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武平元年童谣①

狐截尾，②

你欲除我我除你。

——《隋书·五行志》

【注释】

①武平——北齐后主高纬的年号。时为公元570～575年。

②孤截尾——齐文宣帝高洋后期荒**，曾在宫中“作狐掉尾戏”，可能即此童谣所本。也有人认为，这里用的是比兴手法，以狐狸多疑，为了自己的性命不惜丢掉尾巴，表示统治阶级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杀死一些替罪羊或互相倾轧与残杀。

【赏析】

这首童谣虽然很短，却包含了一个复杂的宫廷斗争故事。北齐建国后，皇帝几乎都是昏庸荒**，诸王和大臣之间，甚至皇亲国戚骨肉之间，一个个都像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历史充满了血风腥雨，刀光剑影。

武成帝高湛上台后，十分宠信幸臣和士开，对他言听计从。有一次，和士开对高湛说：“自古帝王尽为灰烬，尧舜桀纣竟复何异？陛下宜及少壮，恣意作乐，纵横行之，即是一日快活敌千年，国事吩咐大臣，何虑不办？无为自勤苦也。”对这样一番混账话，高湛居然“大悦”，并付之实行，此终日不理朝政，沉湎声色之中，不到一年，便呜呼哀哉，临终还说和士开有“伊霍之才，殷勤嘱以后事”。和士开早已趁机篡夺了大权，并与皇后胡氏私通，搞得乌烟瘴气。高湛死后，他在后主高纬面前，以托孤大臣自居，更是势焰薰天，炙手可热。这时，武成皇后胡氏的哥哥胡长仁被封为陇东王，依仗皇亲国戚的身份，骄横恣肆，干预朝政。和士开把他看作眼中钉，找个借口将他排挤出京师，放到齐州去做刺史。胡长仁又气又怨，于武平元年（570年）四月，暗中谋划派人行刺和士开，不料事情败露，反被和士开蒙骗小皇帝将他“赐死”。齐后主的弟弟高俨对和士开的所作所为甚为气愤，计划要除去他，和士开等人设法要将高俨赶出京城并解除其兵权。高俨联络狄伏连、冯子琮、王子宜等人先下手为强，假传圣旨要和士开到南台遣兵，和未及防，去后，即被伏兵所擒，由冯永洛一刀结果了性命。当时还有童谣说：“和士开，七月三十日，将你上南台。”一群小孩子唱完之后还齐声喊道：“杀却！”（见《隋书·五行志》）实际上，据《北齐书·和士开传》记载，和被杀于二十五日。

和士开被杀之后，冯子琮等人劝高俨趁机谋反，代帝自立，后被斛律光用计分化互解，狄伏连等人被后主亲自射杀于后园，并斩首肢解，暴尸街市，高俨在一次打猎活动中被杀，死时才14岁，连他的四个遗腹子出生后几个月也被活活地幽禁而死。至此，这场血腥屠杀的闹剧才降下了帷幕。齐武平二年有一首童谣是：“七月刈禾伤早，九月吃糕正好，十月洗**饭瓮，十一月出却赵老。”（见《隋书·五行志》）这里的“禾”即指和士开，他被“杀”于七月，“糕”指高俨，死于九月，“瓮”暗指綦连猛，他因为与和士开的死有牵连，被出为光州刺史，所以叫“洗**”。“赵老”指赵彦深，因为重用綦连猛，被贬出京城做西兖州刺史。

从以上事实中，可以看出封建统治阶级内部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残忍面目。有人曾说：一部二十四史就是一部“相斫书”。这首童谣可以说是一个言简意赅而又形象的见证，字句虽不多，含义却极为深刻。

【今译】

狐狸狡猾假断尾，你要除我，我就先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