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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全城戒严。大队士兵一条条街巷搜过。每个片区拉网似的慢慢收拢。

素心斋掌柜心急如焚。

自从阿萝走进素心斋亮出子离送他的玉佩后,他就明白这个人对主公的重要。

但是现在城门已闭,官兵满城巡逻,他怎样才能把三小姐平安送出京城呢?眼下他也能把她藏起来再说。

阿萝拿着玉佩,想起当初子离给自己时的情景。她暗暗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真有用得的一天。

她躲在素心斋嘴吃淡了,后悔弄了这么个素斋馆子!她很想吃肉,大鱼大肉!

“刘珏怎么还没找到这个地方啊,真是猪脑袋!”她扑哧一笑,想起他气得脸色铁青的样子。用筷子蘸着茶水在桌上划了个猪脸,喃喃说道:“你找到我别打我哦,我又怕疼又怕死。”

她叹了口气,撑着下巴往外面张望着。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平息这场皇位之争。

楼梯上脚步急响,掌柜焦急说道:“三小姐,官兵过来了,快随我来!”

阿萝一身男装,急随掌柜下楼。

进了后院柴房,掌柜移开柴堆露出一间小小的斗室。

阿萝闪身入内。斗室昏暗,顶篷一片明瓦透下微弱的光。阿萝往榻上一躺。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素心斋涌入大队官兵,掌柜讨好地赔笑:“军爷,小店一向奉公守法。”说话间便往带队的人手里塞过一锭黄金。

金子拢入袖中,带队的官兵仍然说道:“给我仔细搜了,一处地方都不要放过!”

掌柜赔着笑,以为草草搜搜官兵就会离开。却不料瞧见官兵查得极为仔细,他心里便开始紧张起来。手垂下,一柄短剑已无声无息衣袖里滑了出来。

过会儿官兵回报没有人。掌柜松了口气,笑容可掬地送官兵出门。

他正想掩了店门,门外一队骑兵到了店门口。

刘珏翻身下马,抬头看了看素心斋的牌子,眼睛蓦然变冷。他盯着老掌柜说道:“把你们拿手的菜弄几个过来,爷在这儿歇息会儿。”

掌柜的一愣,满脸堆笑:“王爷,这几日京城戒严,没生意。伙计们都放回家歇着了。”

刘珏淡淡一笑:“你去厨房瞧瞧能做什么做什么,有酒便成!”说完径直往店内走去。

掌柜连声应下,转身走向厨房,心里暗暗叫苦,这个主儿怎么早不来晚不来。

刘珏看看素心斋,想起阿萝来这里教子离的厨子做菜。轻叹了口气。

他心里一动,眼角余光瞟向掌柜的背影。略一沉思,使了个眼神,跟随而来的乌衣骑玄组已分散进入店内。

不多时玄衣下了楼,低声在刘珏耳边说了几句。

刘珏一声冷笑,上了楼,踢开厢房门,走到桌边。桌上摆了杯残茶,桌面隐约能看到茶渍未干的那张猪脸。

刘珏用手指随着那张猪脸划过,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果然被他藏在了这里。”

他刚下楼坐好,掌柜就端了酒菜出来,笑呵呵道:“小的手艺及不上大师傅,王爷不要嫌弃。”

“全城戒了严,生意不好做啊!”刘珏懒散地问了一句。

“王爷体恤,这那还有生意嘛。现在是国丧期间,城里戒严。京城停了歌舞,小店这才放了伙计们的假呢。”掌柜赔着小心道。

“这几天一个客人都没有啊?”

“唉,官兵四下往来,谁还出门呢,怕是要过了三月十八新王登基,京城才会热闹起来!”

刘珏“哦”了一声,眼中射出精光:“那在厢房喝茶的是谁?”

掌柜镇定答道:“小可守店,无事就喝喝茶了。”

刘珏突然一掌飞过去,掌柜条件反射的一闪,情知被识破。他手一动,短剑已刺向刘珏。人却往外冲。眼间一片暗青色闪动,乌衣骑已把他围了个严实。

掌柜冷笑道:“平南王目光如炬,小可佩服,实话告诉你,人早已送走了。”说话间已经出招与众人斗在一起。

玄衣一声轻笑,长剑闪过雪光,转眼间已攻破掌柜防守,一剑刺中他的大腿,将他擒住。

“说,人在哪里?”

掌柜的闭上眼睛,一语不发。

刘珏冷冷地说道:“不说没事,把素心斋拆了也要给我找到!”

不多时,便找到了后院。

阿萝听到外面一阵翻腾柴垛的声音,心里一叹。刘珏终于找来了。

她整整衣衫,拿起一根木棍,隐在门边上候着。

突听到一声惊呼:“这里有暗门!”

阿萝闭了闭眼,拉开门人已冲了出去,发疯似的挥舞着木棍。

刘珏一声大呼:“阿萝!”

她哆嗦了下,抬头就看到了刘珏。

刘珏咬着牙看着她手里的木棍,心里难过异常,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你以为你还跑得掉吗?”

“我跑不跑关你什么事?我又没犯王法,我不过想来这里吃点东西而已!”看到他阿萝的心跳得很快,脸上却是满不在乎的神情。

刘珏脸上青筋暴出,笑得凄凉:“哈哈,不关我的事吗?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我还没嫁你呢。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退婚!没见过你这般死皮赖脸的。哼!”阿萝心里一痛,暗想,老狐狸,你最好知道你儿子的脾气。你这样整法,刘珏要打死我的。

她真的是被子离的人带走了,她真的心里还念着子离。钻心的刺痛像把钩子在反复拉扯着刘珏的心,痛得他有点直不起腰。

刘珏仰天怒极而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可以这样随便践踏我王府的尊严?说不嫁就不嫁?还想与人私奔?你做梦!”

阿萝傲然站在那里:“我说不嫁就不嫁,你打死我,我也不要跟你回去!”她握紧了手里的木棍,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模样。

刘珏气得大喝一声:“都给我退下!”

他大步走向阿萝。

阿萝深吸口气,提起木棍用尽全力朝他打了下去。

刘珏冷笑着直接用胳膊一挡,木棍被他打发,带着阿萝趔趄着摔倒在地。

她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屁股疼得要命,不由暗骂,这么大力干吗,差点给他打得闭过气去。

刘珏瞧着她,神情是那么倔强,散乱的发丝飘在耳边,竟感觉不到她的狼狈。这么多年的深情落在她身上却似雪花飘进了河里,融得不见。枉他对她小心呵护捧在掌心如珠如宝,她就是这样回报于他!她的心是铁做的,不,比铁还硬,比冰还冷,她血管里流的是全是无情与背叛!刘珏恨意翻滚,自身上散发出来,阴沉的脸俨如修罗。眼中浓得化不开的冷酷。

阿萝被他的气势逼得一颤,吓得打了个寒战。见刘珏伤心的模样,她心里隐隐犯酸,掉过脸不再看他。

耳边风声一急,手已被刘珏反剪,他绑得很用力。阿萝咬住嘴唇一声不吭,心里恨道,总有一天,你求我也不理你!

刘珏一把抄抱起阿萝走出素心斋。刚上马,对面急急来了一队官兵,为首的是宫中侍卫统领。他瞧着刘珏便笑道:“太子听说已救回相府三小姐,请平南王携三小姐入宫。”

阿萝靠在刘珏怀里,听到宫中来人要刘珏带她入宫,悄悄睁开眼往外看。

她见刘珏沉着一张脸,知道他肯定还在气头上,心里又叹了口气,心想,她一入宫怕是凶多吉少了。子离怎么还没到啊,这戏再演下去,她没死也去了半条命。

“去告诉李相。三小姐被贼子掳走受了伤,本王带回王府疗伤去了。”刘珏没理宫中侍卫。吩咐乌衣骑去李相府。

“你是东宫侍卫钟统领吧?”刘珏这才慢慢对宫中来人道。

“下官正是。”东宫统领抱拳含笑施礼答道。

“三小姐受了惊吓,又有伤在身。烦请钟统领回报太子殿下,本王带她回王府了。等她身子调养好了再进宫谢恩。”

“这,这个……”钟右山为难得很。

相府三小姐被刘珏的斗篷遮了个严实,一动不动缩在他怀里。看不出她伤势的轻重,可是自己怎么回去复命呢?

刘珏不理他,轻提马缰,已走到他身边,又停了停:“本王带未来的王妃回府养伤,怎么,钟统领想代劳?”

钟统领吓得一抖:“下官不敢。下官这就回宫复命!”

刘珏哼了一声,嘴里飘出一句话:“听说这里是璃亲王的产业。大概他离了京疏于防范,竟叫贼子混了进来,还将三小姐关在这里。麻烦钟侍卫封了素心斋吧。”说着越过宫中侍卫,往王府行去。

一路上,刘珏心里又是懊恼又是痛恨,他怎么还是护着她。一进宫,只要她还敢和璃亲王扯上关系,就别想再出宫门半步,等着做刘绯争王位的祭品。

子离对阿萝如何他又不是不知情,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为子离牺牲了这条性命。可是,一想到阿萝还念着子离,想到她说要退婚,她说打死她也不跟自己走。刘珏心头的火又腾了起来,催马急驰,直入松风堂。

他抱起阿萝进了内室。对乌衣骑青组首领青影道:“吩咐青组,二十四小时警戒,凡未请自入松风堂者,杀!”

青影是刘英走后接掌青组的队长,闻言有些犹豫:“王爷若是要来……”

“拦住,拦不住你就让他踩着你的尸体进来!”刘珏想,老头子别冲进来一根白绫绞死了阿萝,还是防着他点好。“玄衣,你去查查璃亲王的队伍走到哪里了。”

“属下遵令!”青影与玄衣干脆答道。

刘珏抱了阿萝进了内室把她往榻上一扔,阿萝摔得头昏眼花,半天回过神喊道:“放开我!手很痛!”

“痛?这就痛了?你知道什么是痛?嗯?”刘珏抬起她的下巴,眼睛狰狞:“你知道我心有多痛?”

阿萝情不自禁想往后缩。刘珏扣住她的脸不让她动:“我忘了,两年前我就该明白,你没有心,你始终这么漂浮不定,从来没给过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你连骗着我说一句喜欢我都没有!如今我方才知道,你心心念着子离!他待你多深情啊。他在大婚之夜扔下新娘也跑到相府找你!他要皇位,他无奈不能娶你,你心疼他要成全他是不是?你心里根本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他是吗?!我算什么?”

刘珏的声音渐渐放大,伤痛渐渐加重,一双眼睛浮上一层淡淡的血红。已是怒极:“我怎么会忘了呢,忘了你深夜与他偷偷跑去草原看星星,你在他怀里安然入睡!怎么会忘了你们两人箫笛合鸣心意相通!你甚至连逃跑也不去安南找他。你怕连累了他是吗?”

阿萝惊恼,猛地一甩头:“不是这样的!”

她眼中水雾升起,如润在水里的宝石,剔透莹润。

“那是怎样的?!”刘珏怒吼道。

你如果相信我,你怎会这样来责问我?要不是为了你,我又何苦这样?阿萝心里委屈之极,眼泪成串往下掉,不再吭声。

“枉我两年来对你念念不忘,枉我对担心忧虑,你就是这样回报于我?那些在荆州城里的温柔,你精心制作冰佩,都是对我的敷衍是吗?!”刘珏越说越气,眼瞅着阿萝一声不吭猛掉泪,她还为子离哭?他大吼一声挥掌便打了过去。

“啊!”阿萝吓得发出一声尖叫,紧闭着双眼,只觉得一股劲风凌厉而来。刘珏不相信自己,她心里也负气地想,你一掌打死我好了。

掌风一偏,已将榻旁小几击得粉碎!

阿萝睁眼看到,这一掌如果落在自己身上,还有命啊?她怒气渐生:“你放开我,我好好给你说便是,再绑下去我的手会被绑残的!”

“废了好!我就后悔没早点废了你的手脚,让你那儿都去不成!”气头上的刘珏不讲理之极。

阿萝眼一翻,不想理他了。反正来了安清王府,那只老狐狸会想办法。

殊不知她的态度让刘珏更是气恼。心里却是软了下来,解开了绑她的绳子。

阿萝揉着手腕,已青了一大块。她没好气地想,如果不是你对我那么好,让我感动,我才不帮你呢。就你这脾气,难怪你家老狐狸要瞒着你。正想着她的身体一轻,刘珏已把她抱起往后堂走去。阿萝吓得直嚷:“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刘珏不理她,转过屏风,是重重纱帐,里面水汽氤氲。刘珏把她往水里一抛,阿萝尖叫一声落入池中。等冒出头来,看到刘珏沉着脸在脱衣服。吓得她直往后退:“你别乱来,刘珏!你别让我恨你!”

“恨吗?随便你,我就是太由着你了,才叫你朝三暮四!”刘珏慢条斯理脱下长袍,解开中衣。

阿萝死命爬上浴池的那头。衣裳湿漉漉的裹在身上,难受至极,二月天还寒,夹袍沾了水又湿又重。她左瞧右瞧,也就刘珏抱她进来的那道门。

“刘珏……”话还没说完,刘珏已欺身过来,阿萝顾不得话没说完,一脚就踢了过去。

刘珏一闪身,手臂一伸已抓住她的衣角用力一甩,阿萝咚一声又掉进水池里。

一把抹去脸上的水,刘珏坚实的胸膛已近在眼前。阿萝抬头看去。他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水珠从他脸上身上滑下,深刻的五官英气逼人。阿萝脸一红,恼火地摇摇头,心想,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跟个色女一样还在欣赏他好不好看。

刘珏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阿萝用手撑住他的胸,镇定地说:“你这样子我没办法好好跟你说话。”

刘珏冷哼一声,握住她的手往身后一扣,一使劲把她往水里一沉,阿萝动弹不得。刘珏头一低吻了下去。

水涌上来,她情不自禁张开嘴呼吸。刘珏堵住她的嘴唇,满意地瞧着她贪婪又无奈地依附着他传给她的空气。

阿萝脑袋慢慢晕沉起来,四肢渐渐无力。

刘珏瞧着她晕红迷离的美丽容颜,却不放开。被她依赖着的感觉是这般美好,教他舍不得放开。想要她的欲望是这般强烈,刘珏哗的一声撕开了阿萝的外袍。衣襟撕裂的声音清冽入耳。阿萝猛然清醒过来。眼睛露出哀求,水汪汪地凝视着刘珏。

他愣了一下,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抵在池边,呼吸急促:“阿萝,为什么?嗯?”

阿萝身体被他吻得有气无力,靠着他低声说:“你不要这样。”

刘珏双眼通红,突的一掌拍下,池中水花四溅。他长啸一声跳出水池,外袍也没穿就冲了出去。

阿萝终于松了口气,倒在温暖的池水里,刘珏终是不会伤害她的。她叹了口气,脱下外袍,舒舒服服好好的泡了个澡。

刘珏提了把剑冲出松风堂,在树林里舞了起来。

剑花朵朵晃得远处的安清王眼花缭乱,发出阵阵叹息。

刘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恨自己,恨自己这样也下不了手。

难道他要成全她吗?可这一念头让他撕心裂肺地痛,爱她就要这般受折磨吗?他运足内力把剑往安清王所在方向狠命一扔,发出一声悲伤的吼声,像受伤的苍狼孤单无助。

安清王骇了一跳,闪身躲开。

离了二十丈远,剑“夺”的一声深**进了身边的树上。颤抖着嗡嗡作响。

他跳着脚大骂:“你这个忤逆子,想谋杀亲爹啊?”说着就走向树林。

他才走两步,青影从旁边跳了出来,嘿嘿干笑道:“王爷,少爷有令……”

“屁令,踩着你的尸体进去是吧,还不躺下挺尸!那个臭小子不就是怕老子宰了他的心上人嘛!”安清王不屑地说,眼睛一瞪。

青影忍住笑,往地上一躺真装死尸了。

安清王踢了他一脚,绕开青影进了树林。

刘珏躺在地上,面颊留着泪痕。

安清王大为惊奇:“啧啧,我儿子还会哭呢。”

刘珏一个翻身干脆抱着安清王撒起娇来:“父王,儿子心里难受,是真的难受!”

自己远赴安南顾不上他,刘珏才几岁就被扔在王府扔给了乌衣骑。安清王眼睛湿润起来,心里酸酸的疼。儿子大了,终于知道找媳妇了,他是多为这个儿子骄傲啊。没有丝毫的冷血,至情至性。真是像他!“儿子,你知道你是我安清王的儿子,是宁国威名远扬的平南王,你知道你的责任吗?”

“父王,儿子做得还不够好吗?”

“很好,到这一步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不用再瞒着你了。这个儿媳,父王很满意。”安清王轻声笑了起来。

刘珏一愣:“你说什么?”

安清王站直了身,正色道:“你随我来书房。”

刘珏跟着安清王走向书房,不知为何,老爹脸上郑重严肃的神色和眼底那抹忧虑让他很不安。心底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又模糊不清。

“赤凤,从现在起书房外五十米范围跑进一只兔子都给我宰了。那些仍为宫里办事喜欢凡探头探脑的,不用客气!”安清王淡淡地吩咐。

刘珏惊疑地看着老爹:“父王!”

安清王掩上书房门,左扭右转,用手一推,书桌凭空往左边一移,露出一方暗格。安清王小心捧出黄绫包裹的圣旨:“这是皇上的传位诏书。”

刘珏一怔。

安清王将它递给了刘珏。

刘珏接过一看,嘴张了张,眼睛瞪得老大。

他把圣旨卷了还给安清王,心里翻江倒海。

山雨未来风满楼。皇帝的诏书上不仅写着让四皇子刘绯继承王位,还王太尉一族的滔天罪行。这道诏书会让文武百官目瞪口呆,但是在子离未登基坐稳皇位前,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先王为何不直接废了太子?我们一样可以支持子离的。”刘珏有些疑惑。

安清王叹了口气道:“两年前先皇让子离就藩。其实就是把右翼军给了子离。同时借着南行剿匪,让你和顾天翊去接管左翼军。但是时间仓促,左翼军你只收服了一部分将领。而右翼军镇守着安南,也不可能全部拉回京城。王太尉现在早去了京畿大营,那里的三万人马离京城不到二十里。说到军队,始终咱们是比不过王太尉的。而且一旦起兵争位,国将内乱。陈国必定乘虚而入。这是皇上和我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啊!”

“儿子唯父王之令是从。”刘珏下了决定。

安清王沉声道:“四皇子如今距离京城不过百里路程。有五千右翼军暗中跟随。他入城奔丧只带了三百亲兵。为父是想以最小的伤亡助四皇子夺皇位。同时灭掉王氏外戚。”

“所以你才要我表现出与太子同仇敌忾。想让东宫对我们疏于防范,这样找机会尽量减少伤亡?”

“是啊,难道真的要举兵火拼?据鸽组来报,王太尉现在除了左翼军之外,王家手里应该还藏着一支精兵。东面的森林里这些年有些奇怪事情发生。暗夜怀疑这支军队便隐藏在那里,人数有多少,怎样的战斗力都不得而知。正面打,鹿死谁手都说不清楚。皇宫易守难攻,强攻的话,对我们无利。”

“那父王的意思是?”

“我们要在三月十八太子举行登基大典前掌控京城的局势。当众宣读皇上的传位诏书,铲除王氏外戚,彻底消弭这场祸事!现在离三月十八只有二十天。我们不仅要完全控制住京城局势,同时还要渗透进皇宫,完全掌握王氏一族的动向,一举成擒。在这之前,不能让他们有丝毫察觉,否则就只有强攻一条路了!”安清王清楚地道出眼下的情形。眼神锐利地盯着儿子。

“我明白父王的意思了。怪不得挑唆着我和子离打一架。是想借此彻底消除宫里对我们的戒心是吧?”

“你与子离两人看着只是打一架。可是宫里却会觉得这是个机会。你和子离各有三百亲兵,你最多带一组乌衣骑前往。双方加在一起不过几百人。宫里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派兵将你们合围。出手的极可能是王家那只神秘的队伍。京畿大营没有出兵,你们是死是伤,宫里可以托说不知道。只要你们死了,还有什么人能和太子争位?所以,你二人打一架更大的作用是饵,钓出王家那只秘密军队的饵!这支队伍才是王家的底牌,所以一定要彻底消灭它。”

“父王的意思是,右翼军的五千人马正等着王家那支军队?我也可以将顺河镇布置的两千人马带过去。”刘珏沉思一会儿道:“为何不能偷袭皇宫与太尉府,直接擒住王皇后、太子和王太尉?”

“皇上驾崩当日,太子便登基成为监国。王家经营多年,你以为宣读诏书就能让王太尉伏诛?宫里想要算计你们,你们也能反过来算计太子。只要能在你俩打架的时候,将太子诱出皇宫,擒住他。就能利用太子打开宫门。到时候再封了京城,宣读皇上的传位诏书,令百官信服。这样,留在京畿大营的王太尉便成了孤军。总而言之,这是最省力的办法。否则宁国内乱,陈国强势进攻,宁国危矣。”

“若是这支军队不出现呢?”刘珏提出疑问。

“子离就快进京了。王太尉布置在西面的人已经被一路清除掉。宫里没有机会了。子离进宫奔丧,宫里和王太尉的人也不敢对他下手。登基大典前三日,你约子离出城一战。登基大典一过,子离就会返回安南。宫里绝不会纵虎归山。所以,你们在城外决斗是除掉子离最好的机会。借这支奇兵不知不觉杀了你和璃亲王,宫里和王太尉还能推托得干干净净。所以,这支军队是一定会出现的。”

“所以,大典前三日我约璃亲王私斗就是故意给东宫一个机会。趁机灭了那只隐藏的军队,擒住太子。”

“这支军队如果不消灭掉。哪怕太子逃走,就会成为他东山再起,扰乱我宁国最大的隐患!”

刘珏佩服地瞧着老爹,想得真周到,把以后的隐患都想进去了。

安清王呵呵一笑:“儿子啊,要知道现在京城南门在我们手中。别的城门也有乌衣骑一盯着。宫里对我们父子一直是以笼络为主。硬碰硬他们也不想,拼个鱼死网破,太子就算坐稳了皇位,也难以抵抗陈国军队的入侵。他们就算不完全信我们父子,却不得不倚仗。他们害怕为父在右翼军中的影响力。”

所有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四皇子刘绯登基,为了宁国将来的稳定。自己恨子离的夺妻之恨恐怕也是故意让东宫相信自己的借口了。

刘珏心里一松,连日来的焦虑与心痛一扫而空。他瞟了一眼老爹,想想阿萝,好啊,联手戏弄他!刘珏挺直的腰软了下来,又恢复了**不羁的模样,脸上笑容可掬,一双眸子已开始喷火:“儿子总算是明白了。父王,你可以啊,你怎么说服阿萝说退婚来制造我与子离的仇恨的?”

安清王眼睛一转,已在瞟退路。他神色闪烁道:“我只是提点了几句,她就明白了。阿萝对你,呵呵,真的不错!”

“是啊,是不错啊,好计策啊!我怎能容得我的未婚妻子这般丢尽王府的脸呢,你们真是很了解我啊?”

“呵呵,儿子啊,我不也是想考验一下阿萝对你如何嘛?她毕竟两年前逃过婚。我是为了你好嘛?”安清王干笑道,心里有点发虚。

刘珏猛地吼了出来:“为我好?你就让她跑去当箭靶子?你知不知道这么一来,宫里信进去了,阿萝就成了人质。无论用她威胁子离还是威胁我,都太有用了。宫里怎么可能放过她?”

“这个嘛,总的有牺牲的不是?况且,不到万不得已,危及不到她的生命。她老爹不还是当朝左相国嘛!”安清王不敢看儿子。

“还瞒着我?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去做这事?还不是你?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能让她卷进来!这是男人间的战争!现如今东宫已经相信了阿萝与子离之间有私情,不用她再做什么了。”

安清王沉下脸:“若是东宫向我们要人呢?”

“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我完全可以拒绝让她进宫。就说她不愿意,我也要娶了她,犯不着推她出去!”

“你要明白,宫里表面上是相信了。可是他们没有亲眼看到你们三人在一起的情形,怎么能真正放下心?”

刘珏一呆,是啊,阿萝是放出话来与子离已两情缱绻,私订终身。自己在宫里表现也是怒发冲冠的模样,若就这样信了,也小瞧宫里的人了。要取信于他们,不仅需要子离大力配合,还得在他们面前演出好戏。可是,怎么演?一个正常男人的反应会是一怒之下恨不得杀了她吧?杀是不可能的,可这气愤之余动手却是免不了,这叫他如何下得了手?明知道她是为了他才身入险境,还要自己狠着心动手教训她!

“我怎么办?当他们面冲她发火?不是还要照拂左相的颜面吗?”

“哼,怕是到时最先动手的就是左相!这个时候他一定会跳出来教训女儿,他不会置身事外的。”

刘珏火气上冲:“谁叫你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的?阿萝有个万一,我叫你王府断子绝孙!”

安清王气得胡子乱抖:“臭小子!有这么咒你老爹的吗?你就这么笨?不知道表现一下咱王府的传统?你开护不行啊?任她喜欢谁,反正你就是要定她了,谁敢动跟谁急呗,由着她哭闹拒绝,你不理不睬给我把人抢回来再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笨的儿子?!”

刘珏又是一呆。他半天回过神来:“好像我已经把她惹恼了,今天还打了她一掌!”

“那你还愣在这儿干吗?她生气不理你了,我看你抢回来也没用!”安清王一脚踹在刘珏屁股上。

刘珏摸摸屁股,不服气道:“谁叫你们瞒我来着,一点不心疼我!等这事完了,我再和你们算账!”

“我现在还嫌给你说早了,就你这脾气哪时还忍得住!你好好把这场戏给我演足了,要给东宫看出半点破绽,坏了大事,老子亲自操军棍打烂你的屁股!”

刘珏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是喜是愁。喜的是阿萝终于肯为了他涉险,她嘴上不说,对自己却是情深意切。愁的是舍不得让她受委屈,怕她有危险。

他突然后悔,要是自己不知道就好了,知道了还真难演下去。想起刚才在松风堂对阿萝的鲁莽,一时之间他竟不敢回去面对她。

清冷的风吹来,松风堂隐在树林之中,灯光迷离朦胧。刘珏静静站在树林里瞧着灯火阑珊处。那里有个女人,他心爱的女人。想了她多少回?他数不清了。似乎思念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而然。同空气吸入肺里的这份情感成了支撑生命的一部分。失去便同呃住了咽喉,会窒息会死亡。

他闭上眼抬起头感受夜风伸来的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脸,把满脸的激动安抚平静。“阿萝,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用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告诉我?”

刘珏又是我懊恼又是骂自己迟钝。想着阿萝走进这场男人对权力欲望的战争中,只是为了他。他便羞愧得不敢去见她。刘珏怔怔地站着,脚步沉重。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自己情深,以为都是自己一个人在付出,阿萝只是被动地接受,一遭发现她早已为他走进这场旋涡,他的内疚与感动便油然而生。

刘珏定定神,眸子里坚毅之色渐重,终于抬步走了过去。

轻轻推开内室的门,阿萝穿着他的袍子蜷在榻上睡着了。

刘珏离了几步远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她是这般瘦弱,下巴削尖。这些日子躲在素心斋都没吃好吧?长长的睫毛覆在她脸上,像停下翅膀休息的蝴蝶。她美丽的让他直屏住呼吸,生怕惊飞了一室绮丽的梦。

刘珏的目光落在阿萝搭在榻边的手上,手腕处的淤痕衬在玉色肌肤上明显得很。一股酸涩冲上心头,他不由打了自己一嘴巴,他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阿萝听到啪的一声轻响,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刘珏站在榻边,脸色很不好看。不由得吓得往榻里缩了缩。

看到她这个动作,刘珏心跟着一抽,他吓着她了吗?让她害怕?他忍不住走了过去。

“你要干吗?”阿萝吓了一跳,直觉地拉紧了身上宽大的外袍。

刘珏没有答话,拉过她的手揉着那处青紫:“疼吗?”

阿萝偏开脸:“不疼!”

扳过她的脸,刘珏道:“我是气极了才下手这么重。谁叫你和父王一起骗着我?”

阿萝怀疑地看着他:“你是在道歉还是埋怨?”

“都有!”

“哦,那就算了,道歉不必了,我自作自受。埋怨嘛,也不必了,本来就是瞒着你怕你演技不好。”阿萝慢慢说道。

“我今天,今天对你……你还怨我吗?”刘珏想起白天的事,脸上迅速飞过一丝可疑的神色。

“怨你什么?是你怨我才对,我负了你,我心里喜欢的人是子离!”阿萝嘴硬,气还没消呢。

“乱讲,明明你是对我好。”刘珏嘴角忍不住弯出一丝得意甜蜜的笑容。

“你以为你是谁?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子离。哪怕我不喜欢他了,我也不会嫁你!”阿萝把手一抽,背过身子不理刘珏。

“不准再说喜欢子离的话,我听了不舒服!”

“你不舒服就不许我说啊?我不舒服的还多着呢?凭什么你们争皇位要把我卷进去?我就只想开开心心过点安稳日子,是谁硬把我塞回来的?”

“你是我的,该面对的就不能躲避,躲那儿离得开纷争?就拿荆州城陈国那些黑衣人来说吧,你惹了他们吗?他们不是一样闯进了常乐酒家,把刀架在你们脖子上!”

“我不嫁你了还不行吗?再遇着什么黑衣人白衣人,那是我自己运气不好,我倒霉!”阿萝开始使小性儿,就不讲理!凭什么要讲理啊?

“你说不嫁就不嫁?由得了你?”刘珏的火气又被阿萝激出来了。话一出口又后悔,怎么几句话又说僵了。

“我就不嫁,怎么着吧?”心想认错不彻底还敢威胁她。阿萝犯了倔。

刘珏恨得牙痒,突地笑了:“你要真的心里没我,会跟着老头子去设局?嗯?”

阿萝脸一红:“我有条件的。我帮着你们可以,京城平静了,我就要退婚。”

“你做梦!”刘珏轻蔑一笑,“没有你来演这出戏,大不了我发兵硬攻,我还就不信这仗打不下来!老实说,我要一开始知道老头子的算计,我绝不同意!”

阿萝怔住,气急败坏道:“不管你怎么说,从现在起,婚事取消,我与你再无干系!”

刘珏一再告诉自己要忍着她让着她,她该生气该发脾气,语气一柔:“那要怎样你才肯消气?嗯?阿萝,是我不对,我不该就掉进你和老头子的圈套里不知不觉,还怀疑你下手不知轻重,是我错,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刘珏发誓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般低声下气过,还努力用最真诚最深情的眼光瞧着她。记得以前听浣花楼最红的姑娘红玉唱了只优美的小曲儿,他听得可心,也这般瞧着人家,红玉就叹了口气道,天下间没有女子会不醉倒在世子爷的情深一瞥里。

阿萝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一张口却打了个呵欠。阿萝用手遮住嘴,眸子闪了闪:“算了,道歉了就没事了,不和你计较了,我困了。”

阿萝是真的不想和他计较了,当时这么做时她就料到他会发火的,现在都认错了,就不生他的气了。阿萝说完,又打了个呵欠。

刘珏忍不住冲口道:“我真心实意向你道歉,你竟听了想睡?”

阿萝白了他一眼:“那你要我怎样?感动得哭?早就知道你会道歉的啦,我原谅你不信任我的事了。”

她说完摆出一副想睡的架势。

刘珏哭笑不得,准备好的台词与想象中的情节完全合不拢。他又不甘心离去,板下脸训道:“好,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谁给你这么大胆子去做这事的?不知道危险?存心把自己往刀尖上送?”

一见他板着脸的样子,阿萝心里的火腾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要不是为了……”

“什么?为了什么?”刘珏逼问了一句。今天不趁着这个机会逼她说出来,以她的性格,怕是为他死了也不说半句喜欢他的话。

“为了我的子离登基做皇帝呗!”阿萝脸往旁边一转,避开了刘珏的视线。

“是吗?那你说出来不是害了他吗?有我这么厉害的人和他做对,他有机会登基吗?你是害他还是帮他啊?”刘珏闲闲地问道。

“要你管,这是我和我子离的事情,不烦平南王操心!”

刘珏板过她的脸,阿萝一巴掌打开:“不要动手动脚坏我清誉!”

阿萝低下眼帘,心里不知为何别扭得很。

刘珏突然想笑,眼前的阿萝自己不知道现在这副样子十足女孩子的娇憨。那还是在生气,明明死鸭子嘴硬!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心想,这次绝不再让你逃开。他一把抄抱起阿萝:“我就喜欢动手,坏了你的名节,你就只能嫁我!这主意不错!”他呵呵笑着抱着她又往浴室走。

阿萝大惊,拼命挣扎着:“你不要脸!你又想欺负我!”

“说对了,我的未婚妻子想移情别恋,本王不爽得很,就想先下手为强,等你成了我的人,我看你的子离还会不会要你?!”

阿萝一巴掌就打了过去。还没碰着刘珏,她的身体就腾空而起。阿萝惊呼一声,扑通落入池水中:“刘珏,我告诉我,我别乱来呵,我,我跟你没完!”

刘珏抄着手站在池边,好笑地盯着浑身湿透的阿萝:“我的袍子你穿太大了,这样露着也挺诱人的。”

阿萝低头一看,领口露出一大片胸部,双手一掩,人已沉入水里,露出脸来骂道:“**贼!”

刘珏呵呵笑道:“好像这是你第三次骂我**贼了,也罢,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贼!”说着作势就要解衣。

阿萝大急:“你敢!”

“说,为何要蹚这趟浑水?说了爷就放过你!”

阿萝瞪着他,在水池里泡着狼狈不堪,刘珏居高临下好整以暇悠然自在。她恨得使劲一拍水,嘴一扁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你欺负我!我不要和你待在一起!”

她边哭边拍水,也不管外袍宽大春光外泄。阿萝哭自己为了一个男人这般折腾,委屈的越哭越厉害。

惊痛随着阿萝哭声掠过刘珏心头,他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使劲把阿萝往怀里一搂:“别哭,阿萝,别哭!”他心里酸得泛起阵阵疼痛:“我不逼你,再不逼你了!你不要和我待在一起,我送你回相府!”

“我才不要回相府,我才不要看到他卖女求荣的嘴脸。我讨厌他!讨厌!”阿萝一把鼻涕一把泪,大骂李相。

刘珏头大如斗迭声答应:“好,好,不回去就不回去!不哭了!”

阿萝哭得兴头上哪管刘珏哄不哄她,哭声越发大了。

刘珏没法,捧起她的脸便吻了下去。

阿萝鼻子哭得塞住,嘴被他堵住,呼吸不畅,难受之至,使劲摆头要推开他。刘珏慌了手脚,生怕她离开怀抱,双手一使劲牢牢地困住她。阿萝脸憋得通红,摆脱不了,张大眼对刘珏怒目而视,没坚持多久,一口气上不来,身子一软竟闷晕了过去。

刘珏只觉阿萝身体一软,用手扶住,见她已晕了过去。她怎么就晕过了去?刘珏郁闷得呆了半晌,长叹一声抱起她走进卧室。脱去她湿透的外袍,阿萝像新出生的婴儿般柔嫩的皮肤呈现在眼前。刘珏一笑,心里竟无半点绮念。找出干布巾帮她拭干水渍,小心用被子裹好她。这才去换过衣裳。

阿萝醒过来看到的第一幅画面就是刘珏松松的披着外袍半**着胸含笑瞧着她的脸。再一感觉自己,尖叫起来:“你要做什么?”全身缩进被子里,只露个脑袋。

刘珏俯身上去,隔着被子压了个严实:“放心,我不乱来。”

他深邃的眼睛捉住阿萝的眸子:“阿萝,我只是太想听你说一句,你喜欢我的是吗?”

阿萝觉得刘珏的眼神像块磁石,那里面吸进了所有的光,藏着海一般深沉厚实的情感。一层泪光不由自主又浮了上来。

“我们在一起。无论怎样都会在一起。”刘珏轻声道。他低下头温柔地亲了下她的脸,搂她入怀。

阿萝闭上眼,嘴角漾出笑容,慢慢睡着了。

夜深了,更沉了。渐渐晨曦涌现,晨光来临。阿萝睁了睁眼,太阳已照进屋子。她一动,刘珏跟着清醒。他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竟隔着被子抱她睡了一晚。

两人眼光一碰,又躲开。阿萝轻声道:“给我拿衣服去!”

刘珏傻傻地看着她酡红的脸:“你真美!”他飞快地在她脸上印下一吻,跳下床,回头睥睨着她:“我还是觉得你就这样最好。”

阿萝脸一红,不理他。

没过多久,思画捧着衣裳笑着走进来:“少爷吩咐思画来侍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