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小档案

年代：新石器时代(距今5500年)

尺寸：高22.5厘米，宽23.5厘米

出土地：辽宁省凌源市牛河梁遗址女神庙主室西侧

馆藏地：辽宁省博物馆

供图：辽宁省博物馆

主讲人：王婉婷

在遥远的史前时期，它生动地描绘着我们祖先的样貌，承载着远古先民的期待与盼望，它就是红山文化的女神头像——一尊和真人一样大小的泥塑头像。

她的面部呈朱红色，眼珠用镶嵌玉石来表现，两眼间距较大，双目炯炯有神，仿佛有一种洞察万物的神力；眼睛斜立为“吊眼”，眼窝浅；突出的颧骨十分明显，这是蒙古人种的主要特征；鼻部的特征更为明显，鼻梁扁平，鼻孔稍微上翘，没有鼻钩，也具有蒙古人种鼻部的特征；双唇宽厚，其中上唇外露较为夸张，嘴角圆而上翘，使头像端庄、慈祥，又仿佛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学者们怎样断定头像所表现的是女性呢？主要由于她头像额部明显隆起，耳朵较小而纤细，面颊丰满圆润，而这些都是女性面部的明显特征；顶额的圆箍以上已残缺，可能有某种与女性装束有关的发饰。此外，在头像旁边发现人体的肩、手臂等残件，表面圆润，线条柔和，尤其是出土的几例女性**最能说明其女性身份。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未发现有明显的男性特征的塑件。由此推定，这是一个女性塑像的头部。

女神头像和牛河梁女神庙

至于它为何会被称为“女神”，这就要从头像的出土地——牛河梁遗址说起了。牛河梁遗址坐落于辽宁省朝阳市建平县与凌源市的交界处，因缓缓流经山下的牤牛河而得名。1983年，中国最早的神庙——牛河梁女神庙在这里重现于世，它位于牛河梁的主梁顶部，坐北朝南。在神庙北面8米处还有一座大型山台，占地4万平方米，凸显出庄严神秘的气氛。

头像额部明显隆起，耳朵较小而纤细，面颊丰满圆润，而这些都是女性面部的明显特征；顶额的圆箍以上已残缺，可能有某种与女性装束有关的发饰。

在牛河梁女神庙所处的50多平方公里的丘陵当中，规律地分布着神庙、祭坛和积石冢群。庙坛冢按南北轴线分布，排列得错落有致。这种格局和北京天坛、太庙、明十三陵非常相似，因此被誉为5000年前的“小北京”。先民就是在这里祭祀先祖、祭祀神灵。

牛河梁女神庙平面呈“亚”字形，半地穴式，神庙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刚才介绍的这件女性头像正是出土于主室的西侧，因此被称为“女神头像”，这座神庙也被称为“女神庙”。其实，自旧石器晚期开始，女神雕像就在欧亚大陆各地广泛出现，被称作“大地母神的女神像”。她象征着生育和收获，受原始人的广泛崇拜，还被称为“维纳斯女神”。

其实，与女神头像同时出土的还有女性雕塑的残块，小的与真人一样大，大的却是真人的3倍。您也许要问：为什么女神庙遗址中会出现这些大小不一的肢体残块呢？通过观察它们的雕塑技法判断出，女神头像并非单独的头部塑像，也并非半身像；从相伴出土的其他残件来看，它应该是一座全身人塑像的头部。因此学者推断，女神庙的中心位置供奉的是一尊主神，其余诸神众星捧月般地围绕在她周围，共同构成了这座神圣的庙堂。

由于牛河梁女神庙的内容非常丰富，还有动物塑像，即龙和禽类。有人以为这些神化了的动物与图腾崇拜有关，是女神庙属于自然崇拜的证据。不过，从牛河梁女神庙目前已发现情况看，人的塑像是主体，不仅数量多，而且分层次，处于庙的主要位置，而动物塑像也不止一类，且体形较大，但远不能与人的塑像相比，所处位置也在庙的边缘，明显处于附属地位，尤其是并未发现人兽合一的迹象。当然，这些动物神作为崇拜对象，进一步说明女神庙并非只进行祖先崇拜，而是既以祖先崇拜为主，又是与其他崇拜形式相结合的。[2]

我们可以想象，在5500年前，太阳将要西沉，风鼓动着松涛低吟，在牛河梁女神庙周围的山台地上，虔诚的族人们等待着部族首领走进女神庙，来进行一场人与神、天与地之间的交流，祈求风调雨顺、大地丰收和民族生命力的不断延续。

中华民族的共祖

苏秉琦先生于1983年牛河梁遗址刚发现时，在将坛庙冢的组合与古代帝王举行祭祀的“郊”“燎”“禘”相联系之后，1989年在一篇名为《写在“中国文明曙光”放映之前》(载于《中国文物报》，1989年5月12日)的短文中更明确地指出：“‘女神’是由五千五百年前的‘红山人’模拟真人塑造的神像(或女祖像)，而不是由后人想象创造的‘神’，‘她’是红山人的女祖，也就是中华民族的共祖。”[3]“共祖”之说，是对牛河梁女神庙的精确定位，暗示着她在中华民族文化与文明起源中具有更深的含义。[4]这也充分表明这座史前庙宇在中国文明历史上的重要性，在距今5500年前后的文明古国中，像牛河梁这样大规模的泥塑神像群，并无先例。红山文化牛河梁遗址群被评为“中国20世纪100项考古大发现”之一，它的发现具有重大的科学价值和意义，在国内外产生重大的社会影响，在中国考古学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这尊女神塑像群的宏大规模和艺术的极高水平，为我们了解中国上古宗教祭祀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一直认为黄河流域是中华文明的故乡，但辽宁牛河梁的重大考古发现说明了中华文明起源的多元化。文明之火犹如满天星斗。红山文化牛河梁遗址的重大考古发现，见证了在中华文明起源的过程中，辽西先行的一步。

总之，牛河梁女神庙出土的这些彩塑女神像，不仅艺术造型水平高，更重要的是它可以作为研究古代中华人种学和民族史的典型标本，让中华子孙第一次看见用黄土模拟真人塑造的5500年前祖先的形象，而且它也是中华文明起源多元论的重要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