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慈满(1 / 1)

除了萧碧霞、吴宝琴师姑,一路跟随我从宜兰到佛光山开山的第三位师姑,就是杨慈满师姑了。

杨慈满师姑,一九三二年生,宜兰市人,最初跟随母亲到宜兰雷音寺拜佛,时间一久,与我们熟识之后,刚巧慈爱幼稚园缺少幼教人才,正在物色人选到幼教机构受训,她就这么入选了。在取得幼教资格后,她也担任了多年幼教老师。

因为从事幼教工作,经常会和道场接触,后来我创建宜兰念佛会,也就请她协助会籍组事务。这份工作,她一做十余年,从来没有迟到早退,一到信徒集会的时候,更是谨守本分地老早就坐在服务台为会员登记、收费,做各项服务。

只是,她的性格太过锱铢必较,哪一个会员迟交会费,就给予诸多责怪,所以我看在眼里,也就认为极端不妥。不过宜兰人的性情都很好,虽然每个月要按时缴交两块钱会费并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杨慈满对她们是否准时缴交会费总是斤斤计较,也就让大家显得战战兢兢,但是在那个时候,她的负责、勇敢、承担,还是获得很多人的赞叹。

尤其在她服务的十多年间,宜兰念佛会会籍组就有一千多个会员,但是她对于每一个人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捐过多少功德,都能娓娓道来,丝毫不乱。

一九六七年,适逢佛光山开山,很需要采购、经营、出纳的人才,在征求她的意见之后,很快地,她就从宜兰南下高雄佛光山服务。所以,早期东方佛教学院、朝山会馆的工程采购,都是由她帮助我完成的。不过,我也不时地给她逼得非常痛苦,因为她三天两头就来告诉我:“明天没有钱买钢筋,工程要停顿了。”再不然就说:“工钱发不出去,工程要停工了。”

一九八〇年返乡探亲。左起:吴宝琴师姑、弟媳秀华、本人、母亲、萧碧霞师姑、杨慈满师姑(萧碧霞师姑提供)

虽然我不擅于管钱,也知道钱不够用,但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我也只有说:“明天不就是礼拜天了吗?信徒上山来,添了油香,后天不就有钱付了吗?”可是她总要吓唬我,又说:“假如明天下雨呢?谁要上山来?”但是佛陀怜悯我们,在佛光山开山的工程期中,逢礼拜天就是不下雨。

有时候她又恐吓我:“明天没有钱了,我可不管了哦!”我说:“不是有一张三万块钱的支票吗?”她却得理不饶人地回说:“那是支票,不是钱啦!”在这种情况之下,我竟也能跟她合作好多年,实在不容易。不过,话再说来,我还是很佩服她的,并不会去计较她的这些反应,毕竟在经济拮据时,谁都会想要节省开支,她只不过是为常住着想,不要让常住到了临时没有办法应付,也就特别小心翼翼了。

在她会计兼采购的职务做了十几年后,因应常住的需要,她又担任了“净土洞窟”主任。这一次,终于一反过去不断支出钱财的窘境,有机会为常住收取一点净财了,也就让她觉得很高兴。

杨慈满师姑为人耿直,有一段时间,她在佛光山养了一只狗,名字叫做“来发”。每天当她为“来发”准备好饭食后,就会高喊:“来发,来吃喔!”因为平常叫习惯了,所以偶尔信徒送来一点面包或水果要给我,由她送来,她也跟我说:“来发,来吃喔!”我听了不禁莞尔,就幽默地回应她说:“你放在那里,我这个‘来发’要等一下才吃!”后来她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央求我说:“拜托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哦!”

我和出家徒弟,乃至于和这许多师姑们相处,大家真的就如同一家人,如同兄弟姊妹般,彼此不拘小节,也没有长官对待部下般的威严。

再说杨慈满师姑于佛光山服务三十多年后,有一天,我对她说:“你可以率先退休,入住我们的佛光精舍,常住会有一间房间给你静养。”那时候她还年轻,并不大愿意,不过我想总要有人做示范,让信徒知道在佛光山服务是有退休制度的。所以我就再说:“你从一九五四年就在宜兰雷音寺服务,至今都三十多年了,是到了可以退休的时候了,还是给大家做个示范吧!”她给我这么一劝说,也就到了佛光精舍。不过,她这个人就是闲不住,还是一样地在帮助常住做一些杂务。

总说起来,佛光山的师姑真是个个都很优秀、个个都很发心,实在是难得的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