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卿(1 / 1)

首先要介绍的是胡秀卿女士,她是台东人,一九四七年生。我认识她的时候,是在一九五三年,他们全家在台东皈依三宝,礼煮云法师为师,当时她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妹妹。

长大之后,她在广播电台担任播音员,后来嫁给名中医师黄民德先生。两人可谓夫唱妇随,婚后,胡秀卿认真学习,也考取中医师资格,并且还做了“台湾女中医师协会”的理事长。甚至两人还曾经在台北为蒋中正先生和宋美龄夫人治病,可见医术之高明了。

与胡秀卿中医师合影于台北“国父纪念馆”(二〇〇二年十一月三日)

胡秀卿是一位率直又天真的优婆夷,六岁就礼煮云法师为师,到了二十六岁,有心走人间佛教路线的她,坦诚地对煮云法师说:“我不跟您学习净土法门了,我现在要去拜星云大师作师父,跟随他弘扬人间佛教。”性格洒脱自在的煮云法师,当然也是乐于成就她的心愿。

我从一九七〇年代后,就经常应邀在台北艺术馆、中山堂、社教馆等公众场所讲说佛法。后来,听讲的人数愈来愈多,租用的场地不敷使用,许多人因此劝我改到台北“国父纪念馆”讲演,以便容纳更多的信徒参加。

当时“国父纪念馆”只是表演场所,加上一般人讲演,没有那么多观众,也就很少有人租用它作为讲演场地。不过,它的空间很大,拥有三千个左右的席位,大家也就纷纷要我到那里做讲演。因此,从一九七七年开始,我便移师到“国父纪念馆”,展开了在台北“国父纪念馆”弘讲三十年的纪录。

由于在“国父纪念馆”举办佛学讲座,对佛法的弘传与大众的接引有非常重大的影响力,那时,为了让讲座进行得更庄严如仪,除了有台语翻译的专家慈惠法师为我翻译,以及慈容法师担任舞台表演的指导人以外,我还急于寻找一位熟于佛教仪礼的主持人,最后大家都一致推荐由胡秀卿女士担任。

当时胡秀卿年方三十岁,风姿绰约,美丽大方,出身广播员的她,声音甜美,相当受大众的肯定。为了做好这个职务,她每年都战战兢兢地面对。像讲座开始的时候,大磬声一响,必须念的“星云大师佛学讲座”八个字,据她告诉我,她在家里光是练习念这八个字,就花了好几天,如同念佛一样,不只有上千次的重复练习,真不晓得念了几万遍。甚至,我还看到她在我讲座开始之前,面对着墙壁,一遍又一遍用心念着“星云大师佛学讲座”,声音之好听,的确动人。

我在“国父纪念馆”举行佛学讲座的三十年中,她从未间断担任讲座主持人。其实,在这三十年里,竞争这一个职务的人也很多,但是在她的主持之下,始终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只有一次,因为有人一再说“换一次男声吧!”加上勾峰本人也有意愿,才由他担纲一次主持人。

由于每一年主持讲座的任务,胡秀卿也就有多次和我共同参与弘法的因缘。例如,一九七七年,佛光山组织“泰北弘法义诊团”,上百名团员跟随我到泰北金三角、热水塘、美斯乐等地弘法,她就是团员之一。

说到泰北这个地方,除了过去鸦片烟的交易竞争之外,还有早年国民党第三军、第五军等许多军人及眷属遗留在当地。我们到泰北弘法的过程,可谓惊险万分,有时候乘坐直升机,有时候骑马,有时候还需要游击队持枪保护。当时,我随缘随处讲经说法,而周志敏小姐领导的庆生医院医师们和胡秀卿女士,则到处施诊医疗。

我记得,那时候许多当地民众跪到我的面前说:“大师,我们不挂念没有饭吃,但是没有佛法听闻,叫人很痛苦啊!”所谓佛法难闻、中土难生、人身难得,在这个地方真是有特别深刻的感受。后来,我不忍心这许多苦难的同胞一再受苦,回到台湾以后,就特地成立了“泰北难民建设功德会”,认养孤儿及贫童等,希望为他们的教育尽一点心力。

话说回来,因为胡秀卿具有中医背景,对于佛学研究也有一定的深度,所以经常能在各个报刊上见到她发表的佛学与医学理论。除此,她还在住家里成立佛教讲堂,每周讲经弘法,由此可见她对于佛法弘扬的热忱了。

后来,中华佛光协会于一九九一年成立,她不但积极参与会务,并且还当选理事。有一回,在选举会长的时候,九个常务理事一致都要推选我担任会长,我就想:那我这一票要投给谁呢?后来我就投给了胡秀卿。从此她就一再认为能得到我这一票,是她一生的光荣。

有一段时间,她几乎每周从台北上佛光山,为全山大众针灸义诊,且从未收过车马费。甚至有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左手忽然动弹不得,近半年不能举高,胡秀卿知道了以后,就说要为我针灸一下,结果一针病除。

由于她的医疗工作,加上高明的医疗能力,在弘法利生方面,也就更加地事半功倍了。过去,她曾到我们的丛林学院授课,也在佛光会担任檀讲师,经常到世界各地弘讲,可以说是一位人间菩萨行者。可惜,她以六十多岁之龄就溘然长逝。不过,在佛教净土宗来说,她安然而去,也算是预知时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