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认为,史密斯根据1614—1615年的测绘图绘制出了1616年出版的地图,那是最早的新英格兰地图。作为这一地区的地图,且名为新英格兰的地图,它是最早被绘制的,因为这个地名就是史密斯取的。不过早在尚普兰1613年版的《旅行》中(莱斯卡博特1612年引用了他航海日记中更早的记述),就已经有新英格兰的地图了。绘制这份地图时,信奉基督教的国家都称这里为新法兰西。这份地图叫“圣徒尚普兰将军在为国王出航远征中所绘制的新法兰西地图——绘于1612年”。这份地图是尚普兰根据1604—1607年实地测绘数据绘制出来的,从加拿大的拉布拉多到科德角,再向西至五大湖。地图上还标注了大量有关地理、人种和动植物的资料,甚至还提供了他当时在沿海许多地方亲自观测到的罗盘仪上的磁偏角。此外,1613年版的尚普兰《旅行》中还有许多1632年版中所没有的内容,其中详细标明水深的单幅港湾图中有外国沿海的肯纳贝克河、索科河、勒博港和安角附近的圣路易斯港,以及其他一些港口。因此可以说,在另一个法国人——德·巴尔绘制出另一幅地图之前的近半个世纪里,尚普兰的新英格兰及其北部沿海地区图是最完美的。直到最近,我们的沿海地区测绘图才取代了德·巴尔绘制的地图。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所绘制的这一沿海地区的地图,都不难看出它们大多数都是得益于尚普兰。他是法兰西的一位航海家、科学家和地理学家。他横渡了大西洋约20次却从不把它当回事儿,而且还经常驾小船航海,现如今可没人敢这样做。有一次,他从加拿大的塔杜萨克到法国的圣马洛航行了18天。从1604年5月到1607年11月近三年半时间里,他在安纳波利斯、新斯科舍和科德角之间观察地理概况,并绘制出了沿海地区的地图。他还详细描述了他测量海港的方法。1604年,他自己出资将他的地图印制了出来。在蓬特格拉韦等人于1606年回法国时,他说:“为了在上帝的帮助下完成已经开始绘制的沿海地区地图”,他和普瓦特兰库尔特将继续待在罗亚尔港。他的航海日记在史密斯到美洲这个地方之前出版,在这本书中,他又一次提到了自己的地图:“我没有忘记将我的发现记载于上述地图中,并给读者提供一种特殊的知识,这方面的知识虽然以前曾有人提及过,但却从未有人像我这样做过详细的描述,也未见有人曾将其公之于世。如此看来,我已经尽力而为了,完成了我应尽的义务。但这与我们10年来所发现的事物相比,只不过是小事一桩。”
清教徒早期移民的后代即使都知道,但也未必记得他们的祖先在新大陆度过第一个难忘的冬季时,已有法国移民做邻居了。这块法国殖民地并不比罗亚尔港远(新斯科舍,安纳波利斯),距离他们有300英里(普林斯估计约为500英里)。尽管世界发生了沧桑巨变,但他们在那里待了15年。早在1606年的时候,他们就已建起了磨坊。威廉森说,1606年他们还曾在河边制作砖块和松脂。新教徒德蒙特把自己的牧师也带来了,这位牧师曾因宗教问题与天主教神父打了起来。这些阿卡迪亚殖民地的建立者所经历的苦难不少于清教徒早期移民。而且在他们所经历的1604年底至1605年初的那第一个冬天里,圣克罗伊岛的死亡人数比例与1620年清教徒早期移民在普利茅斯的死亡人数比例相同,都是79人中有35人丧生(威廉森的《缅因州历史》中记载为70人中有36人丧生),并且在时间上早了16年。尽管如此,可据我所知却没有任何演说家曾经赞颂过他们的丰功伟绩(不过威廉森在他的《缅因州历史》中倒是高度赞美了一番)。他们的后代和继承者在英国人手下所经历过的困苦磨难却反倒给历史学家和诗人提供了写作素材(参见班克罗夫特的《美国史》和朗费罗[ 亨利·朗费罗(Henry Longfellow,1807—1882),19世纪美国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之一,是新英格兰文化中心剑桥文学界和社交界的重要人物。]的《伊凡吉琳》)。上个世纪末发现的圣克罗伊城堡遗迹有助于确定真正的圣克罗伊,也就是我们的边界,究竟在哪里。
当年埋葬于圣克罗伊的那些法国人的墓碑,或许比英国人在新英格兰伊丽莎白群岛北部或是新英格兰的任何地方最早建立起的纪念碑还要古老,即便戈斯诺尔德的仓库留有遗迹,但其坚固的防御工事却早已随风而逝了。班克罗夫特曾在1834年时肯定地说:“要看出城堡的遗迹必须得有坚定不移的慧眼。”1837年他又说,城堡没有任何遗迹。查尔斯·杰克逊对我说,1827年他在一次地质考察中,曾在新斯科舍的安纳波利斯(罗亚尔港)对面的高特岛上发现了一块墓碑,上面有一块暗色岩的石板,刻有共济会的纹章和“1606”的年份字样,这要比清教徒登陆岛上的时间早14年。这块墓碑留给了新斯科舍的哈里伯顿法官。
耶稣会的牧师在这里被称为新英格兰后于1611年来到了罗亚尔港,1613年在荒山岛——当时还叫作圣萨瓦——向未开化的人传教,但很快就被英国人打断了。几年后,清教徒移民带来了自己的宗教。以上是来自尚普兰的说法。夏勒瓦也是这样说的,耶稣会自1611年从法国传入后,从罗亚尔港沿着海岸向西发展,1612年传播到了肯纳贝克,而且常常从罗亚尔向荒山岛传播。
实际上,英国人的新英格兰历史是从它不再叫新法兰西的时候才开始的。虽然卡伯特[ 卡伯特,意大利航海家,是自斯堪的纳维亚人后,第一位到达北美大陆的欧洲人。]是第一个发现北美大陆的人,但尚普兰在《旅行》中提出了异议,却也不失为公正之举。这本书是在1632年英国人短暂占有魁北克和罗亚尔港之后发行的,尚普兰在书中说:“全欧洲一致认为,应该像西班牙、意大利、荷兰、佛兰德斯[ 佛兰德斯,西欧的一个历史地名,泛指古代尼德兰南部地区。]、德国及英格兰以前所出版的世界地图那样,新法兰西至少要扩大到北纬35°和北纬36°。他们占领了新法兰西的沿海地区后,才按照自己的喜好,把新英格兰、苏格兰之类的地名强加给阿卡迪亚、缅因和新不伦瑞克、Almouchicois(或许是马萨诸塞?)以及大圣劳伦斯河,然而要把基督教世界人尽皆知的东西从记忆中抹去绝非易事。”
卡伯特只在拉布拉多荒无人烟的海岸登陆过,和巴塔哥尼亚一样没有资格被称为第一个发现新英格兰或发现美国的人。为他立传的比德尔是位细心的作者,连他也不敢肯定卡伯特在哪次航海中曾到过美国沿岸,我们也未曾听说他发现过什么。米勒说,卡伯特似乎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上岸(见《纽约史》第一卷,第28页)。与之形成对比的是维拉扎尼,他在新英格兰沿海某地逗留了15天,而且从那里到内地短途旅行过几次。维拉扎尼在1524年曾写给法兰西斯一世一封信,信中碰巧包含了“现存最早描述美国大西洋沿岸的原始材料”,甚至从那时候开始,沿岸的北部地区就开始被称作La Terra Francese(法兰西国土)了。还有一部分地区在被叫新英格兰之前曾被称为新荷兰。英国人在这块偶然发现的大陆上所做的探索以及定居要落后得多,法国人在开拓北美大陆为殖民地以及建立第一个永久居民地时,都先于英国人。关于上述地区的所有权,自亨利七世起,英格兰对其仅仅是尊重和认可,而西班牙、葡萄牙及法国人却没有明确的表态。
法国人通过探险绘制出了世界上最早的关于大西洋沿岸各个地区的珍贵地图。翁弗勒尔的德尼斯于1506年绘制了一幅圣劳伦斯湾的地图。1535年,卡迪尔来到圣劳伦斯河探险之后,他的同胞立即开始出版这条河逆流而上直至蒙特利尔的精准地图。在以后不止一代人的时间里,人们在地图上认识到的几乎是佛罗里达以北的全部大陆,尽管哈克卢特[ 理查德·哈克卢特(Richard Hackelut,1552—1616),英国地理学家。]在维拉扎尼(1524年)那次航海之后的50多年里,依然认为他(在法国政府赞助下绘制)的那幅简图是美国沿海地区最精准的地图。法国人的足迹是清晰鲜明的,他们测量港湾、陆地和水深,返航之后便能拿出这次航海探险的收获。他们绘制出的地图不像卡伯特的地图那样会有被遗失的风险。
那个时代最杰出的航海家都是意大利人或意大利后裔及葡萄牙人。法国人和西班牙人虽然在航海技术方面不如他们,然而却比英国人更富想象力和冒险精神,直到1751年,他们都是新大陆更为合适的探险者。
法国人凭借着这种精神早早就来到了五大湖和密西西比河北岸,西班牙人也正是如此到达了这条河的南岸。在这之后很久,我们的边界才达到他们的西部定居地,而在那里,voyageur和coureur de bois等法语至今仍占主导。英语中的“大草原”就是个法语单词,而“山脉”则是个西班牙语单词。佛罗里达的圣奥古斯丁和新墨西哥的圣菲(1582年)这两座美国最古老的城市,都是由西班牙人建造的。那些最年迈的人都还记得,英裔美国人仅存在于阿巴拉契亚山脉与海洋之间的“不到200英里宽的地区”,根据条约,密西西比河则属于新法兰西的东部边界。(见1763年伦敦出版的关于在俄亥俄建立殖民地的小册子,内容与约翰·巴特拉姆爵士的游记密切相关。)就内陆地区的发现而言,英国人只有那种上岸停留一天的水手的冒险精神,而且他们的野心就是做生意。一些人说卡伯特在谈到美洲大陆的发现时说,当他发现这块大陆向北延伸并挡住了他前往印度的去路时,他感到非常沮丧,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他说话还像个英国人。不过,与其去诋毁贬低一位如此伟大的发现者,我们宁可去提高他的声誉。
塞缪尔·彭哈洛[ 塞缪尔·彭哈洛(Samuel Panghaol,1665—1726),美国殖民地创建者、历史学家。]在他的《新英格兰和东部印第安人的战争史》(波士顿,1726年出版)第51页中谈到“罗亚尔港和新斯科舍”时,在最后说,新斯科舍“最初在亨利七世在位期间,被塞巴斯蒂安·科伯特爵士代表着大不列颠王国政府占领,但一直搁置到1621年”,直到威廉·亚历山大爵士获得了这片土地的转让证书。若干年后,戴维·柯克爵士成了这块殖民地的领主,但不久之后,“这块地竟然被便宜卖给了法国人,真是令所有有思维的人都大吃一惊”。
我们甚至发现了马萨诸塞殖民地首任总督温斯罗普[ 约翰·温斯罗普(John Winthrop,1588—1649),英属北美时期马萨诸塞湾殖民地的重要人物,1629年率领一批清教徒前往新大陆并建立马萨诸塞湾殖民地,在1631年到1648年间共12次被选为殖民地总督。]于1633年时还在他的日记中提到了“大湖”和“其周围可怕的沼泽”。他说,康涅狄格河与“波托马克河”发源于“大湖”附近。这位总督听到的情况不一定都是错的,他至少还发现了沃楚西特山(在内陆40英里的地方)。1642年,除了其他值得铭记的事件外,他还记录了爱尔兰人达比·菲尔德在“怀特山”的探险。达比·菲尔德站在山顶向东看见了海湾,他“断定那是加拿大湾”,向西看见了一个大湖,他“断定加拿大河的水就是从那个大湖里流出来的”。他还在山上发现了许多“白云母”,而且“能采下40英尺长、七八英尺宽的云母片”。这些新英格兰居民在那里编造了内陆100英里以内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其实那里尚是未知地区。当时,更确切地说,比他们所提到的最早的时间还要早很多年,加拿大第一任总督尚普兰就已经在易洛魁族人的森林堡垒中作战了,而且还深入到五大湖并在那里度过了冬天,更不用说卡迪尔[ 卡迪尔于1535年从蒙特利尔山看到的新英格兰若不是唯一的,那就是最初的那部分,即佛蒙特州(他还看见了纽约州的山脉)。]、罗贝瓦勒等人于上个世纪在内陆地区的发现了,以及尚普兰本人更早的那次航行,那时候清教徒早期移民还没听说过新英格兰。1613年出版的尚普兰《航海记》中有一幅整版的插图,画的是1609年7月他在尚普兰湖南端帮助加拿大印第安人抗击易洛魁族人的战斗场面,当时要比清教徒早期移民抵达北美并创立普利茅斯殖民地早11年。班克罗夫特说他在一次探险中曾经在纽约西北部与阿尔冈昆人联合对抗易洛魁族人,也就是五族联盟。班克罗夫特所说的纽约西北部就是那个“大湖”。英国人从法国人那里听到了相关传闻后很久才断定“大湖”在一块“假想中的名叫拉科尼亚的殖民地内,并于1630年前后花了几年时间想找到那个地方,然而最后没找到”。(引自戈杰斯《缅因州历史》第二卷,第68页。)托马斯·莫尔顿的书中有一章写到了这个“大湖”。在1632年尚普兰绘制的地图中,绘有尼亚加拉大瀑布,在休伦湖西北的一个大湖中绘有一个岛,上面写着:“此岛有一处铜矿。”这一点可以印证我们那位总督所说的“云母”。上述这些探险活动及所有的发现,我们都有详尽的可靠资料。这些资料不仅提供了地图和测量数据,而且还有细节和时间,都是科学的、法式的,绝无任何杜撰或道听途说的成分。
或许欧洲人在17世纪以前很早就曾到过科德角,大概就是卡伯特本人看到科德角的。根据维拉扎尼自己的记述,1524年他曾在北纬41°40′的美国海滨(有人认为是在纽波特港)待过15天,而且常常去25海里至30海里远的内陆地区。他说,他还从那里向东北航行了150英里,直到能够看到那一海岸。哈克卢特的《有关发现美洲的几次航行》一书中有一幅地图,是根据维拉扎尼的标绘图绘制出来的,在哈克卢特认为精确且予以赞扬的地图中,这幅绘图被排在最后一位,可我在他书中的那幅地图上却找不到科德角,倒是有个“阿雷纳斯角”,纬度不错,尽管它在被认为是布洛克岛的“克劳迪娅”以西的地方。
《世界人物传记辞典》告诉我们:“西班牙宇宙结构学家迭戈·里贝罗于1529年绘制了一幅地图,那份古老的手稿中记录下了戈麦斯(查理五世派出的一个葡萄牙人)记忆中的一次航行。在纽约、康涅狄格和罗德岛这几个州所在地的下面写着‘Terre d'Etienne Gomez, qu'il découvrit en 1525’(戈麦斯于1525年发现的陆地)。”这幅地图连同回忆录一起,于上个世纪在德国魏玛出版发行。
让·阿方斯,罗贝瓦勒1524年在加拿大的领航员,是当时技压群雄的领航员,曾详细而精确地指出过向圣劳伦斯河上游航行的路线。他在他的《水路志》(被收入哈克卢特的《有关发现美洲的几次航行》一书)中信誓旦旦地说:“我曾经到达过Norimbegue(或许是佩诺布斯科特河)和佛罗里达之间的一个海湾,并一直深入到北纬42°处,但没有对海底进行探测,也不知道这个海湾是否从一块大陆一直延伸到另一块大陆”,也就是说,延伸至亚洲。他所说的如果不是指更南面一些的海岸西侧斜坡,那么就有可能指的是马萨诸塞湾。当他说“我毫不怀疑Norimbegue注入加拿大河”时,或许他是这样理解印第安人提供的一种情况的。印第安人说,从圣劳伦斯河到大西洋的航线通过圣约翰河,也就是佩诺布斯科特河,甚至有可能就是哈得孙河。
我们听到许多地方都有关于“诺伦贝加”这一地区及大都市的传言。赖麦锡编纂的《游记丛书》第三卷(1556年至1565年)收集了一位伟大的法国船长的讲话,其中提到“诺伦贝加”是居民给这块大陆取的名字,而发现这块陆地的是维拉扎尼。1607年,又有人说当地土著称那片地方或那条河为“阿根西娅”。在一幅配图上,它被画成了一座岛,古代作家提起它时,常常指加拿大与佛罗里达之间一片广阔无垠的土地,而在哈克卢特《有关发现美洲的几次航行》一书中的地图上,它又像一个巨大的海岛,它的东端是布列塔尼角,这幅地图是根据维拉扎尼的标绘图绘制而成的。这些地图和传言可能是早期移民那种普遍看法的由来,他们认为新英格兰是一座岛。奥特琉斯编纂的地图集《寰宇概观》(1570年,比利时安特卫普出版)里有一幅地图,图上这一地区及诺伦贝加市大致在现在的缅因州,“格兰德河”则画在了大概相当于现在的佩诺布斯科特河,也就是圣约翰河的位置上。
1604年,尚普兰在德蒙特先生的派遣下到诺伦贝加沿海地区探险。他从“豪特岛”出发,向佩诺布斯科特上游航行了近20至23英里,直到被瀑布阻隔,无法前进。他说:“我认为这条河就是被许多领航员和历史学家称为诺伦贝加的那条河,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说这条河又大又宽,拥有若干个岛屿;它的河口在北纬43°或北纬43.5°,据其他人说是北纬44°,差不多就是这样。”他坚信那些提到那里有个大都会的人多数都没有真正看见过什么大都会,只不过在转述一种传说而已。不过他觉得,有些人确实看见过河口,因为河口的确符合他们的那些描述。
1607年,尚普兰在书中写道:“在普瓦特兰库尔特角以北三四英里处(靠近新斯科舍的芬迪湾前端),我们发现了一个很久以前的十字架,上面长满了苔藓,已经快完全腐烂掉了。这是个明显的证据,表明先前那里曾有基督教徒。”
莱斯卡波特下面的这段话可以证明17世纪的欧洲人经常来这片沿海地区。谈及1607年从罗亚尔港返回法兰西时,他说:“最后,我们在距离坎索海峡不到4英里的地方抵达了一个海港(在新斯科舍)。一位来自圣琼德吕兹的名叫萨维尔的老船长正在那里捕鱼,他殷勤地接待了我们。这个海港不大,但却非常好,它没有名字,于是我在地图上给它命名为萨维勒(尚普兰的地图上也有这个海港)。这位令人崇敬的老先生告诉我们,这是他第42次航行至这一带,而纽芬兰人一年才来一次。他对他的渔场很满意,而且告诉我们他每天能捕获价值50克朗的鳕鱼,这一趟就可收获1万法郎。他雇用了16个人,他的渔船重80吨,可以装载10万条干鳕鱼。”(见1612年出版的《新法兰西史》)他们把鱼放在海滨的岩石上晾干。
赖麦锡的《游记丛书》第三卷(1556年至1565年)中提到了上述“谈话”,并附有“新法兰西”和诺伦贝加的地图,图上有个叫作“沙之岛”(或许是塞布尔岛?)的地方。尚普兰说,1604年在塞布尔岛上“有牧牛用的草地,那些牛都是葡萄牙人在60多年前带来的”,也就是1613年的60年前。他在后来的一个版本中说,那些牛是从一艘西班牙船上跑出来的,那艘船试图在塞布尔岛停靠时却遇难了。他还说德·拉·罗奇的船员们自1598年起在岛上待了7年,他们发现岛上的牛“很多”,于是就靠牛肉为生,并用那些漂到岛上来的沉船部位(“大概都是吉尔伯特的船”)来建造房屋,因为岛上没有树木和石头。莱斯卡波特说,他们靠“鱼和大约80年前莱里男爵和圣茹斯特留下的母牛的牛奶”维系生计。夏勒瓦说他们把牛都吃光了,然后靠吃鱼为生。不过,哈里伯顿认为所谓岛上有牛的说法纯属谣言。根据班克罗夫特引证夏勒瓦的阐述,莱里和圣茹斯特早在1515年(或许是1508年)就提出过在塞布尔岛上建立殖民地的计划。以上只是我引述的几个例子。
科德角被普遍认为是于1602年发现的。我们应仔细思考一下,历史上认定的第一批英格兰人是在什么情况下,怀着怎样的想法和希望奔向新英格兰沿海地区的。根据阿契尔和布里尔顿(此二人均追随过戈斯诺尔德)的记述,1602年3月26日,戈斯诺尔德船长指挥三桅小帆船从英格兰普利茅斯启航,前往弗吉尼亚北部一个名叫康科德的小地方,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说,船上共“有32人,其中有8名海员和水手,12人打算有所发现后就随船返回英格兰,其余的人作为移民留下来”。这是“英格兰人为在新英格兰境内建立殖民地所做的第一次尝试”。他们沿着一条全新的、比经常通过加那利群岛更近的航线航行时,在同年的“4月14日,看见亚速尔群岛中的一个岛,叫作圣玛丽岛”,由于水手人数少,并且都“不是最优秀的”(我引用了他们的原话),而且他们又是“沿着陌生的海岸航行”,“除了在少雾的天气中外,其他时候不敢贸然朝岸边驶去”,他们只能通过测深锤对陆地进行初步探索。4月23日,大海呈现黄色,但用桶打上一些水来却看到“它的颜色,或者说是给人的感觉,与天蓝色的海水没什么两样”。5月7日,他们看见了各种各样的鸟类,有的叫得上名字来,但更多的“在英语里没有被命名”。5月8日,“海水变得绿中带黄,海底有70英寻深”。9日,他们在测深锤上发现了“许多闪光的石头”,这表明海底可能蕴藏着某种矿物。10日,他们处于一片沙洲的对面,而且看到了鱼群,他们猜想那片沙洲离圣约翰岛的西边不远。12日,他们说:“海草不断地从我们面前一闪而过,它们似乎有着自己向东北的活动路线。”13日,他们看见“四周漂浮着大片的海草,还有许许多多的木头和其他各种各样的东西漂过”,而且还“闻到了海滨的气味,很像从西班牙南部海岬和安达卢西亚飘来的气味”。星期五早晨,也就是14日,他们发现北面有陆地,位于北纬43°,显然那是缅因某处的海岸。威廉森说,那肯定不是肖尔斯群岛中心的南面。(引自《缅因州历史》)贝尔纳普倾向于它是安角的南边。他们顺着潮水向岸边驶去,当天中午12点的时候抛锚停船了。8个野蛮人“驾着一艘带帆和桨的比斯开湾小舟”靠了过来,那小舟上有“一把铁抓钩和一口铜锅”。这8个人跳上了他们的船。他们最初以为这些人是“受苦的基督徒”。他们当中的一人“身穿仿照我们海员服的款式做的马甲和黑色短裤,脚上穿着鞋子,其余的人(除了有一个人穿了蓝布鞋)全部赤身**”。他们似乎与“圣琼德吕兹的巴斯克人有来往,而且似乎知道很多东西,而我们由于与他们语言不通而无法理解”。不一会儿,“他们便向西航行了,离开了那些未开化的野蛮人以及他们的海岸”。(这对于探险者来说是个了不起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