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领兵的将军,怎么成了横公鱼?”莫啸难以置信。
“谁告诉你,我的身份是领兵的将军?我只是说,我曾领过兵。”
“既不是将军,小小年纪又能领数千精兵,那必定是将门之后。不管怎么说,你横公鱼的身份,在军中是无法保全的。”
小伤忽然跃进了海里。
“欸,说就说,别想不开!”莫啸想阻止他,转眼间,一条人鱼跃出海面,鱼尾横扫,将浪花打到了莫啸身上。
人鱼形态的小伤更显妖冶,一头黑发变成了赤金色,身上的鳞片若隐若现。
莫啸还是第一次见横公鱼,呆滞半晌。小伤从海中走到他身边,问:“这次,你该相信了?”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莫啸焉能不信?
小伤把外衫脱了,往渔村的方向走:“天底下能够帮你的只有我,你只有与我合作,别无选择。”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也喜欢平静的生活……当然,我想和你谈个条件。”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儿饼,莫啸等他继续说。
小伤看着他,道:“我想借你们九原城的力量,助我夺回城主之位。这,就是我救你们城主的条件。”
一场绝对公平的交易。
他不趁九原城城主受伤之际攻打九原城,自然希望九原城城主苏醒后,不要趁无庸城内乱,伺机犯边。
莫啸何等聪明,思忖了半晌,不禁道:“好吧,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和平,如果你能救我九原城于危难,我乐意还你的恩情。不过,纵然你神机妙算,有件事你还是猜错了。受伤的不是九原城城主,而是少主驹凤。”
小伤步子一停。
“驹凤?”
“少主驹凤盛名不亚于当年的你,又是城主嫡长子,本应是天命所归的继承人,却在两年前围猎时受了极重的伤,至今还昏迷不醒。”
小伤与驹凤曾交战过,自是清楚他的才能。可坊间并没有驹凤围猎受伤的消息,甚至前段时间,驹凤还出席了盛大的寿宴。
“难怪你口风严,原来是怕我把驹凤受重伤的消息散布出去。”
“既然被你猜到了,就不算我自己泄露的。”
“如果这样能让你的负罪感少一点,我就当是自己猜出来的。”小伤笑笑。
他知道,莫啸现在和盘托出,便是认可他们的盟约,将他视为一条船上的人。
这份信任难得。
小伤思忖了一会儿,道:“这次九原城之行,我还得找一个人同行。”
“怎么,你才说要缔结两城和平之约,就要把我九原城的事情泄露给第三个人?”
“我既承诺,自然守口如瓶。我会用别的理由勾她一起去。”
“你说的是玉掌柜?”莫啸的眉头皱得更深,“她为什么要和你我同行?”
“因为私心。有一件事,我和她一样想得到答案。”
“什么事?”
“当年横公鱼族被困昌黎,族长千辛万苦回到九原城求救,为何九原城城主不驰援?横公鱼是你们九原城的瑞兽,你们最知道其价值,如今还要费尽千辛万苦来寻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是她的心结,亦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据我所知,当年城主有意与无庸和谈休战,双方已经在商量休战协议,或许是为了卖无庸城一个面子,才做此决定。”
莫啸说着,声音渐低。
他和小伤一样,都觉得这件事两城的城主都做得不地道。
莫啸忍不住又道:“难道你要为横公鱼族讨公道?你要是怀着这样的目的,我只能跟你唱反调了。”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无庸人不过把横公鱼当成玩物,而非欲除之而后快的战争罪犯,没必要为了横公鱼为难九原城。”
“你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莫啸摸了摸下巴,困惑起来,半晌,他妥协道,“好吧,就依你所言。”
“再好不过了。”小伤道。
莫啸细细审视小伤,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为什么会为此事困惑?说到底,那是玉瑶的私事。除非,他现在把玉瑶的私事,看成了自己的私事。
莫啸心领神会,不禁道:“欸,你离了玉掌柜两天,不如带几条烤鱼回去给她吃?”
小伤瞥他一眼。
“你……认真的?掌柜真身是鱼。”
莫啸讪笑:“哈哈,忘了,忘了,我看东边大街上的烧鸡不错。”
小伤提着烧鸡回到客栈的时候,玉瑶还没起床。
一股浓郁的酒味从屋里飘出来,小伤皱眉,踹开房门,便见玉瑶躺在一堆空酒坛旁边,白花花的肚皮露出来,一脸满足地睡着。
难怪她之前听说自己要去找莫啸,表现得那么开心,原来是嫌自己管得太宽。小伤拧眉,把烧鸡放在桌上。
他一手托在玉瑶的颈后,一手穿过她的后腰,将她打横抱起,搬到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喝的女人,莫说玉瑶喝了酒头疼,他一个外人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头都不太舒服。
小伤将空酒坛堆起来,本想犒劳她的烧鸡,也被小伤自己消化了。
半夜,玉瑶终于睁开眼。她不是自然苏醒,而是被胃疼疼醒的。她爬到夜壶旁边,吐了一摊血。忽然有火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眨了眨眼,骇然后退:“小伤,你怎么回来了?”
“我若是不回来,你打算再开几坛酒?”
“喀喀,一切都是误会,我就只喝了一小口,剩下的还没开封。”
“掌柜是把我当瞎子还是当傻子?”小伤拍了拍装烧鸡的油纸袋,“可惜了原来为掌柜特地带的烧鸡。”
“烧鸡?”玉瑶眼前一亮,“我正好饿了,把烧鸡给我吧!”
“你确定自己现在能吃下去?”
玉瑶本想点头,可胃又是一阵揪疼。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喃喃自语:“这胃疼的滋味真不好受。”
“既然知道,就不要自伤了。”小伤道。
“你知道我不是凡人,就算我快病死了,也能死而复生。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阻止我喝酒。”
小伤忽地凑近她,认真地道:“如果你肯不喝酒,我就告诉你一个夺走金代同身上舍离珠的办法。”
“什么办法?”玉瑶眼睛一亮。
“你还喝酒吗?”小伤追问。
玉瑶纠结了片刻:“我……我暂时不喝了。”
“暂时?”
“我、我保证等我身体好了再喝,这总行了吧?”玉瑶指天发誓。
小伤冷冷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横公鱼医人而不自医,你如今肩负整个横公鱼族生存下去的责任,你能够疗愈属下的疾病,但是谁能疗愈你?”
“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我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她倒能模糊重点,小伤浅笑了下。
“你既然想报仇,为何不吝惜自己的性命?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金代同要去九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