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在无庸城为死罪,私盐一旦超过一定重量,当事人便会被处以极刑,所以秦山决不允许商略泄密。
商略不能让商家因他堕入深渊,故意大声地道:“晗露,别过来!”
在秦山面前,乔晗露的名字永远是最有用的。秦山失神的一瞬间,商略跑了。众目睽睽之下,秦山想再抓住商略已经不可能。
商略失魂落魄回到家,乔晗露忙把一截酸黄瓜塞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才吞下去。她佯装无事发生,笑着问:“商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送我哥出海吗?”
商略瞥了她一眼,一时说不出话。他心里的惶恐远比当初和秦山倾家**产时更甚。他既然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林老爷子和秦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应该怎么办?大义灭亲?装聋作哑?
婚后,两人的交流并不多,乔晗露只当他不想理睬自己,也没有在意。
她最近只忙着一件事,为商家开枝散叶。她曾经迫切地想依靠孩子要挟商老爷子出资帮助秦家,没想到现在两人结婚了,她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为了能够顺利怀上商略的孩子,重新获取商略的关注,稳住商夫人的地位,她用尽了办法。多难吃的东西,多苦的药,她都会尝试。
除了吃药,她自然也希望商略能多在家里住。
“商哥哥,既然回来了,我让小厨房准备,在咱们自己屋里喝点酒吃点菜怎么样?”
商略想到秦山一事,对妻子生了怜惜之情,便点点头:“好。”
乔晗露喜不自胜,趁着备菜的工夫沐浴更衣,换了一套分外撩人的纱裙,又在脖子、耳后、手腕搽了香。
为了以防万一,她特意吩咐婢女在送酒的时候,把药放进酒里。
“商哥哥,来,你多吃点菜。”乔晗露比任何时候都热情。
从她换衣服进来那一刻,商略已经清楚她的意图了。曾经俏丽的少女竟然也要使出浑身解数,博自己一笑,是他有错。
可商略今天才得知秦山的事情,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乔晗露。
他兴致缺缺,乔晗露便给他倒酒:“商哥哥,我跟你干一杯。”
商略本能地觉得酒有问题,却架不住乔晗露温言软语,只喝了一口脸就烧了起来。他迷迷糊糊的,一夜便过去了。
正午时分,商略猝然苏醒,他揉了揉晕眩的脑袋,刚穿好衣裳就得知秦山登门拜访。
花厅里,乔晗露和秦山说笑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商略犹豫了一会儿才装作姗姗来迟的样子:“我昨天喝了点酒,不知道秦兄来了,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他对上秦山的目光,秦山心照不宣地喝了口茶,对乔晗露道:“妹妹,你先下去吧,我有点事和商略说。”
秦山带来了林老爷子的“一片心意”——一万两银子。他又和商略打起了感情牌:“商略,晗露是我唯一的妹妹,就算你不想放过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晗露失去哥哥,是吗?”
“你也知道晗露是你唯一的妹妹,”商略冷淡地道,“那为何当初还要踏足泥潭?”
“事到如今,追究过往还有什么意义?我真是逼不得已,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疯狂,已经割了我两根手指头,若我再还不上钱,他们就要我的脑袋了!”秦山隐忍着怒意,没有把商略的无能摆到台面上痛骂。
商略想了又想,终于妥协了:“若是你能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我就答应你不说。”
“好好,你说什么都行。”秦山顿时喜笑颜开,“你我兄弟一场,没理由把事情做绝不是?来,喝酒。”
他的笑容浮着一层虚伪,商略忍不住皱眉。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秦山变成了这样?
秦山回去以后,商略让下人安排几个细作盯着秦山,一旦他那边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如此重利,商略认为林老爷子和秦山不可能舍得放弃。他大义灭亲尚且有切肤之痛,乔晗露与秦山关系如此亲厚,恐怕难以承受。
秦山向林老爷子说了商略的要求,林老爷子喝着茶,也没有动怒,只是笑了笑:“几年没见,商略还是那么天真。”
秦山阴笑着附和:“老爷子放心,我会做得滴水不漏的。”
林老爷子不置可否,把茶盏放在桌上,幽幽地道:“你现在是他的眼中钉,海运的事情你就暂时不要掺和了。”
秦山嘴角抽搐,但最后还是赔了张笑脸,点头道:“是是是。”
秦山心里堵着一口气不顺,才到家,看见屋里摆着生日时商略送来的一盆珊瑚树,只觉得像沾了脏东西一样,大袖一挥,把树甩飞了。
“把这玩意儿给我扔了!以后商家的东西,最好别让我看见!”
下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收拾碎片。
秦山不解气,抬脚狠狠踩烂了珊瑚所有的枝丫,方才甘休。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让商略阴魂不散。如果不是因为商略,他怎么会被商老爷子害得倾家**产?如果不是商略,他怎么会丢掉这个肥差?如果不是商略,他的妹妹怎么会强颜欢笑?
秦山气得筋都快爆了,偏偏他无可奈何!他最亲的妹妹是商略的妻子,除了给商略使绊子,他别的事也不好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