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台湾和圆融长老尼一样关心佛教教育发展的比丘尼,还有台中后里毗卢寺的妙本法师。
说到毗卢寺妙本法师,她是一九〇二年出生的,出身台中县神冈乡的望族,和雾峰林家有姻亲关系。那个时候,台湾举家进入佛门的贵族为数甚多,如台中的灵山寺,等于是雾峰林家的家庙;妙本法师担任住持的毗卢寺,也等于是台中县神冈乡吕家的家庙;妙本和姊妹妙尘、妙观、妙识、妙湛、妙偏等人,先后完成了毗卢寺的各项建设。
妙本比丘尼
我在一九五一年初认识妙本法师时,她还没有落发,因为她在《菩提树》杂志上看到我一篇译自日本森下大圆先生的《观世音菩萨普门品讲话》,她觉得深合其意,就专程到新竹拜访我,希望我能够前往主持在毗卢寺创办的佛学院。
那时,正是李子宽居士决定将新竹青草湖的台湾佛教讲习会搬到台北善导寺,不愿续聘我的时候,我的前途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到宜兰弘法,二是到毗卢寺办佛学院。一九五二年底,我到毗卢寺了解察看的时候,一点办学的念头都没有了。
为什么呢?第一个原因是,虽然住持妙本对办学很热心,不过她的寺院日本色彩太浓厚,上下殿堂、进出房间都要脱鞋子,这是我第一个不习惯的。第二,毗卢寺所在的山上没有水。要办学,水源是很重要的,时代已经不同了,我不能教学生像我们过去住在山林的时候一样,每天还要到江边挑水。所以,我就只有感谢吕妙本的好意,跟她说明寺里缺水的困难。她也能够理解这是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只有说等以后改善了再讲。就这样,过了农历新春,我就一心不二地到宜兰弘法去了。
经过这次接触以后,吕妙本和我并没有因为学院办不起来就互不来往。我记得在宜兰弘法的时候,她曾有两次前往探望。不过那时候,简陋的雷音寺和毗卢寺相比,简直像是土地庙与大丛林,她的毗卢寺,是一座现代建筑,金碧辉煌,位在山丘上,居高临下,风光明媚。犹记得我走访毗卢寺时,看到寺中有一横幅,是由近代佛学大家欧阳渐(欧阳竟无)题写的“毗卢寺”三个字,大为称叹。因为在当时,能拥有欧阳大师的题签,这可是台湾值得纪念的珍宝。
而宜兰雷音寺,是位在一个小巷道里面,汽车都开不到门口,里面还住了军眷。在面积只有三十多坪的小佛殿,殿堂里供了上百尊的佛神像;尤其,我的房间还和佛祖共用一盏电灯,实在是自惭形秽,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吕妙本为我感到很惋惜,认为我到宜兰实在是太委屈了。虽然雷音寺和毗卢寺比起来相形见绌,但我并不觉得委屈,因为在宜兰这个地方有青年人,我就希望能接引这许多青年,相信只要我好好跟他们在一起相处,在将来,他们都会是佛门的龙象。我记得后来吕妙本也办过“佛教布教人员讲习会”,可见她是很热心于佛教弘化事务的人。
一九七四年,吕妙本发心出家,由道安、贤顿、圣印三位法师为她主持剃度,随后在万佛寺求受三坛大戒。她出家后,更加热心于对法务、教育的推动,以弘法利生为己任,并且终于完成了她在一九五二年时就跟我提到的心愿——创办毗卢佛学院。我为了响应她的热心办学,还曾派了两个徒弟到她那里念书,表示我支持的心意。
之所以在这个章节谈起妙本法师,主要是因为最早她对文化和教育的关注,我引以为志同道合;后来虽然我们没有合作,各行其道,但是至今回忆起来,应该也算是我在台湾相当亲近的佛门道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