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家据实描述狄奥多西的不朽功业,也从来不曾掩饰他的过失佚行。这位罗马史书上少见的帝王,以其暴虐的性格和慵懒的习惯,难免有损其光辉的形象。有位学者对狄奥多西的浪得虚名始终耿耿于怀,不惜用夸大的言辞评述皇帝罪恶的行径和危害后世的影响。从而非常大胆地断言,当时帝国各个阶层的人士,全都效法君主弱不禁风的女性气质。他提及当时政府贪渎苟且的作为,正腐化社会的风气和个人的品格,谈到公众秩序和人际礼仪的式微,造成日益严重的道德沦丧。整个国家大势所趋,使得人们不知廉耻为何物,为图一己安逸,放纵物欲和自私的需要,抛弃个人责任和社会利益如敝屣。当时的作家有鉴于人民生活崇尚奢华,社会风气日趋堕落,大多数是从个人的感受或处境发出责难之声。只有少数见解高明的旁观者,能够认清社会的变革,发现其中精巧而隐秘的动力,将群体盲目而易变的**,引导向一个既定的方向推进。如果依据可信的证据,我们能够断言狄奥多西在位时期,罗马帝国的奢侈腐化,相比君士坦丁甚或奥古斯都朝代,都更为可耻而且荒唐。
罗马的天才们随着狄奥多西的死亡而灭绝殆尽,这位奥古斯都和君士坦丁的最终继承人,曾经率领军队纵横战场,在罗马帝国建立权势和威严。他去世以后长存的功业还在保护着他的两个儿子,他们都是个性软弱而且毫无经验的青年。阿尔卡狄乌斯和霍诺留在他们的父皇崩殂后立即受到全国民众的一致推崇,分别成为帝国东部和西部的皇帝,新旧罗马的元老院、教士、官吏、士兵和人民,无分阶层,全都热诚地向他们宣誓效忠。阿尔卡狄乌斯18岁登基,他出生在西班牙平民家庭的普通住宅,于君士坦丁堡的宫殿接受皇家教育,在坐上平静无事而金碧辉煌的宝座后,度过自己庸庸碌碌的一生。他统治色雷斯、小亚细亚、叙利亚和埃及所属各行省,从下多瑙河一直延伸到波斯和埃塞俄比亚的边界。他的弟弟霍诺留仅有11岁,名义上统治意大利、高卢、阿非利加、西班牙和不列颠。军队防卫国土的边界,一面要对付喀里多尼亚人,另一面则防备摩尔人。最重要也是战乱频仍的伊利里亚统领辖区,则平分给两位君王。西部帝国仍然领有并防护诺里库姆、潘诺尼亚和达尔马提亚所属的行省,最大的两个行政区达契亚和马其顿,过去曾由格拉提安托付给英勇的狄奥多西,现在则与东部帝国的疆域合并。
两个帝国在欧洲的边界,与18世纪分隔德意志地区和土耳其的国境线并没有多大不同。罗马帝国终于完成了永久的分裂。有关个别的疆域、财富、人口和军事实力等这些主要的利益所在,双方都可以获得平衡和补偿,大致能够势均力敌、不分轩轾。狄奥多西的儿子将从父皇手里继承权杖当成天赐的礼物,将领和大臣已经习惯尊敬皇家幼儿的威严,军队和人民并没有要求选举从而产生危险的行动,以此来表达他们应有的权利,即使在逐渐发现阿尔卡狄乌斯和霍诺留的软弱,以及在他们统治下一再发生灾难,也无法抹去根深蒂固的忠诚。罗马的臣民仍旧尊敬统治者本人甚至他的名字,憎恨反对帝座权威的叛贼和滥用君主权力的大臣。
[1]君士坦丁大帝次子。
[2]君士坦丁大帝第三子。
[3]君士坦丁大帝幼子。
[4]在和波斯的战争中,尤里安因伤重不治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