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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很乐意把这一带的池塘名称一一介绍给我们。这些池塘大部分都能透过他们家的窗户看到。他还要我们跟着他重复这些池塘的名称,看看我们说对了没有。最大的一个池塘是高尔池,非常优美,水清而深不见底,绕池走一圈有1英里多;此外还有纽科姆池、斯威特池、斯劳池、豪斯里奇池、朗德池和鲱鱼池。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满潮时这些池子就会连成一片。海岸勘测员曾向他请教过这些池塘的名字,他还告诉了他们一个尚未查明的池塘。他说这些池塘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高了,在他出生前四年左右,那里曾发生过一次地震,震裂了池塘下面的不透水地层,导致池塘下陷了。我不记得我是否看到过有关这一说法的资料。过去有数不清的海鸥经常飞到这里来,但现在,大海鸥已经非常少见了。听他说,这是因为英国人捣毁了它们那些远在北方的用来繁殖后代的窝巢。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年利用海鸥屋捕捉海鸥和夜间用煎锅里的火来诱杀小海鸥的情景。他的父亲还因此损失了一匹名贵的马。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在一个深夜,从韦尔弗利特来的一伙人在比林斯盖特点火诱杀小海鸥,他父亲的20匹马也正在那里放牧,那匹名贵的小马驹也在其中。火光惊到了马群,马匹在一片黑暗中拼命地往海滩跑,想渡过水域逃到小岛上去。当时正值低潮位,中间可以涉水而过,结果马群全部被卷入海中淹死了。我发现,夏天仍有许多马被赶到韦尔弗利特、伊斯特姆和奥尔良的岛屿及海滩上放牧,那些地方被用作公共牧场。他还给我们讲了他小时候在林子里捕杀那种栖息着的他称之为“野鸡”的故事。那种动物可能是“北美草原鸡”。

他喜欢凉拌的海滨山黧豆,也喜欢吃自己种的豆子。他在纽芬兰看见到处都是这种豆子,当地人也吃这种豆子,但他一直没找到可以做种子的成熟山黧豆。我们在查塔姆词条下读到了这样的内容:“在1555年的大饥荒时期,苏塞克斯(英格兰)的牛津附近,人们就是靠吃这种植物的种子而活下来的。在那里的海边,山黧豆长得十分茂盛,它们也是牛、马、绵羊和山羊爱吃的植物。”不过,引用这段内容的作者可能并不知道海滨山黧豆也是巴恩斯特布尔县居民的最爱。

这么说来,他曾经是个航海者?啊,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到过很多地方。他曾经把自己看作我们国家所有海岸的领航员,可如今,这些地名都已改变,因此他也许迷惑了。

他让我们品尝了一种他称为“夏日甜蜜”的苹果,是他自己培育的一种很好吃的苹果。这种苹果需要多次嫁接,他在别的地方志看到过一次,那便是他航海经过纽芬兰,或是沙勒尔湾的时候,我记不清是哪个了,曾在那里看到了三棵这种苹果树。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也能一眼认出这种树。

终于,那个傻子回来了,我的伙伴称他为“奇人”。他一进来就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可恶的书贩子,我得做点儿什么。真该死!我要一枪崩了他们。还来了个医生。去他的!我要弄把枪干掉他……”——就这样没完没了地一直念叨着书的事儿,始终没有抬头。老人站了起来,开始大声地说话了,他似乎习惯于发号施令,现在他又一次厉声喝道:“约翰,坐下!不许多管闲事。这种话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会做出什么事情的,尽管你说得很吓人。”然而约翰并没有听老人的话,依然在反反复复地念叨刚才的那些话,然后在饭桌前坐下,把剩菜剩饭吃了个精光,然后又转向了苹果。他的母亲正在旁边削皮,准备给客人做一些苹果酱当早餐,见他来了立刻挪开了苹果,打发他去做别的事了。

第二年夏天,我又一次来到了这里。这座房子与海滨之间有一片荒山。我想要是我出生在这里就好了。我看到那个“奇人”正在山坡上的玉米地里,他依然像以前那样奇怪,以至我把他看成了一个稻草人。

这是我见过的最风趣、身体最结实的一个老人,他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他谈吐朴实、粗犷且直白,很适合成为拉伯雷[ 拉伯雷,文艺复兴时期法国最杰出的人文主义作家之一,主要著作是长篇小说《巨人传》。]作品中的人物,或者成为一个优秀的巴汝奇[ 巴汝奇,拉伯雷的长篇讽刺小说《巨人传》中的人物。],更确切地说,他是个清醒的西勒诺斯[ 西勒诺斯,希腊神话中,酒神的养育者、教师和信徒,也是森林诸神的领袖。],我们则是听他讲故事的男孩克罗米斯和纳西鲁斯——

在深沉的宁静中怀着格外崇敬的心情聆听,

既不是色雷斯的游吟诗人在西莫尼丘陵吟唱,

也不是太阳神在品都斯山巅高歌。

他的言论中掺杂着今日和往昔两种痕迹,因为他曾在乔治国王时代生活过,或许他还记得拿破仑和当代人大体的出生日期。他说在殖民地与他的祖国第一次爆发战争的时候,他只有15岁,有一天他正从手推车上往下卸干草,一个名叫多恩的老托利党人正在一旁同他的父亲交谈。他的父亲是辉格党忠实的拥护者。多恩对他的父亲说:“嘿,比尔大叔,你为什么不像殖民地争取独立那样,用干草叉把那个池塘叉到海里去呢。”他还清晰地记得华盛顿将军是如何在波士顿大街上骑马而过的,他还站起来给我们表演华盛顿当时的神态。

“他身材高大,样貌庄重,是个很有男子气概的威严军官,他骑在马上,腿非常好看。”——“瞧,我告诉你们,华盛顿当时就是这样的。”说着他就再次跳起身来,动作优雅地向左右两边鞠躬,并假装在挥舞帽子,说道:“这就是华盛顿。”

他给我们讲了许多革命时期的奇闻逸事,当我们告诉他我们在史书上也看到过同样的记载,书上写的和他讲的一模一样时,他非常高兴。

“哦,”他说,“我知道!我知道!我那时还只有16岁,我的耳朵渴望聆听任何事情。那个年龄的人非常好奇,这你是知道的,他们什么都爱打听。啊,我什么都知道!”

他还给我们讲了那年春天“富兰克林”号遇难的故事。有个男孩儿一大清早就跑到他家来打听海岸边的那条小船是谁的,因为有艘大船出事了,想借小船一用。那时候他已经老了,他先吃完了早饭,然后走到海边的小山顶上,在一个较为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观看遇难的船只。那艘船在沙洲上,离他只有0.25英里。在更近一些的海滩上,有几个人准备了一条小船想过去救援,但海浪太大了,他们无法过去接近那艘船。遇难的大船船头上挤满了乘客,还有一些人正在从船舱的窗户往外爬,并被甲板上的人拉了上去。

“我看到船长放下了他的救生艇,”他说,“船长只有一条小救生艇,随后乘客们就一个接一个地跳进救生艇中,像箭一样笔直。我数了一下,一共有9个人。有一个是女人,她和其他人一样非常精准地跳进了救生艇。然后他们把救生艇撑离了沙岸,可是海浪又把他们推了回去,一个浪头盖过了他们,等他们再次浮出水面时,只剩下6个人还紧紧地抓住小艇,我数过了,只有6个。接着,又一个浪头打过来将小艇掀翻,剩下的6个人也全都掉进了海里,没有一个人存活下来。此时,其他的人全都挤在了前甲板上,船身的其余部分都已沉入水中,他们目睹了救生艇上发生的这一切。最后,一个巨浪使船体断裂,前甲板被卷进了一股汹涌的碎浪之中,而救援的小船终于排除万难到达了他们那里,这批人被救了起来,不过有一名妇女失踪了。”

他还告诉我们,在我们到达那里之前几个月,“坎布里亚”号汽船也在这片海滩上搁浅了,船上的英国乘客在他的地界逗留了几日。他说,那些人站在海边的高岗上看风景,觉得这是“他们所见过的最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女乘客们还用他安放在池塘里的捞网来恶作剧。他说起那些钱包里装满几尼[ 几尼,英国的旧金币,相当于1.05英镑。]的游客时,语气就和我们那些狭隘的前辈提起乔治三世时代的英国纨绔子弟时的口吻一样。

那天夜里,我感到我当天吃下去的蛤蜊在起作用了,于是只好向老人承认我并不比那中毒的猫强壮。可他是那么的心直口快,说这些不过都是他想象出来的。可不管怎么样,对我来说那吃下去的蛤蜊是一种催吐剂,我一阵一阵地感到恶心想吐,可他却在一旁嘲笑我。后来我有幸在《莫特的故事》中读到关于清教徒早期移民在普罗文斯敦港登陆时的一段话:“我们发现了许多大块儿的肉团(那位老编辑说那些肯定是蛤蜊),肉质非常肥美,里面有许多海珍珠,但这种肉不能吃,因为不管是水手还是乘客,只要吃下去就会感到恶心想吐……不过这种症状很快就会消失。”一想到我还有过与清教徒早期移民如此相似的一段经历,我便感觉自己与他们更亲近了。此外,这也很有价值地证实了他们故事的真实性,我现在也对《莫特的故事》里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我还兴奋地发现人与蛤蜊是在以相同的角度互相对峙。然而,我没有注意到海珍珠,我一定是像克娄巴特拉一样把它吞下去了。[ 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在一次宴会上,把一颗硕大的珍珠碾碎,融入酒或醋中,喝了下去。]后来,我在海湾的一处浅滩上挖到过这种蛤蜊,并仔细观察了它。从沙滩上的痕迹来看,在顺风的情况下,它们可以将**喷到10英尺远的地方。

“现在我想向你咨询一个问题,”这位老人说,“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回答我,你是个有学问的人。我从来没上过学,只有那些与生俱来的常识。”我们提醒他说他能引用约瑟夫斯[ 弗拉维奥·约瑟夫斯(Flavius Josephus,37—100),犹太历史学家、军人,代表作《犹太战记》《犹太古史》等。]的话让我们自叹不如,但似乎毫无作用。他继续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遇到一个有学问的人,便要向他请教这个问题。你能告诉我‘艾克西’怎么拼写吗?它有什么含义?我们这儿有个姑娘叫艾克西。所以,它该怎么写呢?又是什么意思呢?是出自《圣经》吗?我25年来一遍又一遍地阅读《圣经》,可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个词。”

“你25年来反复读《圣经》就是为了这件事?”我问道。

“唔,这个词究竟怎么拼写呢?老婆子,你知道怎么拼写吗?”

那个老妇人说:“《圣经》里面有这个词,我见过。”

“那你说,它该怎么拼写?”

“我也说不准。好像是A-c-h, ach, s-e-h, seh,——Achseh。”

“‘艾克西’是那样拼写吗?那,你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他转过身来问我。

“不知道,”我回答说,“我从没听过这样发音的单词。”

“以前这里有个老师,大家问他那个词是什么意思,他说是指支撑豆子藤蔓的杆子,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含义。”

我告诉他,我同意这位老师的见解。我也当过老师,也曾经常遇到这类奇怪的名字。我还听说过有人叫左赫斯、贝里亚、亚玛谢、彼土利和谢尔贾沙布,等等。

最后,坐在壁炉旁的小男孩儿脱掉了自己的鞋袜,这样能使冻得发痛的腿脚舒服一些,然后就去睡觉了。那个傻子也脱掉鞋袜,露出了布满疤痕的双脚,也跟着小男孩儿去睡觉了。最后,老人也光着小腿任我们端详。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老人的腿,我们惊讶地发现那双腿竟如婴儿般白胖,他向我们展示他的小腿时也一定很自豪。随后,他一边做着睡前的准备工作,一边以巴汝奇式的坦率跟我们谈论起了老年人的常见病。于他而言,能够遇到我们是他难得的好运。他平时只能跟牧师交谈,而且有时会一次来十个牧师,其实他更喜欢在闲暇时结交一些非宗教的世俗人士。那天晚上他赚足了聊天的时间,但似乎还是意犹未尽。由于我一直都在恶心想吐,老妇人问我是不是想睡觉了,对于老年人来说,那个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是老先生还没讲完他的故事,于是他说:“你才不在乎呢,对吧?”

“啊,是啊,”我说,“我不急。我相信我已经平安地挺过了蛤蜊这一关。”

“蛤蜊挺好的,”他说,“我真希望现在就能吃到些蛤蜊。”

“我吃蛤蜊从来都没事儿。”老妇人说。

“那是因为你把能毒死猫的那玩意儿去掉了。”我说。

最后,我们打断了他的故事,他要求第二天上午再接着讲。可是两位妇人对我们还是不太信任,她们在深夜走进我们的房间,把嘎吱嘎吱响的壁炉门闩紧,并在出去时把我们的门锁上了。老太太们的疑心天生就比老头儿们的重。那一夜,风在房子周围怒吼着,刮得壁炉门和窗户都咔嗒咔嗒响。那天夜里或许到处都在刮风,但我们无法分清哪些是大海的咆哮声,哪些是狂风的怒吼。

对于生活在海边的人,大海发出的声音一定意味深长,引人关注。第二年夏天,我从这个地方离开海滨,走了0.25英里后登上了一个山丘,被海上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那声音就像一艘巨轮在岸边排气,于是我屏住呼吸,感到背后一丝凉意,我转过身来,本以为会看到一艘远道而来偏离了航道的大西洋轮船,可是却什么异常现象也没有。溪谷入口处有一道低矮的沙坝拦在我和大海之间,因此我猜想,可能是在我登上山丘时升入了另一层空气中,而空气只是传送给我大海正常的吼声而已。我立即下山查看,可是已经听不到那种声音了,无论是在山上还是山下,那声音一两分钟内就消失了,而且一直都没再刮风。老人说,他们管这种现象叫“**”,是风向改变之前大海发出的一种奇怪的吼声,至于到底是什么原理,他也无从知晓。他觉得他可以通过大海发出的声音来判断天气情况。

老乔塞林[ 约翰·乔塞林(John Josselyn,1638—1675),17世纪的英国旅行家,曾到过新英格兰。]于1638年曾来过新英格兰,他在谈到天气的征兆中说:“当海浪拍岸发出巨响时,树林沙沙作响,虽然看起来无风,但实际上那预示着一场大风将至。”

此后的一天夜里,我在另一处海边听到了1英里外的浪涛拍岸的声音,当地人说这预示着东边一带会刮风,而我们这里会下雨。海水积聚在东边,这种咆哮声似乎是大海正努力保持平衡,起风之前,海浪已经涌至岸边。一艘定期往来于美国和英格兰之间的邮船船长告诉我,在风平浪静的太平洋上,有时会遇到逆风的海浪,这说明远处的风正在从反方向刮来,因为海水的传动速度比风速快,所以才先有海浪波动。水手们说起的“潮激”和“海涌”,在他们看来是由飓风和地震引起的,而且传送了几百英里,有时甚至可达两三千英里远。

第二天早上日出之前,他们把我们的房门打开,让我们出来,于是我便迫不及待地跑到海边去欣赏海上日出的美景。那位84岁高龄的老妇人已经迎着清晨的寒风出去了,没有戴帽子,步履如少女般轻盈,把奶牛赶出来挤奶并且手脚麻利地准备好了早餐。与此同时,老先生则背靠烟囱站在我们面前,继续讲他没讲完的故事,我们坐着认真地听。他边讲边往身后的炉火中不停地吐烟草色的唾沫,完全不顾那边正有人在准备各色菜肴。我们的早餐有鳗鱼、乳酪蛋糕、前一天的面包、青豆、炸面圈和茶。老人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他老婆催他该吃早饭了,他说:“别催我,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你催我也不管用。”我吃了些苹果酱和炸面圈,因为我觉得这两种食物当时离老人最远,所遭受的唾沫之灾也最少;不过,我的同伴不吃苹果酱,而是吃了一些热蛋糕和青豆,他认为那两样食品本是位于炉前最安全的位置的。后来我们交换意见时,我告诉他乳酪蛋糕特别暴露,我看见了它是怎样一次又一次地遭到“袭击”的,所以我没有吃,可他却说,即便有这种可能,可由于他目睹了是苹果酱受害最严重,所以他不吃苹果酱。吃完早餐,我们看到他家的钟已经坏了,由于没有橄榄油,我们就给它上了一些“雌鱼油”,反正他也在怀疑我们是修理匠或小贩。我们修钟的时候,他讲了一个关于幽灵的故事,他说这个幽灵曾在一天夜里弄坏了钟表的外壳。他对我们的宗教信仰很好奇,说自己年轻时曾在一个月内听了13种教派的布道,但却没有加入任何一派。他拍拍手中的《圣经》,说那些教派讲的都与《圣经》里讲的不一样。当我在隔壁房间里刮脸时,我听见他问我的同伴属于哪个教派,同伴回答道:

“哦,我属于‘博爱兄弟会’。”

“那是什么教派?”他问道,“是节欲之子?”

最后,我们往口袋里装满了炸面圈,并付给他招待费后便启程了。老先生发现我们也管这种面食叫“炸面圈”,很高兴。他还随着我们走到门外,让我们把他栽种的那些蔬菜的名称都告诉他。那些蔬菜的种子都来自那艘失事的“富兰克林”号,有卷心菜、西兰花和欧芹。由于我问过他很多东西的名称,现在他反过来要我说出他园子里所有植物的名称,野生和种植的都包括在内。那个园子大约有半英亩大,全都由他自己耕种。除了一般的蔬菜之外,还有酸模、蜜蜂花、牛膝草、欧亚活血丹、山柳菊、卷耳、罗马苦艾、土木香等植物。我们站在园子里辨识蔬菜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只鱼鹰俯冲向他的池塘抓鱼。

“看!”我说,“它抓到了一条鱼。”

“哦,”老人一直在看,可他什么也没看到,“它没有潜入水中,只是弄湿了爪子而已。”

确实,鱼鹰这次并没有潜入水中,但据说它们常常潜入水中。这次它只是俯冲到贴近水面足够低的地方,用爪子把鱼从水中抓出来而已。可是当它抓着它那闪闪发光的猎物飞过灌木丛的时候,猎物掉到了地上。我们并没有看见它去把猎物捡回来,因为这不是鱼鹰的习惯。

就这样,我们与老人又聊了一会儿。他光着脑袋站在屋檐下,给我们指引方向,叫我们“从田野斜穿过去”,于是我们再次走上海滩,开始了新的一天。此时已经日近晌午了。

我们离开那里之后才一两天,普罗文斯敦银行的保险柜就被两个从内陆来的男子撬了,钱财全部被盗。我们听说,热情款待我们的那家人确实一度怀疑我俩就是那两个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