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墨丘利弃恶从善(1 / 1)

阿波罗遇上了一个大麻烦。他在地球上放养了很多牲畜,其中一群却莫名其妙地集体失踪了。他清楚地记得,他前一天晚上将一群牛放在了阿卡狄亚的一块牧场中。但第二天早晨,当他驾驶着光的战车,迎着清晨第一抹朝霞前往那里的时候,却发现牛群不见了。他将整个国家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头牛的踪迹,甚至没有任何蹄印可以指示它们到底去了哪里。

在搜查的过程中,阿波罗遇到了一个名叫巴图斯(Battus)的农民,他的眼睛在头上高高地突起,显得很是古怪。

“你有没有在附近见到一群牛,乡下人?”阿波罗问道,“我最好的牛群失踪了,既没有找到蹄印,也没有发现它们的藏身之处。”

“昨晚我的确看到了一群牛和一些奇怪的事情,”巴图斯回答道,“当时天已经黑透了,而且是阴天。我出去看我的羊圈有没有关好。我看到了似乎是潘和他的萨缇(Satyrs)家族搞的恶作剧,但我不确定他们是否有这种能力。”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别那么多废话。”阿波罗不耐烦地催促道。

“当时是半夜了,”巴图斯解释道,“我经过一片田野,看到一群精壮的牲口正在休息。有一个小孩轻巧而稳当地从草地上跑过,就如同长了翅膀。他时不时地停下来,采集一小把编笤帚用的稻草,并用干草捆起来。之后,他来到牛群面前,在每只牛蹄上都绑了一捆稻草。随后,他将牛群赶往了皮勒斯(Pylos)山洞。那个山洞您知道的,就在这附近。我跟着他走了一段路,但是跟丢了。那个孩子乘着风走的,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因此我根本无从追赶。牛蹄上绑的稻草清除了它们的痕迹。”

“敢对我耍滑头,何况我还是神!”阿波罗惊呼道,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头顶放射出来的光芒中也迸出了火花。他来不及感谢提供情报的巴图斯,便乘着闪电直奔皮勒斯山洞。他的牛群正在山洞外悠闲地吃着草。阿波罗闯进洞中,看到了给他带来麻烦的那个小淘气鬼。

男孩仍然在熟睡,看起来非常孤单。自从他出生在这个山洞开始,就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被阿波罗摇醒后,他睁开双眼,那是一双在地球上乃至奥林匹斯山上都不多见的最明亮和狡黠的眼睛。他打量了一眼阿波罗,又将眼睛闭上了,假装又睡过去了。和大部分靠自己的聪明才智给别人添乱的人一样,他也不希望被人发现。这个男孩正是后来担任诸神的使者和传译的墨丘利。早在这之前,他就以捉弄众神为乐。

“你把阿卡狄亚的牛群赶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到底想要干什么?”阿波罗气愤地问墨丘利,“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国家的人民需要依靠它们来获得食物,降落在人间的神也需要它们提供的奶油和凝乳?”

墨丘利一语不发,只是耸了耸肩,继续紧紧闭着眼睛。

“既然这样,那你真是罪有应得。”阿波罗说道。他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不耐烦地将墨丘利一把抓到他的战车上,然后带着他径直赶往奥林匹斯山。阿波罗打算把墨丘利带到众神之王朱庇特的面前,交给他来审判。

这注定是一场严酷的考验,对墨丘利这么大的小男孩更是如此。朱庇特的王座高高在上,黄金和宝石发出令人炫目的耀眼光芒。宝座后面有成堆的闪电球,随时准备惩戒那些冒犯者。阿波罗向朱庇特报告了墨丘利的恶作剧,朱庇特面色阴沉、眉头紧锁。

“我们应将他抛下……”朱庇特一开始打算剥夺墨丘利神的资格。但就在这时,墨丘利直盯向朱庇特的眼睛,而朱庇特也用眼神予以回应。随后,朱庇特开始意识到,虽然面前的这位年轻的神顽劣不堪,但只要他下定决心浪子回头,假以时日,一定会做出一番丰功伟绩。

“我自己也丢了一头牛,”他告诉墨丘利,“事实上,那不是一头牛,而是一个名叫艾奥(Io)的美丽少女,只不过被施魔法变成了牛的模样。我知道她现在生活在地球上,被一个名叫阿尔戈斯(Argus)的百眼巨人看守着。我希望能够将她拯救出来,并恢复她原来的样貌。但阿尔戈斯从来不会将所有的眼睛同时闭上,即使睡觉的时候,也起码有50只眼睛是睁开的。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墨丘利站得笔直,干脆地回答道:“我会尽力的。”

“你可能需要一些帮助。”阿波罗说道。听到墨丘利打算冒险,阿波罗早就将愤怒丢到脑后。“拿上这些。”他给了这位年轻的神一些非常实用的礼物,包括一根雕刻有两条毒蛇的金色魔杖,一副可以穿在脚上的翅膀以及一副可以戴在头顶上的翅膀。

墨丘利将魔杖拿在手中,系上了翅膀,一瞬间变得非常高大,身形也变得和众神一样魁梧。现在,他成了众神的使者,他知道自己比其他任何神都睿智精明。随后,他立即动身前往艾奥所处的阿卡狄亚绿色田野。

在那里,年老的百眼巨人阿尔戈斯看守着艾奥,每一只眼睛都不离开她片刻。白天,他让艾奥化身成小牛自由吃草,但到了晚上,他会将粗壮的绳索捆在小牛的脖子上。艾奥想要伸出双臂,恳求阿尔戈斯给她自由。但她无法伸出双臂,喉咙里发出的吼叫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的父亲和兄弟给她喂草,却无法认出她来。所以,墨丘利急匆匆地赶去解救艾奥。当他快要靠近阿尔戈斯的时候,他卸下翅膀放在一旁,手里只拿着一根魔杖。在路上,他还去找潘借了笛子。当他赶着一群羊出现在阿尔戈斯面前时,阿尔戈斯误认为他只是一个四处游**的牧羊人。

阿尔戈斯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笛声,不禁喜不自胜。当墨丘利走过他身边的时候,阿尔戈斯叫住了他:“请来我身边,在这块石头上坐下来,”他恳求道,“在整个阿卡狄亚都没有比这里更好的牧场了。”

于是,墨丘利坐在了阿尔戈斯的身边,一直演奏到阿尔戈斯心满意足。在那天剩下的时间里,墨丘利一直给阿尔戈斯讲各种故事,一直到太阳落山,繁星初上。此时,艾奥还在草地上吃草,阿尔戈斯根本无暇再将她束缚起来。夜幕降临,墨丘利继续缠着阿尔戈斯演奏音乐和讲述故事。慢慢地,阿尔戈斯的一只只眼睛依次闭上了。在黎明第一道曙光刺破黑暗的时候,他的最后一只眼也闭上了。墨丘利带着艾奥回到了朱庇特身边,朱庇特将她恢复成原来的样貌。当然,墨丘利还顺手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他将阿尔戈斯所有的眼睛作为礼物送给了朱诺。朱诺喜出望外,将它们放在孔雀尾巴上作为点缀,就像今天我们所看见的那样。

完成这项使命之后,墨丘利深得众神的赏识。他们开始给墨丘利一些特殊的任务,例如,将潘多拉和魔盒带到地球,为英雄们带去新的铠甲,帮助毛手毛脚的战神玛尔斯从自己的锁链中脱身。这些任务对于墨丘利而言只不过是小菜一碟,但是能让他觉得自己很重要,于是他又开始了捉弄人的把戏。

几乎每个神都有自己专属的特别宝物,在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他们权威和权力的象征。他们变得越来越依赖这些宝物,好像失去它们就无法很好地做事。但顽劣的墨丘利偷走了维纳斯的宝石腰带、朱庇特的权杖、玛尔斯最好的宝剑、尼普顿的钳子和三叉戟,或者将它们藏起来,或者自己把玩。随后,他会想办法将这些事情掩盖过去,让一切相安无事。但这给众神带来了巨大的焦虑和不便。终于,他们将墨丘利再次发配回了地面,让他作为英雄们开始冒险征程时的向导。

于是,墨丘利乘着翅膀在世界各地飞行,哪里有危险,需要勇气和机智,墨丘利就会出现在哪里。他的足迹遍布了希腊的小岛和很多外国岛屿。在这些旅行中,每每遇到迷了路的旅行者和陌生人,他都会热心地为他们指引方向。

希腊有一个地方处于几条大路的交叉口,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个交通枢纽。这里充满了危险。徒步的旅行者会因视线受到阻挡,对疾驰而过的战车避之不及。由于没有路标,不熟悉这里的人很容易迷路。于是,墨丘利为这个路口设置了第一个路标,明确地告诉人们每条道路通向哪里。

从那之后,希腊人在每个道路的交叉口都设置了路标,以纪念墨丘利的创举。希腊人设立的路标要比别的地方漂亮得多。它们用精致的大理石制成,顶部雕刻有戴着长有翅膀的帽子的墨丘利头像。每个来到这些路标面前的人都被要求在旁边放一颗石子,以作为对墨丘利的献礼。人们收集的这些石头有助于清理路面,让道路更加畅通无阻,因此深得速度之神的赏识。随后,商贸活动开始兴起,大量的木材、谷物、羊毛和水果通过大型牛车被运往海边,然后装船运往世界各地。通畅的道路促进了商业的繁荣,这正是墨丘利所希望的。

尽管墨丘利一开始有些顽劣不堪,但他最终还是改过自新。他的改变来自如何运用自己的智慧,是否能帮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