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分享经济(1 / 1)

在前言中,我举了很多例子,它们都属于我称之为“分享经济”或“群体资本主义”的范畴,我认为用它们命名这个经济体系是比较准确的(且两词可以互换)。这种经济体系具有以下五个特征:

(1)高度以市场为基础:在分享经济下的市场里,商品得到充分交换,新的服务层出不穷,经济更具活力。

(2)资本高效利用:分享经济给所有资产都带来新机遇,从各种设施、技能到时间、金钱,它们的价值都得到最大利用。

(3)具有群体网络结构,而非中心化或层级化结构:资本和劳动力来自去中心化的人群个体,而不是来自公司或国家组织;商品交易的预期取决于群体分散的市场行为,而不是中心化的第三方组织。

(4)个人行为与专业行为界限模糊:劳动力和服务的供应商经常将点对点的行为商业化和规模化,比如搭车、借钱等,而这些行为往往被认为是“个人行为”。

(5)全职与兼职、正式工与临时工、工作与休闲的界限模糊:许多传统全职工作被合同工替代,这些合同工同样保证工作时间和单位工作量,同样具有经济支持和企业管理。

对于“分享经济”的定义目前还没有一个统一意见。所以我相信,肯定会有读者不认同我的定义,他们可能认为我的这个定义偏向了资本家的一边,而且误用了“分享”这个词,因为这些现象常常是商业交换而非分享。正如我的同事保罗·罗默(Paul Romer)在2015年6月的一篇博客日志上惋惜地写道:“可能我们将失去一个好动词。”我同意这句话。就像在“社交”媒体平台出现时,我们失去了“社会的”这个形容词;在Facebook将“朋友”变成了动词“交友”时,我们也失去了“朋友”这个名词。尽管我认为“群体资本主义”是对此最准确的表达,但我在本书中仍继续使用“分享经济”,因为这样能让更多人了解到我在说什么。不过,想想新经济体系的各种不同命名还是挺有趣的。欧阳称它为“协同经济”,这个名字得到作家雷切尔·博茨曼(Rachel Botsman)、罗宾·蔡斯(Robin Chase)的认同,认为它比“分享经济”这个名字更好。有些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个名字也受到OuiShare组织的认同(OuiShare本身名字就含有分享的意思)。从2010年起,人们不断思索并在著述中尝试使用了以下这些名字——“兼职经济”“对等经济”“租赁经济”“需求经济”(风投资本家克里斯·迪克逊[Chris Dixon]则认为最后一个词更准确)。[18]《财富》曾对《时代周刊》《华尔街日报》和《华盛顿邮报》开展了一次用词调查,结果发现在2015年上半年内,“分享经济”的出现频率是“需求经济”和“兼职经济”的五倍,然而后两个词也流传甚广。

在我深入讨论当今分享经济的前沿知识前,我想提两本有影响力的书,这两本书中的若干定义成为了分享经济主流思潮的一部分。这两本书是雷切尔·博茨曼和路·罗杰斯(Roo Rogers)合著的《共享经济时代:互联网思维下的协同消费商业模式》(What’s Mine Is Yours: The Rise of Collaborative Consumption)以及丽莎·甘斯基(Lisa Gansky)的《聚联网:商业的未来》(The Mesh)。同时我们再来看看亚历克斯·斯特凡尼(Alex Stephany)在最新著述《共享经济商业模式:重新定义商业的未来》(The Business of Sharing)中的观点。

博茨曼和罗杰斯认为从20世纪到21世纪消费出现了巨大转变,并试图将其在书中展现出来。作者认为,20世纪可以被定义为“超前消费”(hyper consumption)的世纪,而21世纪则会成为“协作消费”(collaborative consumption)的世纪。超前消费的基础是信用,而协作消费的基础是声誉;超前消费靠广告来左右消费者的选择,而协作消费靠社区互动来驱动;超前消费追求所有权,协作消费提倡分享。正如他们观察到的:“协作消费的核心协作可能是本地化、面对面的,或者它可能使用互联网去连接、结合、形成社群,并针对某人或某事形成‘多对多’的点对点交互。简而言之,人们再次回到他们的社群中来进行分享——这样的社群可以是一个办公室、一个真实的社区、一幢公寓楼、一所学校或一个Facebook网络社群。”

博茨曼和罗杰斯按照一系列原则来定义协作消费(他们更喜欢用这个词),包括临界量、闲置产能(未使用或未充分利用的资产价值)、大众认知,以及陌生人之间的信任度。博茨曼已经在世界各地的众多会谈和一些阐述明确的文章中大量传播这些理论,这些相关的文章发表在2014年和2015年,我在第3章中将会提到。

甘斯基在2010年出版的一本思想深刻的书中没有将“协作消费”作为重点内容,而讲到了另一个概念——网(mesh)。甘斯基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也是一个连续创业者,在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之前将自己的公司oFoto卖给了柯达公司,现在是一名受人尊敬的硅谷天使投资者,她咨询涉及面很广。她拥有一种奇特的能力,对未来数字化带来的改变,她能看得比我知道的大多数人更深入。

很多人知道,网是一种纺织品,种类各异,有很多洞。吊床是由网构成的,足球队服和洋葱袋子也是。网不完全是一个纺织品,也不是一团乱线,网很难归类,它有许多用途。与大多数纺织品不同,它非常透明。甘斯基的“网”也有些难以归类,但她强调其核心是指“一种网络,允许任何节点在任何方向上与系统中其他任何节点连接”。换句话说,它是根茎似的组织,而不是线性的。

更具体地说,甘斯基认为“网”有五个核心功能:

(1)可分享性:产品和服务可以很容易地在社区内分享,这样的社区可以是任何形式(本地化或全球化)。

(2)依靠先进的数据网络:有了数据,才有了分享的内容和实时跟踪的工具。

(3)即时性:商品可以随时随地分享。

(4)广告被社交媒体的推送所替代:比如前面提到的平台以及Facebook、Twitter等平台中的用户推荐。

(5)网化的经济具有全球规模化发展的潜力。

甘斯基对分享经济的认识角度主要集中在数字技术的推动力量上。正如她解释的:“利用先进的信息系统,网也能更有效地配置实物资产,从而提高了效率底线,降低自然资源的压力。”换句话说,人们闲置的时间、空间和资产的交换价值,利用数字网络可以得到有效评估,同时由于这种全新的透明度而使其更具可分享性。在此基础上,甘斯基乐观地描述“网”是“创造新经济形式、改造旧经济形式的下一个重大机会”。

博茨曼和甘斯基的想法和预测影响了我,当我在2011年提出“群体资本主义”的原创观点时,这些思想成为了我观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通过阅读他们的书籍,与他们每个人进行交谈,我的思想被深深影响。在亚历克斯·斯特凡尼写2015年的那本书时我也经常和他交谈,这本书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不仅仅是一位思想家,还是一个活跃的企业家。他写道:他是JustPark的创始人,JustPark是一个匹配闲置停车位与需要停车的人的点对点平台(可以想象,在某种程度上它就是停车位的Airbnb)。

斯特凡尼承认“极客学校”(geeky school)对他的影响,在那里他找到了他的所有问题的答案。早些时候在他的书中,斯特凡尼提出了一个简短的分享经济的定义:“分享经济的价值在于将未充分利用的资产发布于网络使社群中的人看到,同时还减少了占有这些资产的需求。”然后他解释了定义的五个方面:

(1)价值(以货币为媒介或直接以物易物的交换创造了经济价值);

(2)未充分利用的资产(类似于博茨曼提出的闲置产能);

(3)在线可访问性(互联网激发的能量);

(4)社群(通过社群信任、社会互动及共享价值促进更多交换);

(5)所有权需求的降低(商品成为服务)。

斯特凡尼在他的定义中并不只关注点对点对等交换,同时也包含了像Zipcar和Rent the Runway等公司,这些公司直接向消费者提供租赁业务,而不是仅仅为基于个人的资源共享提供平台。然而,他明确表示对分享的“商业”更感兴趣。同时在书中论述了其固有的内在矛盾,分析了“分享经济”这个词的使用:

为什么我一次又一次在这本书中使用“分享经济”这个词呢?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这个词已经在这个领域广为流传并成为主流。精灵已经从瓶子里跑出来了。要抛弃这个词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这样我们将会阻碍无数认同这个词和正创造着(正如我们很可能将看到的)经济社会新商品的人群的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