孔子:其实我也是个毒舌(1 / 1)

大家说起孔子,总是带着各种历史遗留下来的“偏见”去看的,好一点的,认为他是一个笑容可掬的老头儿,脾气好、为人和蔼、待人温和;差一点的,则直接认为他是一个腐儒,不仅迂腐,而且是个顽固分子。特别是在“批林批孔”以后,孔子的形象来了个大颠覆,说他迂腐还是客气的,有人直接说孔子是遗祸千年的一大罪人,祸害了中国几千年的历史。

为什么说孔子遗祸了千年?因为中国历来都奉承儒学,特别是在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家的思想在延伸,孔子的思想被解读成各种版本,扩散到家家户户,影响力相当庞大,甚至深入了每一个平常百姓家。也正因为如此,渐渐的,孔子也就有了千张模样了。批林批孔的事情不去追究,留给后人们去点评,我们就踹开那些一切别有用心的评价,摘下那一顶顶高帽,来看看被曲解之前的那个孔子。

其实,孔子本身是个很可爱的人。

孔子他一点也不温和,甚至有的时候比较暴躁;孔子他压根就不是个和蔼的老头儿,甚至有的时候非常小孩子气;孔子他一点也不迂腐,甚至有的时候,他想的比你狡猾多了。

他的本性应该是急躁和率真的,但却因为有了学识和思想,变得宽容了许多,虽然心态宽和,却不代表他就是个和蔼的邻家老大爷,骂起人来的时候,孔子是一点都不留情的。

我们先说说孔子率直的一面。这一点在那句被后世一直讹传的句子里可以见识到。

那天孔门72弟子中有一个没有被记录下来的人问孔子:“夫子啊,我听说做人应该厚道,不应该事事都斤斤计较,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是不是?你觉得,如果别人一直埋怨我,甚至背地里诋毁我,我用宽大的仁德之心去对待他,这样应该是对的吧?”

换了我们现在对孔子的理解,那他的回答一定是十分赞叹眼前这个人真是个真君子,可是,孔子根本不是这样想的,他说:“开什么玩笑?你用宽大的仁德心去对待对你心存歹心的人,那用啥去对待仁德的人?别装得这么多么伟大,咱不是上帝,不是他们的爹妈,没必要包容每一个人,要以直报怨。心里咋想的,就应该咋做。当然,这也不是叫你去狭私报复,而是用公正坦诚的态度去对待别人。说以德报怨,那是虚伪!”

是不是很让人大跌眼镜?孔子压根就不是主张唾面自干的人,也压根不是传说中那个宽和的老头儿。

有人认为孔子迂腐,其实,孔子的先进和保命思想比大家强多了。孔子虽然不跟晏婴一样,但在整体上也没什么区别,他是没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决心的,更没有与国家共存亡的那种想法,郭靖夫妇与襄阳城共存亡,那毕竟是小说里的。相反,孔子的真实理论是:“危邦不入,乱邦不居。”

按照后人对孔子的理解,那是哪里有难去哪里,哪里祸乱去救哪里的人,可是,孔子根本不是这样想,他觉得,如果危险的地方我跑过去,乱成一片的国家我待在那里,到时候命都没了,还拿什么去施展抱负?所以,小命要紧。

除了“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孔子又说过几句类似的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意思还是这样,你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不去危险的地方站着,否则打仗起来砖头砸死了你,那就是你活该。

“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所表达的想法比以上的还要机灵,意思是,聪明的贤者知道选择好的社会,次一点的知道选个好地方,再次一点的知道察言观色,再次一点的就懂得啥时候说话,啥时候是哑巴。总之就是那句话:聪明的人遇到乱世,赶紧跑,差一点的看见地方不安稳,赶紧遁,再差一点的,看见别人脸色不对,赶紧撤,再差一点的,看见话不投机,那就赶紧走。说到底,孔子其实是个孔跑跑。

好了,我们已知孔子早就不是那个被冠上迂腐之名的老头了,现在,再来看看孔子心态宽和的方面。

大家都知道,孔子因为在鲁国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曾经带着一众弟子周游列国,期间艰辛困苦,但孔子经常来一番调侃,让大家苦中作乐。

那次,孔子跟弟子们游到了郑国,忽然间不小心跟大家走撒了,孔子很担心,站在东门边神情有点失落,还有点紧张。弟子们发现老师不见了更紧张,到处去打探孔子在哪里,结果郑国有个人跟子贡说:“东门边有个人,前额像尧,脖子像皋陶,肩部像子产……”说到这里,子贡有点开心,这三个人都是圣人啊,特别是子产,非常得郑国人崇拜的。结果,郑国接着说:“不过那个人自腰部以下和大禹差三寸,刚才看见他站在东门边上那副倒霉的样子,活像个‘丧家之狗’啊。”

子贡一听,这不就是夫子嘛。赶紧跑到东门那边去找,孔子正巧怕走散,也一直站在原地没动,于是双方碰见了。见面以后,子贡就把刚才的情形全部照搬告诉了孔子,孔子听了以后不怒反笑,说:“哎呀,说我像那么多圣人,我可不像啊。不过郑国人说的那个‘丧家之犬’,那还真是像,真像啊!”

想想,如果别人骂你像个丧家之犬,你第一反应是不是揍他丫的?其实这个时候孔子确实很落魄,但很多人往往是见不得别人揭短的,我落魄归我落魄,我自嘲可以,但你不能这么说我。而孔子不一样,他欣然接受了别人的嘲笑,顺便也自嘲了一把。

很多情况下,孔子都是很幽默的,不仅自嘲,而且很会调侃戏弄别人。

说有一回,也是在周游列国的路上,孔子跟颜回走散了,后来好不容易看见颜回又回到大部队了,孔子本来心情挺激动,但不好表现得太激动,所以,孔子开始调侃了:“咦,你居然认识回来的路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换了其他人,可能会觉得这是诅咒,在这里,恰恰能体现孔子其实相当直率,跟弟子们的关系也不错,因此才能说出这种毫无遮拦的话。颜回听了老师的调侃,赶紧说:“老师没死,我怎么敢死。”这其实是很正经的一段回复,因为颜回是个厚道老实人,但是在现在看来,这段话就很玩味了。

还有一次,鲁哀公派了一个孔子相当不喜欢的人孺悲去向孔子请教为政之道,远远地听说这个人来了,孔子本来还在外面乘凉呢,赶紧躲进屋子去了,然后告诉弟子,转告那个人,说自己不在家。孺悲听了有点失落,但孔子既然不在,那就打道回府吧。于是,孺悲扭头准备回家了。正在这个时候,孔子在里屋忽然弹起了一段只有自己会的琴,意思是告诉孺悲:其实我就在家里,但我就是不想见你。

孺悲听到琴声也知道这就是孔子弹的,当时很尴尬,但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欺负起人来,很多人是不是还没有孔子调皮呢?

还有一次,孔子的抱负没有得到施展,当时情绪很不稳定,一边叹气,一边跟弟子们说:“唉,假如我的心愿和思想真的难以得到施展,我估计会乘着船去海外飘**吧,到时候,估计只有子路跟着我了。”

本来大家被老师说得都有点伤感,但听到后面一句,似乎只有子路愿意忠心耿耿地跟着他,都有点愤愤不平了。子路很高兴,老师不是一向最喜欢颜回跟子贡的吗?怎么现在认为只有我对他最真诚啦?

正当子路马上要准备谦虚一番的时候,孔子又接着说了:“因为子路只有这个本事啊,其他人大家都可以有一番自己的事业,颜回擅长书籍,子贡擅长做生意,冉求武功好,可以做将军,子路嘛,就只能给我撑撑船。”

唰,子路马上脸红了。看着子路的窘态,孔子哈哈大笑。不得不说,孔子有时候实在是有点恶作剧。

除了喜欢调侃学生,孔子认真的时候还比较毒舌,弟子里一堆人都挨过他的骂,包括最得意的子贡和颜回。比如,孔子一直认为颜回很笨,因为无论他讲什么内容,颜回从来就是讪讪地听着并点头支持,一点没有自己的观点和意见。因此,孔子总觉得颜回笨笨的,按照他的意思,就是个木讷的人。

至于子贡,按理说是孔门弟子中最有本事的一个,但有时候也会挨老师的骂。

有一次孔子病了,病得有点严重,当时子贡正在外面做生意呢,听说老师病了,快马加鞭赶回来,看着老师的状态,然后吩咐人准备棺材。孔子一听,直接气得站起来了:“我靠,我还活着呢,准备什么棺材!”他还不想死。

子贡有点尴尬,赶紧说:“老师身体不好,寿材早点备下,也可以算冲冲喜呀。”

孔子很生气:“我呸,冲个毛线喜,我现在精神了,别给我搞那玩意儿。”看来,孔子真的很怕死。

除了骂骂弟子,孔子还喜欢逮着朋友也骂。孔子有个朋友叫原壤,本来两个人关系挺不错,孔子也算是个最佳损友,经常骂他两句。有一次,孔子跟他约了见面,当时两个人都很老了,原壤岔开腿坐在地上等孔子。孔子拄着拐杖慢慢地走过来,远远地看见原壤这个姿势,顿时就来火了:“你啊你,你说说你像什么样子?小时候不孝顺,长大了没啥可以值得说道的,真是白活了!现在你都一把年纪了,你还不死,浪费国家的资源和粮食,你简直就是个害虫啊你。”说完,孔子还拿自己的拐杖去打原壤的腿。

现在许多死党也就是这样的模式,说话不用顾忌对方是不是会生气,可以肆无忌惮地吐槽和放肆,因为关系太好了。孔子跟原壤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老而不死是为贼”就出自这里,孔子自己是个比较不愿意死的人,但他却经常骂别人死,是不是很搞笑?这个老头儿一点也不和蔼,相反,还有一点暴躁,有一点毒舌啊。

孔子还有许许多多的搞笑事迹,不一一赘述。就以他死前对自己的一段调侃来结束吧。

孔子临死之前,自己也知道大限将至,边想边难过,一难过孔子就唱起来了:“太山坏乎!梁柱摧乎!哲人萎乎!”

什么意思?哎呀,我居然也要死了,我这么伟大这么有思想的人居然也要死了,真是泰山崩塌,梁柱摧毁,哲人枯萎呀。这感觉是不是很像那句贱贱的小签名:“每天对镜一照我就不由地伤感,像我这么美丽高尚的人,将来居然也要死,上天真是不公平啊。”没错,其实孔子的意思也是一样一样的,他就是不平自己这么伟大的人居然也要死,真是泰山崩塌了啊。

孔子死的那年72岁,说了这么多,这个老头儿是不是已经一改“迂腐”“顽固”的形象,变得很毒舌、很幽默,甚至还有一点小耍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