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公元907—1125年)(1 / 1)

066 契丹文八角铜镜 契丹文镜面最大、文字最多的一面铜镜

国宝小档案

年代:辽(公元907—1125年)

尺寸:直径26厘米,厚0.9厘米,高1.4厘米

出土地:吉林省博物院

馆藏地:吉林省博物院

供图:吉林省博物院

主讲人:牛月

说起镜子,您可能并不陌生,毕竟它是我们生活中的必需品。那么,古代的镜子又是什么样呢?今天我就为您介绍一件独特的国宝“契丹文八角铜镜”。

这面镜子是青铜制品,呈八角形,直径26厘米,厚0.9厘米。镜面光亮可鉴,镜背中央为一半球形纽,高1.4厘米。铜镜的铭文为契丹文共五行20个字,从右到左竖读。目前普遍认同的契丹文八角铜镜译文是历史学家陈述先生释读的,大意为:“时不再来,命数由天;逝矣年华,红颜白发;脱超网尘,天相吉人。”我们不清楚当时镜子的主人是怎样的处境,也不知道其身份,但我们能认识到镜子的主人在感叹人生的短暂,还表达了对过去美好事物的眷恋。

铜镜刻有边款,是“济州录事完颜通”七个汉字。边款为金人所刻,表明此镜为金人沿用。“录事”是掌管文书的官职,“完颜通”是金人的名字。从铜镜所刻文字可以推断出,它属于“完颜通”这个人或者在他这里备过案,他当时的职务是“济州录事”。

失传数百年的契丹文

这面铜镜可不一般,堪称吉林省博物院收藏中的十大国宝之一。那么,它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呢?玄机便在于镜背铸造的契丹字铭文。契丹字包括契丹大字和契丹小字两种,这件铜镜上的字为契丹小字。

契丹大字源于辽神册五年(公元920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令人参照汉字“以隶书之半增损之,始制契丹大字”,后又在契丹大字基础上创制契丹小字,前后通行近300年。其后的岁月里,契丹文消失不见,逐渐被后世遗忘,及至近代已经失传数百年。

铜镜的铭文共五行20个字,从右到左竖读。目前普遍认同的契丹文八角铜镜译文是历史学家陈述先生释读的,大意为:“时不再来,命数由天;逝矣年华,红颜白发;脱超网尘,天相吉人。”

1922年,在今内蒙古巴林右旗发现的辽陵《帝后哀册》,开启了近现代契丹语言文字研究的先河。1985年8月,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的《契丹小字研究》一书,整理的契丹文墓志大字总数约1700字,小字约400字,其中拟读132字,译解338词,但契丹文字仍未能整句解读,许多字词的拟音释义常常众说纷纭,不能统一。而这面契丹文八角铜镜是有契丹文镜面最大、文字最多的一面铜镜,对研究辽代历史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

辽代铜镜的形制

铜镜,一般是含锡量较高的青铜铸造,光亮的一面为镜面,反面中央设纽以穿绦带便于手执使用。镜背素面外,大多数铸有图案和铭文,有着强烈的时代特征。铜镜最早出现在商代,多为祭祀的礼器;在春秋战国至秦时期,一般都是王和贵族才能享用;到西汉末期,铜镜就慢慢地走向民间,是人们不可缺少的生活用具。古代女子出嫁时,铜镜是必不可少的嫁妆,在成婚之日,新娘要向铜镜和玉行跪拜大礼,拜镜表示求平安,拜玉表示求子(因“玉”与“育”谐音)。天圆在中国古代是丰满、完整、吉祥、美好、富足的象征,在汉语中团圆、圆满是祥和的词语。因此,圆形镜一直是铜镜的重要形式。为方便古人的使用,大多数古镜都是小而薄,除特殊情况,厚度为100~150毫米,大的在150~230毫米之间,小的在100毫米以下,小于50毫米、大于300毫米为罕见镜种。重量一般在几十克至三四百克之间,极少数达700~800克。

辽代铜镜形制基本为圆形,偶见八角形;纹饰以花草、禽兽、盘龙等为多见,主要包括花枝镜、花鸟镜、文字镜、盘龙镜等几种类型:花枝镜多以折枝花、牡丹花或四花果纹等作为主题纹饰;花鸟镜主要有仿唐代的牡丹鸾鸟镜、飞鸟葡萄镜等;文字镜以八角形为常见,镜中字体包括契丹文和汉文两种。这种契丹文与汉文并存的现象,足见汉族文化影响之大,或者说它正是汉辽文化交融的产物和见证;盘龙镜就目前出土情况看,辽代铜镜中也有,且均为单龙镜。除以上铜镜的类型,辽代还有纪年铭文镜,此外还出土有辽代仙人鹤镜等,但均不多见。总的来说,辽代不是铜镜的繁荣期。

辽代铜镜的不大发达,与辽地铜矿资源贫乏有很大关系。正因为铜资源的匮乏,所以为了让铜资源得到更好的利用,统治者便禁止人民买卖铜,并且不许将铜钱毁坏做成其他器物。如《辽史》中所说,“辛未,禁民鬻铜”“六月壬辰,禁毁铜钱为器”。为了严格限制铜资源的使用,辽代统治者甚至还制定出残酷的刑罚,《辽史·刑法志下》中记载:“至是,铜逾三斤,持钱及所盗物二十贯以上处死。”足见禁铜之严。再加上契丹族铜镜铸造业本来就不算发达,所以铜镜发展便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辽代铜镜也就很难创新。

契丹女子的面妆

说到铜镜,我还想为您介绍一下当时契丹人用它化的面妆。人类的爱美之心,与生俱来。契丹人的面妆很有民族和地方特色,常见的如“佛妆”、面花等。

“佛妆”是一种奇异的面妆,在许多出使过辽国的宋人诗文中都有记述。张舜民《使辽录》说:契丹妇女“以黄物涂面如金”,称作“佛妆”。朱彧《萍洲可谈》卷二说,他的父亲出使辽国时,辽使出车马迎接,只见毡车中有妇人“面涂深黄”,红眉毛、黑嘴唇,即所谓“佛妆”。彭汝砺有一首咏佛妆诗说:“有女夭夭称细娘(女子有颜色者称细娘),真珠络髻面涂黄。华人怪见疑为瘴,墨吏矜夸是佛妆。”大意说,漂亮的女子头上戴着珍珠做的发饰(即璎珞),脸上涂着黄色。中原人以为她得了病,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佛妆。庄绰《鸡肋编》卷上说:契丹女子在冬天“以括蒌涂面”,称作“佛妆”。并说,把括蒌敷在脸上,便不再洗脸,直到春天时才将它洗去。据《本草纲目》的记载,括蒌有滋润皮肤、使之增白的作用。由于脸面经过一个冬天都不为风霜所侵,所以“洁白如玉”。

有这么多的诗文记述“佛妆”,看来“佛妆”确是契丹女子的时尚。不过,一些具体记载也未可尽信。比如,庄绰说把括蒌敷在脸上以后,便不再洗脸,直到春天时才把它洗去,说得十分夸张。脸上所敷括蒌,是不能一个冬天都不掉下来的。这不禁使我们联想到当今颇为时尚的面膜。其实,契丹佛妆,就是古代美容化妆术中较早出现的一种面膜。那么,契丹女子为何喜好这种奇异的佛妆?当时人的理解各不相同,但大体认为还是出于爱美之心,当时的契丹女子又以脸黄为美,所以“佛妆”成为当时这个地区的时尚。

而面花,又称“花子”,是古时妇女贴、画在面颊上的装饰,大约起源于秦,也有人认为花子起源于唐代。花子的缘起,是为了掩饰面部的“点迹”。“点迹”,也作“黥迹”,是指文面毁容后造成的黑斑、黑记。面花在唐代已广泛流行,契丹女子直接沿袭了唐人风俗,也以贴面花为时尚。

关于契丹文八角纹铜镜就介绍到这里,欢迎您有机会来吉林省博物院亲自看看这件刻有契丹文的铜镜,感受失传数百年的古文字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