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剑芬同样为佛教热心、同样受我尊敬的居士,还有一位赵茂林居士。
赵居士,江苏盐城人,一九〇三年出生,二十岁就在上海大江南饭店当经理。后于一九二九年,时年二十六岁时从军,在黄百韬将军的麾下担任参士。黄百韬将军在一九四八年淮海战役身亡之后,赵茂林居士捧着他的遗骨前来台湾,可见此人的忠义之心从他的行为中早已流露无遗。
赵居士来台以后,担任羽毛公会的总干事;因为膝下只有一子,其他别无家室,而他笃信佛教,所以在各个道场的法会中,经常都能见到他高大的身影。那个时候,一般寺院都没有装置麦克风的音响设备,宣布事情发言困难;由于赵居士声音洪亮,法会中如有事情要宣布,大都会请赵茂林居士代劳。千余人的场合,他的音量必能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所以在善导寺、华严莲社,或者其他外省的小道场里,经常都有人欢迎他前去参与法会。
因为赵居士参加法会的机会多了,他对佛教的梵呗唱诵,犹如出家僧侣一样。一台焰口,他能从最前面的“会启瑜伽最胜缘”一直背到最后的“金刚萨埵百字咒”,甚至放焰口的大德们,唱腔稍有差错的时候,他都能纠正,重复说明唱腔应该要“一板三眼”,如何为梵呗定位等等。
佛光山于一九七〇年代在台北松江路购置台北别院时,我也经常前往结缘。其时先由慈庄法师担任住持,后有慈容法师接任,因为他们对信徒都谦和有礼,热忱接待,所以一时大楼里的道场就显得拥挤。
在没有集会的时日,赵茂林居士常来相约,和我闲聊;有时,从早晨一直聊到深夜才归去,让台北别院的那许多法师们对我都非常佩服,说我对信徒的耐烦,他们是如何也及不上的。
其实,和赵茂林居士谈话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因为他居住在台北,佛门逸事、各家门风,甚至各人长短,他都毫不顾忌地坦诚直说,让我这个长居南部的人,偶尔在台北听听佛教的动态,也觉得很高兴。
赵茂林居士不但是参加佛教的集会热心,他每个礼拜到台北监狱弘法,二十多年从未间断,他在民本广播电台义务讲说佛法,也是二十余年从未间断。赵居士古道热肠,可惜没有出家,如果出家为僧,必然也是一代大和尚。
赵茂林于一九八一年去世,世寿七十九岁。他不但跟我有同乡之谊,而且他当佛教的义务传教师,数十年如一日,如此的功勋不可埋没。因此在他逝世之后,我也是尽朋友之谊,免费将他的骨灰供奉在万寿园之中。他唯一的公子,不知是否常前来祭拜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