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牧人阿波罗(1 / 1)

阿波罗彻底激怒了父亲朱庇特。因为作为光明之神的他,已经和朱庇特的意志背道而驰。

只要是认为应当受到惩罚,朱庇特就会使用雷电球进行攻击,这是他的特权。为此,他让独眼巨人库克罗普斯们夜以继日地在群山深处锻造,以确保源源不断地供应雷电球给他。一天,朱庇特发出的霹雳击中了希腊人埃斯科拉庇俄斯(Aesculapius),一位几乎可以用草药治愈凡人任何疾病的神医。埃斯科拉庇俄斯精湛的医术给人们带来了如此多的快乐和希望,因此阿波罗认他为养父,并对他悉心照料。阿波罗为朱庇特给埃斯科拉庇俄斯带来的伤害而愤愤不平,并且做出了在凡人看来非正常的报复行动。他将怒火发泄在了最薄弱的环节,将箭对准了无辜的独眼巨人们,并射伤了好几个人。

朱庇特不允许有人以这种方式挑衅自己的权威,他必须要惩罚阿波罗。因此,他将阿波罗下放到凡间,作为牧人为塞萨利国王阿德墨托斯(Admetus)提供服务。

让一位神穿着牧牛人的黑色斗篷在塞萨利郊外的草地上放牧牛群,本身就是一件颜面扫地的事情,尤其是阿波罗这种曾经生活在太阳宫殿中的神。阿波罗的纤细双手实在不适合干耕种、播种和收割这样的粗活,何况又是如此卑微的工作。但他非常细心地照料这些牛,并从中找到了乐趣。在放松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了一只空龟壳,于是找来一些线当作弦,将它改造成一把乐器。然后,他用修长的指尖拨动琴弦,弹奏出美妙的乐曲。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把诗琴,阿波罗每天都要弹奏它。听到这些乐曲,阿德墨托斯国王专门走出宫殿,来到长满苔藓的岸边,坐在阿波罗身旁听他弹奏。但是,阿德墨托斯国王看起来非常阴郁,哪怕是最为甜蜜的音符,也无法让他振奋起来,甚至无法让他不再悲伤。

“是什么让您如此忧伤,我的国王?”阿波罗终于开口问道。

“我仰慕邻国公主阿尔刻提斯(Alcestis)很久了,我希望她能够成为我的王后,”阿德墨托斯国王解释道,“但她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要求。她要求追求者带着狮子和熊拉的战车出现在她面前,这样她才会跟着他回家。阿尔刻提斯不会以任何其他方式跟我走,而我根本无法驾驭野兽去拉动战车。”

阿波罗不禁对这位任性公主的异想天开感到好笑。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希望给别人带来幸福,因此他决定满足公主的要求。他带着他的诗琴来到牧场和森林的交界处,并在那里弹奏了一支足以驯服任何野兽的优美乐曲。随后,两只狮子和两只熊走出森林,而且像绵羊一样温顺。国王将它们套在一辆镀金的战车上,兴高采烈地驶向阿尔刻提斯所在的地方。看到两人携手而归,阿尔刻提斯被加冕为塞萨利女王,阿波罗感到由衷的高兴。

眼看阿德墨托斯即将迎来王国的太平盛世,但就在迎娶王后之后不久,他便患上了一场致命的瘟疫。医生埃斯科拉庇俄斯对国王的病也爱莫能助,似乎国王已经无力回天。但是他的牧人,来自神界的阿波罗再次伸出了援手。阿波罗无法彻底清除瘟疫,但他下令国王必须要活下来,前提是有人愿意全心全意地照顾他,并代替他去死。

阿德墨托斯喜出望外。他记得那些朝臣在自己面前做出过誓死效忠他并愿意为他牺牲的誓言,认为马上就会有人挺身而出,愿意为他们的国王牺牲自己的生命。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那些最勇敢的战士虽然愿意在战场上为国王献出生命,但实在没有勇气替病**的国王去死;那些从年少时就开始接受国王和他父亲慷慨恩赐的老臣们,也不愿意因此而放弃余生的荣华富贵。他们每个人都希望别人做出牺牲。

“为什么阿德墨托斯的父母不肯为自己的儿子献出生命?”有人问道。但是,两位老人觉得他们不能忍受骨肉分离之苦,即便是很短的时间。所以,他们也希望让别人代劳。

这该怎么办呢?对于阿波罗而言,命令一旦下达,就是不可撤销的,他和命运之神好说歹说,才争取到这个机会。除了这种牺牲,阿德墨托斯别无他选。

随后发生了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曾经的邻国公主阿尔刻提斯,虽然之前有过乘坐狮子和熊拉的战车这种幼稚想法,但在成为塞萨利王后之后变得聪明仁爱,从来没有人想到她可以在众神面前为国王做出牺牲,但王后毅然决然这样去做。随着她的病倒,国王恢复了以往的健康和活力。

在塞萨利所有为阿尔刻提斯的病倒感到悲伤的人群中,最难过的莫过于阿波罗。阿尔刻提斯以前经常来到他放牧牛群的草地,坐在岸边听他用诗琴弹奏美妙的乐曲。她总是带着由野花编织的花环,她觉得那比王冠更加舒服。这一次,阿波罗也束手无策。他已经被驱除出众神的议事会有一段时间了,无法召唤医神埃斯科拉庇俄斯来帮助他。

他知道只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让阿尔刻提斯从昏迷中苏醒,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既不能动也不会说话,而且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知道赫拉克勒斯是所有英雄中最强大的,并且他已经完成了别人认为根本不可能的壮举。阿波罗在想,赫拉克勒斯是否同意挽救阿尔刻提斯,特别是他现在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牧人的情况下。

然而,赫拉克勒斯答应了阿波罗的请求。他扼守住宫殿的大门,在死神打算闯进去取走阿尔刻提斯性命时,赫拉克勒斯与他展开了角斗,并将他掀翻在地。阿尔刻提斯从虚弱中恢复过来,脸颊恢复了昔日的红润。由于赫拉克勒斯在关键时刻出手帮助,阿尔刻提斯和阿德墨托斯都死里逃生。

因此,对于很多人来说,终有否极泰来的那一天。在被放逐地球的期限结束后,阿波罗回到了奥林匹斯山。他悠扬的诗琴声让缪斯女神们大加赞赏。阿波罗甚至请求父亲朱庇特对埃斯科拉庇俄斯格外开恩,在通往天空的星光大道上,让医神也有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