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没有想到今天让张新月来吃饭还会引出这么一段奇事,张新月的父亲是钱志刚的救命恩人,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呀。
他忙接过王有义的话音说:“有义,你可别弄丢啊,要是弄丢了,及时找我要,我让小张再告诉你一次。省长,有空的话欢迎您来清云县调研啊,也顺便去看看老张一家。”
钱志刚因为忽然知道了多年未找到的救命恩人的消息,心情很高兴,就说:“好好,有时间我一定会到清云县走走,你们可要把工作做好哦,我可是个挑毛病的人,工作做不好,我是会批评人的。”
秦川说:“请省长放心,工作我们一定尽力去做,只是希望省长能多多关心清云的发展。”
“清云县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你放心。小张,什么时候把你的父母带来省城,和我聚上一聚,行不?我的事务太多,要到清云县也不一定有时间去看望他们。”
“好的,省长,等您有时间我会安排他们来看看您。感谢您这么多年来还记着他们。”
“他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哪能随随便便忘记呢。最初几年生活不稳定,没找他们,后来稳定了,又找不到他们,最后是忙起来了,有时想起来也就是在脑中闪过,等想起来又没去找他们的时候,别的杂事又让自己分心去了。请你代我向你的父母表达我的歉意啊。”
“省长您说哪的话呢,您还能记着他们,他们就很知足了。”
“小张,看来你的父母把你教得不错啊。”
“省长您过奖了,我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什么也不懂,要学习的还很多。”
“秦川,小张在你们政府办,你要多多关心她的成长啊。”
“好的,省长。小张是一名很优秀的非党干部,我们正作重点培养。不瞒您说,小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秦川说着就把张新月在灾区救自己的事说了。
钱志刚听了哈哈大笑,说:“小张,看来你们一家人都有舍己为人的精神,你这只怕是遗传吧。”
“省长,我当时救县长也就是一种条件反射,没有你们说的那么高尚。”
“哈哈,以你现在的回答,我就觉得不同一般,的确是女中豪杰。秦川,你们选人用人的眼光不错。”
“省长,您说的对,小张的确不错。”
张新月见他们可劲地夸自己,不由感到有点害羞,忙岔开话题说:“省长,我给您打点鸡汤吧。”
钱志刚说:“好好,喝一点。”
张新月就给他盛了一碗汤,她又问别的人要不要一点,服务员马上就过来帮他们盛,张新月只好坐下了。
这餐饭,他们吃得很高兴,主要是钱志刚兴致很高,这让秦川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感觉清云县的那条路,已经到了改变的时候了。
而张新月,心里更是有如云里雾里一般,她的父亲竟然是常务副省长的救命恩人,这真有点天方夜潭,她怎么从来没有听她父亲说过呢?这真是太奇怪了,呆会回去得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过饭,已经到晚上八点多钟,钱志刚临上车前还慈祥的拉着张新月的手,又特别交待了一下,别把他说过的事忘记了,张新月不住的点头答应。送走了钱志刚,秦川招呼张新月上车,送她回党校去。
路上,秦川忽然想起昨天答应给豆豆买芭芘娃娃的事,就对由从飞说:“去趟沃尔玛超市,买点东西。”
由从飞说:“好的。”
车子开到沃尔玛超市,秦川让张新月去帮他买,然后让由从飞把车停好,等着张新月。
张新月进了超市,好不容易找到儿童玩具专区,挑了一套芭芘娃娃。回头付账的时候,发现在她前面付账的一对情侣正好又是前几天差点开车撞着她的那对,他们动作亲妮,显得十分相亲相爱。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只要你用心一点,好像处处都是偶遇。
付了账出来,张新月一直紧跟在那对情侣的后面。看到由从飞发动车子滑到了车道上,她忙跑了过去。她一上车,由从飞准备加油驶上街道,突然听秦川说:“慢点开,跟上前面那两个人。”
张新月一看,正是那对情侣。只见他们钻进了旁边的一辆小轿车,开动车子出了停车场。秦川赶快对由从飞说:“跟上前面那辆车。”
由从飞也没说话,一路跟着那辆出租车到了一个住宅小区,那辆车开进小区,由从飞的车只好停在了小区门外。好半天,秦川才对由从飞挥挥手,低低地说:“走吧,回去。”
回去的路上,车子路过滨江公园,秦川让由从飞往路边停了车,说:“这里离家不远,我想下车走走,你先送张副回党校吧。”
张新月感觉到秦川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在他下车之后问由从飞:“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
“女的好像是嫂子。”
“哪个嫂子?”
“你真木啊,县长夫人啊。”
“啊?好了,知道了。你先回吧,我下去看看他。记得先把芭芘娃娃送去给豆豆。”张新月怎么也不相信那个女人是秦川的妻子,如果真的是,那秦川不是被她给戴绿帽子了?她急急的下了车,向秦川追去。
由从飞急得在她身后大声喊:“呆会用不用来接你们啊?”
“不用了,到时我们打车。”张新月头也没回地答,她担心自己一回头就找不到失魂落魄的秦川。
她快步跟上了秦川。秦川此时正在打赵芸的电话,还在关机。他收了手机,见张新月跟上来,就说:“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回去吧。”
“我不,让我陪你走一会,好吧?”张新月固执地说。
秦川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默认了。
他们二人沿着滨江公园的林荫道默默的走着,路边的早从里传来虫子的“吱—吱—”叫声,远处的霓红灯一闪一闪的。
这里曾经是秦川和赵芸以前经常来散步的地方,每一处都留有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甜蜜的痕迹。可是现在,秦川眼里看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伤痛。赵芸,他的爱人,她和那个男子是什么关系呢?她明明身在省城,却为什么要请假,还要关机?难道她已经背叛了他吗?他不相信她会背叛他,可是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又那么亲密,这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感到自己心里无比的烦躁,他掏出烟来,一支接一支的抽着,每一支都没抽几口就扔掉又换另一支。最后,一包烟也抽没了,他狠狠地把烟壳和火机丢进了路边的草从里,甩开手大步朝前走去。
张新月见他突然大步走去,跟在他后面叫道:“县长,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秦川气愤地说,也不管张新月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你能去哪里找?刚才那个小区住着那么多人。”
听了张新月的话,秦川停住了脚步。是啊,他能去哪里寻找赵芸呢?不可能到小区里去大吼大叫吧?别让人家当他是个疯子撵出去。
想起赵芸,他气愤地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小石凳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皱紧了眉头。
张新月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这个时候对秦川来说,也许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需要知道的是事实的真相,赵芸到底有没有背着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有事,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看到秦川如此痛苦,张新月内心也无比难受。这个她所爱的男人,此刻正受着情感的煎熬,她很想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可是她却给不了他什么抚慰,因为他不属于她。他在她心里是个宝,却被人弃之如敝履。她在心里为他鸣不平,也为自己深藏着的爱恋所折磨。从秦川的表情完全看得出他对赵芸的感情是很深的,他深爱着他的妻子和他们的家,不然他不会这么痛苦,而自己只不过是自作多情,这对她而言又是一个多么大的讽刺。
秦川使劲拨着头发,张新月试着去拉开他的手,秦川忽然拉住她的双手,颤抖着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手心,痛苦地说:“她那是为什么呀?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这么苦这么累求的是什么呀?”
张新月不知道如何回答秦川的话,因为他问的不是自己,是赵芸。她感到秦川的泪湿了她的手心,人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秦川的心中该是有多么痛苦。她多想用自己的温柔去安慰他,多想用自己的爱去温暖他,可是这不是他现在想要的爱。自己的爱人想要的爱她竟然给不了,这是一个多么大的痛苦啊!她只能把秦川的头抱在怀里,任秦川发泄内心的痛苦,小声地说:“县长,别难过了,也许是你看错了呢?”
秦川痛苦地摇摇头,他怎么可能看错呢,赵芸在他的心里,就算是越过千人万人的背影,他也能把她认出来,他曾经那么深深的爱着她。
联想到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张新月判定赵芸已经背叛了秦川,她明明知道真相,可是她不能对他说出实情啊,那不是把他受伤的心再一次的拿出来**吗?她只好伪心的劝道:“也许是你误解她了,现在的人和朋友在一起,不管男女,都难免会的一些出格的动作,你不要想多了。”
秦川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不停的叹息。张新月不知道还能怎么劝他,只好说:“也许,是你长期不在家,嫂子只是找个异性朋友谈谈心,不会有事的。”
秦川听了,想起自己刚到清云县时也会感到孤单寂寞,那个时候自己不也对张新月也萌生出一点非份之想吗?后来经历了一些事之后,他才慢慢的把自己对张新月的感情转化过来的,也许赵芸正如张新月说的一样,只是寂寞找个人消磨一下时光,当初她就不愿让自己去基层锻炼,也怪自己当时没有把她的思想工作做通,他也有责任。他慢慢的抬起头,问张新月:“在感情上,女人是不是很害怕孤单?”
张新月点了点头:“是的。”
“也许我真的忽视了她,怪我把工作看的太重了,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秦川说得真切,张新月心里却痛如刀割,他关心的是另一个女人,他的关心与自己毫无关联,如何不让她心痛。她隐饰着自己的悲伤,劝道:“等她回来好好问问就知道了。”
“她已经离家两天了,明天就是周末,也不知道她回不回来。”秦川竟也变得那么茫然。
“会回来的,家里还有豆豆。”
“是啊,豆豆。豆豆一定知道她妈妈在哪里,她说过一个叔叔教赵芸跳舞,那个男人一定就是豆豆说的人。”秦川的眼中一亮,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
“你要让豆豆带你去找她吗?”张新月担心的问。
“对,让豆豆带我去。”秦川肯定的答道。
“可是,你想让豆豆看到你们吵架吗?”张新月不愿让一个孩子牵扯到大人的矛盾之中。
“我,我——”秦川犹豫了,困惑了。
张新月只好说:“县长,豆豆只是个孩子,你和嫂子的事还是自己解决的好。”
“唉,是啊,你说的对。”秦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先回去,等嫂子回来再说。”张新月试着拉他起来。
“不,我不回去,那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想呆在那里。”秦川的表情再一次变得那么绝望。
“那你想去哪里?”张新月不知道要怎样去说服他了,她根本就没有劝解男人的经验。
“去喝酒,你能陪我去喝酒吗?”秦川想要以酒浇愁。
“县长,酒伤身,还是别喝了。”
“不,我要喝,我想醉了,醉到什么也想不起来才好。”
秦川说着也不管张新月同不同意,拉起她的手朝前走去。张新月穿着高跟鞋,两条腿被旗袍裹着,迈不开步子,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真的装不了什么淑女,周娅的这身衣服现在可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