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软的唇角还隐隐带着淡淡的苦味儿,是她为他流的泪。
他不满足只是吮舔,又撬开贝齿,去勾她的舌尖。
从未有过这番经历的小山,惊慌大于羞赧,手腕被他捉着无法推阻,情急之下不管不顾地咬了他一口。
晏听潮暂且停下攻势,舔了一下嘴唇,望着凶凶的小猫一样的小姑娘,“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还真舍得咬?”
小山羞恼道:“谁喜欢你啊。”
晏听潮低笑:“你刚刚自己亲口说的。”
“方才是你说你要死了!你个骗子!”
她气得蹬腿想要踢他,不承想一抬腿被他夹在**,两人贴得越发亲近,她吓得也不敢乱动了,努力避着他的气息,扭到一旁的脸颊,连脖子都红了。
晏听潮目带笑意,“你才是个骗子。那天晚上我亲你,你是不是知道?”
小山抿着唇不吭,那晚她酒喝得太急,上头的厉害,但不至于失去意识,人虽然迷糊,可还记得那一幕。
他那一记蜻蜓点水般的吻,让她瞬即便醒了酒,辗转反侧,近乎一夜未眠,早早就爬起来疯狂练剑,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晏听潮弯腰贴近了她的脸,“你为什么装糊涂?”
小山红着脸不回答,睫毛心虚地扇了几下。那种情况下,挑明了岂不是更尴尬,她只能装糊涂。
晏听潮低头,咬她的耳垂,“说啊,你个小骗子。”
一股酥麻直冲头顶,更诡异的是腰肢感到一阵阵的酥软无力,像是被人抽去了内力。
她慌乱不堪地往旁边闪躲,“你放开我,方才我以为你快要死了,所以说一些安慰你的话,你别当真。”
晏听潮眉头一挑,“只是安慰?”
小山点头,慌不择言道:“你救了我两次,我很感激你。眼看你都要死了,我也没法回报你的救命之恩,只能说些你想听的话安慰你,让你走得安心。”
“不需要安慰。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好了。”晏听潮喉结滚了滚,柔声道:“不用替我收养孩子,你亲自生一个,续我晏家香火。”
周小山脸红得滴血,“不行。”
晏听潮:“怎么不行?”
“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你该找一位名门闺秀成亲,替你生儿育女。”
晏听潮直勾勾望着她,“我就看上你了。”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垂目躲着他的勾人眼神,“强扭的瓜不甜。晏公子,别,别勉强我。”
“甜不甜,是我说了算。”这人真没脸没皮,这么不讲理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才不……”
她只说了两个字,余下的没来记得出口,就被他堵上了唇。
他这个人逆反心极强,既然她口是心非,那他就非要勉强一下,不仅如此,还存心报复似的比方才亲得更狠更久。
酥麻的感觉从腰椎直到头顶,她渐渐被吻到软成水,放在他胸口的手原本是捶打推拒,慢慢的力道卸下来,柔若无骨地放在他的胸前。
那种感觉像是再次溺水,可不同的是,唇齿相依,气息交缠,人仿佛泡在蜜水中浮沉。
直到她换不过来气,他才放过她的舌尖,转而落到耳垂上轻咬了一下,叫她“兮兮”。
从来没人这么叫过她,亲昵甜软到让她心尖都在酥软。她气息不稳地睁开眼,入目便是年轻男人结实紧致的肌肉,火光勾勒出暖金色的勾人线条。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明明藏着掖着,一直装着糊涂,以为可以拖到事情结束,她就可以潇洒离开。所有的口头答应不过都是口头的,反正她也没有签给他卖身契,她随时都能走人,可怎么突然就……搞成这样?
她没有谈情说爱的经历,也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心里有种无法描述的慌乱和怕。
她还没有想好,还没有准备好……
太乱了,太快了。
她不能让情情爱爱绊住脚步,她还没找到娘亲,还没有报仇,就算喜欢他,也不能是现在。
装糊涂不管用了,那就拖字诀。和他硬碰硬,他只会仗势欺人对她又亲又吻,于是她很识时务地不再和他硬顶抬杠,低声道:“你快穿上衣服,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看还是今天说清楚比较好。”晏听潮好整以暇道:“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回去后就赶紧成亲。”
小山羞恼地反问:“谁和你有肌肤之亲了?”
“方才是谁扑到我身上紧紧抱着我的,把脸都贴我身上,恨不得融为一体。”
“那不算!”
“不算?”晏听潮低头望着她,意味深长道:“那怎么才算?”
小山从未在他面前披散过头发,如缎黑发越发衬出肌肤的雪白,如描如画的眉眼,小小的樱桃口被他**得饱满水润。
“反正不算,你别胡说八道!”
她原本就衣衫不整,内衫还没来得及系上腰带,和他挣扎的工夫,已经散开,露出里面的抹胸不说,胸前的肌肤几乎全都露了出来。
晏听潮呼吸越来越急,目光也越来越野。“周宁兮,你再嘴硬,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变成晏宁兮。”
说着,伸手就朝着她胸前而来,小山以为他要来真的,吓得声音都变了,“你敢!”
“这是什么?”晏听潮挑起她脖子下的项链。
是那条刻着“单”字的金舟项链。
原来不是扯她的衣带,周小山松口气,答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纪念。”
晏听潮拿起那片小小的金舟,看见了那个“单”字,心里不由一怔。
“为何会有个单字?”他略一迟疑,低声问她:“你爹是单家人?他姓单?”
“不知道。我问了干娘,她不肯说。”
小山顿了顿,“她说我不需要知道我爹是谁,我爹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他不过是单家的帮凶,坑害了我娘一辈子。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爹。”
“她说的对。”晏听潮低头亲亲她的脸,“你有我就够了,我照顾你。”
温热的呼吸烫着她的脸,她刚刚打定的主意,瞬间又被他弄乱,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柔声道:“你不是要花我的钱吗,你想花多少,我都给你。”
她羞恼地呸了一声,“我那是刺激你的,你听不出来啊。”
晏听潮揶揄一笑,“听出来了,你舍不得我死。”
小山脸红的认输,很明智地没有往下接话,他脸皮比她厚,再说下去,她肯定越说越吃亏。
“你这么喜欢我,就嫁给我好了。”
小山臊红了脸,甚至不知如何反驳,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呼唤声。
“是国师他们。”小山忙催他,“你快穿上衣服,叫他们过来。”
国师来得太及时了,否则和他单独相处一晚上,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
晏听潮略微有点意外,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还以为明早天亮了才会找过来。
“不用,这边烧着两个大火堆,很醒目。他们一会儿就能看见。”
两人把半干的衣服一一穿上,周小山又把头发梳好。
天以手持火把寻了过来。同来的除了安庭,果然还有去而折返的眉山。
见到两人安然无恙,也没有受伤。天以先是长长舒了口气,然后摸着胸口往下顺气,庆幸道:“还好你们没事。老汉我都快急死了。”
眉山焦虑地打量着周小山,想要关切几句,又怕天以看出端倪,怀疑他和周小山的关系,欲言又止地不便吭声。
周小山看出他的担忧,笑吟吟对天以道:“没事,我好端端的,只是喝了点江水。”她指了指晏听潮,“多亏晏公子救了我。”
天以一副后怕不已的样子,“我不担心晏二,他跟空明山人在海岛待了好几年,水性好得很。我就只担心你。你要是有个闪失,他不得要我半条老命。”
小山窘笑。
晏听潮正色道:“那不会。我会让你去找老不死的,把他大卸八块扔到江里喂鱼。”
小山问:“石磊怎么样了?”
天以道:“他也没事,我让他在茶寮里烤火,没让他跟来。走吧,我们这就回去。”
一行人沿着江边,曲曲折折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茶寮。
石磊正在火堆旁烘衣服,除了脸色发白,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
重五爷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冷漠表情,好像这些人的生死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天以因为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心情比来时好得多,临走前客气了一句保重。
重五爷跟没听见似的,没一点回应,只是抬起头,默默看了看眉山。
眉山心里一沉,走出茶寮又拐回来,冲着老头抱拳行了一礼,“五爷保重。”
重五爷闷声道:“重莲的儿子,真的死了?”
眉山犹豫片刻,低声道:“其实没死,只是师父不想让谷里人知道他的下落,所以让我告诉段九尊说他死了。还请五爷保密。”
重五爷默了默,“她儿子,还好吗?”
眉山点头:“他过得不错,早已娶妻生子,就快要抱孙子了。”
重五爷眼眸亮了亮,慢慢道:“你知道我这条胳膊是怎么断的吗?”
“祖辈传下来的规矩,没有解药的毒不能外传,不能害人。我唯一一次破例,就是用百日忧换取李琨替我寻找他的下落。人没找到,反而害得一个人差点无辜送命,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替他解清余毒。后来段九尊逼我做百日忧,我就自废了一条胳膊。”
眉山低下头,“我有件事想请教。不知五爷可方便告知。”
“说。”
“听说苗神谷有一种药叫红伥,服用之后能内力大增。”
重五爷眸光一冷,“这是苗神谷的不传之秘,你听谁说的?”
眉山低着头不卑不亢道:“我师父偶尔提过一次。我并非想向五爷讨要这个东西,只是好奇这种药草服用之后当真可以提升内力?”
“不错。不过死得也快。”
“可有破解之法?”
重五爷冷冷道:“没有。这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想要走捷径便要付出代价。”
眉山顿了顿,“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是毒都可以想办法解,为何红伥无解?”
重五爷敲了敲烟袋,“因为红伥不是毒。一样东西,你不爱惜,日日夜夜无时无刻地使用,必定坏得快。身体是一样的道理。”
“我明白了。”
小山说晏长安多活了两年,他心里多多少少又有了一点希望,可是重五爷的话,让他再次绝望。
红伥无解。
眉山再次行了一礼,“五爷保重,我告辞了。”
就在他低头行礼的那一刻,突然扑腾一声,重五爷倒了下去。
眉山大吃一惊,伸手一托,只扶住了重五爷的半边身体。一股黑血从他的口角流了下来。
“我活到今日,就是等有朝一日知道他还好好地活着,你告诉他,别怨我。”
“他不会怨你。”
那一声外公卡在喉咙里,没有来得及出口。重五爷已经没了声息。
走到前面的晏听潮和周小山都听见了动静,折回来看见这一幕。
天以也惊讶不已,“这老头,他,他这是自尽了?”
“为何要自尽?”
眉山强忍难过,抬手一挥,将烧茶的火炉推倒,熊熊大火,将茶寮毁之一旦。
一行人沿着来时路,走到山下的农舍,已经是夜半时分。
留在农舍的几位神机营护卫见到天以安然无恙从苗神谷出来,全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农户的男主人赶紧把做好的饭菜热了热,端到堂屋里。
几人被折腾了一天,都已疲惫不堪。一向挑食的周小山也不嫌这饭菜简陋,不可口,吃完了就累得想睡,可这农舍里没有多余的房间。
一群男人倒是可以将就一晚打个通铺,只是她唯一一个姑娘家的不好安置。
这家农户也没有女眷。
晏听潮道:“我和阿宁就在马车里将就一晚吧。”
眉山看看两人,眼神明显讶异,晏听潮何等聪明,不等小山开口找理由,先行解释道:“我和阿宁已经定了婚期,届时还请眉山叔来喝一杯喜酒。”
言下之意,两人是未婚夫妻。
周小山窘到不行,忙不迭地补充道:“有两辆马车呢。”
天以挥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安置吧,大家将就半晚,阿宁也委屈一下,等明日到了临江镇好好休息一番再继续上路。”
其他人就在厢房里打了两个通铺。
晏听潮是个惯爱享受的人,马车布置得十分舒服,只是天寒地冻的天气,睡在里面必定会很冷。
小山宽慰自己,这可比睡野外山洞好多了。
去苗神谷之前,农舍里留了不少行李。她取了干净衣服,拿到马车里正准备铺毛毯换衣服。
晏听潮在外面敲了敲车门,轻声道:“你先别睡。我去给你烧热水,你洗洗澡换换衣服。”
小山的重点不在于他的体贴,难以置信问:“你会烧水?”
他不是奴仆成群的晏家二公子吗?
晏听潮嘁了一声,“你以为我什么都不会?我还会烧饭。”
小山半信半疑地跟着他一起去了厨房,果然见他熟门熟路地点火烧柴。
“我早就说过,京城七品小官的儿子都比我享福,你眼下信了吧。”
小山莞尔失笑。
火光照着他俊美的一张脸,剑眉星目如雕如琢,眼中如有星辉熠熠。
她不知不觉看得呆住,心思随着那跳跃的火光飘飘忽忽地乱飞。
为何时常会忘了他的身份?会生出和他平等的妄念?
大约就是因为他从未端着世家公子的架子,生气了会口出粗言,惹毛了不按理出牌,还有这极度矛盾的,只爱享受却又能吃苦的个性。
农舍简陋,没有浴桶,只有个洗衣服的大木盆。
晏听潮把热水舀进去,掺了凉水试试水温合适,便熄了厨房的灯。
“先凑合洗洗吧,我在外面守着。”
厨房门被他带上了。
屋外一片静寂,屋内一片黝黑,唯有炉灶里还没有烧完的柴火跳动着红红的微光。
小山站在木盆前,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可感动之余却又越发难受。
这样下去,她越欠越多,怎么还?怎么走?
洗好之后她拉开房门,晏听潮从一地清寒的冷光中回过身,牵住她的手,在她耳畔低声道:“别走,帮我看着门,我也洗洗。”
小山窘了,“你用……”下面的话没说出口,用她用过的水吗?
“这有什么。”他坦然接了一句,“成亲后一起洗,和这样也没分别。”
这是什么虎狼之话。
小山脸上滚烫,假装没听懂,没听见。
她的头疼还没有完。
等他洗完了,非要和她同睡一辆马车,说一个人睡太冷。
周小山一万个不想,可说不出口。他救了她的命,对她无微不至地体贴,以往同行也如君子一般的守礼,她要是说出怕他非礼的话,倒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的。
即便是黑暗中,晏听潮也仿佛瞧见了她的不自在,柔声道:“又不是没有同乘一辆马车过,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不是经常挂在嘴边上的。”
小山嘀咕:“可那是白天。”
“晚上又怎么了?屋内睡着一屋子人,且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警觉极高,但凡有个动静,都能听见。你说我能干吗。”
他凑近了,捏着她的下颌,慢慢喂了一声,“周宁兮,你是不是想歪了。”
“呸,你才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