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宴无好宴啦!张槐夫妇慌得从椅中跪爬到萧钧面前,拼命地叩头,“皇上,请饶恕娘娘,看在她对皇上曾经的情意上,放过她吧!”
“放过,张将军,你要朕怎么放?戴着一顶绿帽,由她生下杂种吗?”
“不是,请让老臣把娘娘带回府内管教吧!”
“哈哈,讲得真轻松,朕真想为你叫好,你竟然敢讲得出来,朕还没怪罪你教导无方,生下如此伤风败俗之女,做下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宫中的规矩是先皇立下的,朕也无权更改,这是殊九族的罪。”萧钧冷冷地一甩袍袖,转过身,不愿再看他们一眼。
向斌在一边依然一脸温和,毫无诧异之色。梅清音更似外人一般,不知神游到哪个境界了。
“皇上!”张妃哭花了一张脸,爬到萧钧面前,抓住他的袍角,求道:“皇上,我爹娘并不知情,一切都是臣妾的错,你放过他们吧,臣妾甘领所有的罪。”
“哦,是吗?看不出你是位孝女,只要你说出奸夫是谁,他又如何能在这宫中出入自如,朕便饶了他们。”
“啊?”张妃张大了嘴,惊惶失措地摇摇头,“皇上,臣妾不能说,不能说的。”
萧钧笑了,“看来他在你心中份量颇重。来人啦!”
早已守候在宫外的侍卫应声推门进来,“属下在!”
“去把宫中女官叫来。”
不一会,年近四十的女官捧着书册走了过来,“皇上,请问叫臣来有何事?”
“女官,你分管宫中所有内务,朕来问你,娘娘失节,与人通奸,应如何处理。”
女官一呆,看看跪着的张妃,机械地回道:“应殊九族,娘娘与奸夫凌迟处死。”
“不,不,”张妃失态地拉住萧钧的衣角,哭喊着:“皇上,你不会这么狠心地,对不对,臣妾也曾服侍过你,我们也有过恩爱的夜晚,是吗,皇上。”
萧钧闭上双眼,重叹一声,“这是你自找的,朕也帮不了你。对,是有些恩爱的夜晚,朕不要你凌迟处死,也不追究奸夫了,女官,赐娘娘一杯药酒,让娘娘安静地上路吧!至于张槐将军,看在你是开国老臣的份上,朕免去你一切职务,没收你府中所有家产,贬为庶民,回老家,守着几亩地,度晚年吧!如果将军你再有一些风吹草动,朕追到天边也会将你乱刀分尸。你要记得,当今皇上是朕,而不是你捕捉的什么影子。”
“是,是!”张槐抖如筛糠,惊惧万分,伏在地上,看都不敢看皇上一眼。原以为皇上软弱,没想着居然阴狠到如此地步,他真是老眼昏花,看走了眼呀,悔,悔,悔不该初呀!
“那你这个外人就请回吧!朕还要处理家事。”萧钧冷冷地说。
张夫人看着呆坐在地上的女儿,泪不能自禁,咬着牙不敢哭出声来。张槐扶起夫人,佝着腰,跌跌撞撞地退出,一刻间,从天堂到地狱,人算不如天算啊!他不禁老泪纵横。
“娘娘,走吧!”女官扶起张妃,漠然地说。这种场面,她已见怪不怪,犯了错,就必须承担错的结果,青灯黄卷,不是谁都能守得住的。
张妃留恋地看看宫内的一切,嘴角**起一丝绝美的笑意,四年,入宫四年,没想到是这般下场。人生真如戏,她和泪大笑出声。
“皇上,你这般狠,就不怕有天别人报复吗?”
“哈,朕要是怕,这江山不如送别人算了。张妃,你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也只是别人利用的棋子一颗,赔上性命与全家的安宁,值得吗?其实当初你是有选择的,对不对?”萧钧痛心地说。
张妃愣住了,她有选择吗?值得吗?
“朕会厚葬你,也会给你一个好的理由。你去吧!”萧钧挥挥手,不想再看她,让女官带下张妃。
“啊,天色不早,小王也该回府了。”向斌平静地站起身,拍拍萧钧的肩膀,“皇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不要想太多。”
萧钧紧绷的面容松驰了下来,苦笑笑,“恶人也不好做,对不对,王弟?”
“都不容易,你身子刚愈,早些息着吧,小王走了。”
“嗯!”向斌看了一眼桌边的皇后,微笑了一下,走了。
梅清音从桌边起身,如平时在御书房般对萧钧说:“皇上无事,臣妾就告辞回宫了。”
他轻抱了她一下,点点头,“路上小心些,别看太久的书。”
“好!”她笑了一下,喊上梅珍,回宫了。
萧钧独自呆了一会,对守候的侍卫说:“把这座宫给朕封了,所有宫人遣散回家。”他无意再追究什么了,只怕是太多的血雨腥风,能饶人处且饶人,他们只是些下人,又懂多少黑和白呢?
今夜,气温陡降,梅清音只看了会书,便冷得早早上了床,让梅珍不必在床前侍候,也去休息。其实并没睡意,她闭着眼,想些事情。
被忽然被掀开一角,一个高大的身子在床边躺下,她一下就被拥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熟悉的体息还隐隐有些药味,她身子一僵,羞涩地说:“皇上,你答应臣妾的。”
“嗯,朕答应你,便会守诺。音儿,我一定会等到我们象普通夫妻那样生活过一天,再正式成亲。可今夜,我想抱着你,好不好?”萧钧柔声说。
他在此养伤一月,自能坐起后,他就强硬地要求夜夜与她同眠,说方便说话。她无奈只得在床里另铺一床锦被,但日日清晨,她总醒在他的被中,让她很是羞惭。其实,睡在他怀中,她反到好眠,他在身边,她一下就习惯了。
“好的!”她转过身,偎进他的怀里。她知道此时他心中一定不太好受,他温热的胸膛就像源源不绝的火炉,一会就让她全身就暖了起来。
“心里有些闷,是吧?”她体贴地用手抚抚他的背。
“音儿,你觉着今日的我可怕吗?”黑暗里,他仰面向上,幽幽地叹息着。
“不会,这就是宫吧!你不犯人,人却会犯你,你如不这样,就会被别人击倒。宫中就是如此的循环往复,谈不上可怕不可怕。”
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她竟然有一颗看透世事的心,她没有象寻常女子那样吓得花容失色,而是坦然地去理解一切。“音儿,谢谢你能这样想。我真怕你看了今日的事而与我疏远了。”他埋首于她清新的发间,忧心地说。
她露出一朵怜爱的笑意,贴紧了他,“我胆子大得很,你尽可把心放在肚中。”看多了正记野史,今日的事只算小事一桩。她说完,羞羞地学他在他的额角印上宽慰的一吻。
这小小的动作,带给了他极大的反应,他不禁身子紧绷,呼吸变得重了起来。
“钧哥哥,我是不是碰疼你了。”梅清音担心地摸着他的胸襟,咦,烫得好厉害。
“音儿,我可不可以食言?”他咬着牙,满身的力量集中到一点上,恨不得此刻把她生吞活咽了下去。
此时,她也有些明白他的异常了,只羞得往后退缩。“不可以,你不能食言的。我要有一个和别人不同的开始。”她坚持着。
他小心地将她移远一些,不让她柔软的身子摩擦到他的,好一会,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恶狠狠地轻咬了她小小的耳垂,“听你的,鬼丫头。这些我都记下,日后会一点点补回来的。”
“知道啦,钧哥哥,到那时,音儿一定要给你所有所有的幸福。”天,她真的当他是佛吗?还敢用这般的话**他。
轻柔地搂她于心,俯身细细地吻着,不管了,先吻够再把自已打晕吧。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你心中恋上一个人,即使只这样搂着,也觉心欢意愉,不似从前,欢爱过后,心空落落的,人象具躯壳。一半**、一半温柔,他吻得更深了。
谁也没晕,只是换了她在他怀中娇喘不已,双眸迷蒙,神色醉人。他不再整她了,让她在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柔声说:“蒙古此次犯兵,战况不容乐观。作战近一月,仍无法退兵。为了鼓舞士气,我可能要亲征。”
“钧哥哥,你一定要小心,战场上的事风云多变,你要多保重。”她忧心地说。
“你在担心我吗?”
“当然。”
“那陪我一起去吧!”他们之间刚刚有了点起色,他不想用时间和距离再让他们生分,何况她在身边,朝庭每日飞马送来的奏折,他也就能省心了。
“自古只有皇上亲征,哪有皇后随征的,士兵们会笑话的。”
“谁说是皇后随征,明明是朕的文官同行。”他笑了。
“啊,你要我扮成你的文官呀!”
“有何不可呢?”怜惜地吻吻她兴奋地闪烁不停的双瞳,他很期待看到她女扮男装的样子。礼规是人制定的,而解除法规的也是人,何必事事束缚自已呢,今生只想细细地宠一个人,与礼不合又如何?
“那就是能出宫了,对不对?”梅清音欢叫出声,“哦哦,钧哥哥,我去我去,我会听话,我会尽责,天啦,我真是太开心了。”听说,从京城到边境,一路名山大川,大漠异域,让人目不暇接,她在书中读过,听别人描述过,只是从未亲历过。这次能够成行,真的象梦一般,她快乐得想飞上云端。
“好啦,好啦,音儿。”萧钧轻笑着按住在被下雀跃的身子,“我今日有些累了,这些话留得明日我们再说。现在,休息好不好?”唉,如不这样说,估计她会闹腾到明晨。
“嗯!”梅清音忙拍拍他的胸,“睡吧,乖!”
她又化身小妈妈了,萧钧闭上眼,任由她自发地乱施慈情。如果,她真的乐意做个母亲,就更好了。那时,宫就不仅是宫,而象个家了。他不由偷偷地憧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