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不出荀彧所料,郭嘉随曹操踏上了远征乌桓的征程,而荀彧则负责留守许昌。
为了不打草惊蛇,十万曹军只能选择在夜间行军,走了半个月他们也才堪堪行了一千里出头,到了冀州以北的易城。
眼瞅着距离乌桓部落所在辽西相城还有两千里,郭嘉沉不住气了,他向曹操建议:“乌桓所在的辽西郡八月下雪十月极寒,照此行军速度是断然不能在九月之前赶到辽西郡的。主公不如下令,让张辽将军带领一万先锋军丢掉辎重,轻兵速进,以攻其不备。须知,兵贵神速方能以奇兵致胜!”
张辽皱眉道:“军师所言虽然有些道理,可是丢掉辎重远征实在是太过冒险,稍有不慎恐会全军覆灭。”
曹操听了郭嘉和张辽的话,分析利弊后,很快便下了决断:“让随军的所有伙夫连夜赶制可供一万将士食用半月的干粮出来,明日一早我随文远的先锋军一起行动,张郃、夏侯渊率领剩余的主力大军压后跟上。”
“主公,万万不可!”郭嘉和张辽同时劝道。
曹操大手一挥,霸气无比道:“哈哈哈,小小的乌桓部落比之官渡之战前的冀州袁绍如何?当年我敢亲率弱小之师去迎击袁绍的百万大军,如今又怎会惧怕那尚未开化的乌桓部落蛮人?”
又两日后,曹操、张辽还有郭嘉三人带领的一万先锋军便已到达了幽州以北的山区。可是刚刚来至这里,便下起了连绵不断的秋雨。大雨一连下了三四天也不见停下,等不急的曹操只能下令冒雨行军,可是由于不熟悉地形,再加上天气不好白天也是昏暗的一片无法远眺辨别地形标识与地图相印证,他们很快就在山林中迷了路。
想要去附近找这里的山民打听一下路径吧,可是这里由于处于辽东、辽西进出中原的主要关隘上,一直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经过几年战乱这里的村庄早已十室九空,几乎数十里方圆也难寻见一个本地人。
这一万先锋军在山林中横冲乱撞了两天不没有寻到往东北方向的出路不说反倒又后退了几十里路碰到了刚刚追上来的大部队。
远远看到张郃也同样毫无头绪的在雨中打转,烦躁不已的张辽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位名叫田畴的本地人却主动来投,愿意为曹军带路立功。
田畴告诉曹操,从这里翻越燕山山脉进入东北地区乌桓部落所盘踞的辽西郡共有两条路,最主要的一条大路是由山海关入辽东再至辽西郡。不过这条路早在出发之初就已被曹操和郭嘉给排除掉了,因为辽东的公孙康必然不会让曹军借道。
接着田畴又说了第二条小路,不过据田畴所说,这条小路上有多处河涧、低谷,北方干旱少雨在冬春两季这些河涧、低谷水深多也不过及至腰处还算好走。可是一旦遇到雨水过多的时候,这些河涧、低谷就会被山洪淹没无法行走。现在秋雨已经下了五六天,也就是说这第二条路不但现在无法通行,雨后至少还会有几十天的时间也无法行走,因为那些封闭的河涧和低谷没有排水通道,淤积在那里的山洪只能靠着晴天的日头慢慢蒸发。
也就是说这两条路现在全都走不通!
郭嘉知道这个田畴既然主动来投那他定然还有办法助曹军翻越燕山山脉,于是就问:“田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你知道的第三条路吧,只要能助我们翻越燕山,我家主公定然不会亏待于你的。”
田畴被郭嘉挑破了自己的小心思,于是冲着曹操讪讪一笑道:“小人先谢过丞相厚赏了。其实这第三条路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路了,别说是你们了就是我们当地人知道的也很少,只有经常上山打猎的老猎人才知道。因为这条路多开凿于山壁之上险绝无比,就算是常年生活于山区的山民走上这条路也会两脚发颤。因此这条路又被称之为‘鸟道’。”
接着田畴又在桌上铺开的行军地图上指出了那条奇险“鸟道”的大致路线:北出卢龙塞长城关口,向西至经白檀、平冈后再东指辽西郡的乌桓部落大本营柳城。
郭嘉问田畴:“依你看我们大军走这条路大概多长时间能够到达辽西郡?”
田畴不好断言,只能大致猜测道:“我走这条路到辽西郡需要七天时间,你们这些人不擅长走山路大概最少也需要十五天时间吧。”
郭嘉看向张辽,问:“文远将军,你手下的将士你最了解,如果命令他们不辞辛苦十天内必须走完这段山路,你觉得能做到吗?”
张辽笃定地表示道:“军师放心,莫说十天,他田畴七天能走完这段山路我手下的将士们七天也能走完。”
郭嘉冲张辽点了点头,他相信张辽的治军能力,接着郭嘉又看向曹操,提议道:“主公,这一路行来我们在路上已经耽搁太久,就算我们努力隐藏行迹,恐怕现在辽东的公孙康、辽西的乌桓部落多少也得到了一些消息。我猜他们现在多少已经有了防备。”
曹操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他又不甘心大军无功而返,于是便问郭嘉:“奉孝可有妙计?”
郭嘉自信一笑,然后指着张郃、夏侯渊向曹操献计:“主公可令张郃、夏侯渊各领一队人马分别前往刚刚田畴所说的那两条路。第一条路要过山海关,公孙康定然不会轻易放行;第二条路被山洪阻断也肯定不能成行。所以二位将军到时再假意撤军就行。”
曹操瞬间就明白了郭嘉的计划,让张郃、夏侯渊假意撤军迷惑乌桓部落的人还有辽东的公孙康,号让他们放松警惕。自己则和张辽带着一万先锋军秘密循着田畴所献的第三条“燕山鸟道”直插敌后,趁敌不备予其致命一击!
当然,张郃、夏侯渊也并不会真的撤军,他们假意撤军迂回一段距离后再秘密折返回这里也循着“燕山鸟道”直插敌后,然后以十万大军横扫整个辽东与辽西。
此次远征乌桓,曹操的真实目标从来也不是袁尚、袁熙这两个大势已去的袁家余孽,也从来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乌桓部落,而是整个关东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