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六月在广州举办的赵望云画展,让岭南画派的重要人物关山月想起了与画家交往的旧事。原来他们上世纪四十年代就在重庆认识,关山月办画展,赵氏一见钟情,还引见老舍和冯玉祥与关山月相识,冯玉祥也会作画,即席为关山月画了一幅倒骑驴背的张果老,为他的夫人画了一幅睡狮,为赵望云呢,画了一幅黄包车夫。
关山月的画展结束后,他们一起去了成都,在督院街同住了一年的时间,接着去西北写生,西安、兰州、嘉峪关,到了敦煌,张大千刚刚撤走,古代的宗教艺术和西北的风土人情为艺术家积累了丰厚的创作实践经验。赵望云是长安画派的奠基人,他把自己的艺术深深地扎根于黄土地,奉献给劳动者,题材多取于农村,运用民族绘画形式反映现实生活,开拓了新天地,郭沫若说他,“从兹画史中,长留束鹿赵。”画家祖籍河北束鹿,是给了很高的评价。他提携过的黄胄、方济众、何海霞、徐庶之等都是中国当代相当著名的画家。有一年的秋天,我在裱画师的操作台上看到过几幅赵望云的作品,这些零碎的片片年代太久,裱画师正在往一起归拢。有三幅画家没有题款,款是画家的公子赵振川在验明正身后补提的。
江苏文艺出版社陆续出过一套艺术大家随笔,关山月的这册《乡心无限》二〇〇八年一月出版,画家的很多的文字还有着浓浓的时代气息,但还是扎扎实实地说着大实话,于艺术之道坦然相向而并不故弄玄虚,亦如在说家常话。这套丛书寒斋亦还购有齐白石的《煮画多年》、钱松喦的《顽石楼画语》。秋来气爽,从书柜中翻得《乡心无限》与萧涤非之《杜甫诗选注》来看,以遣有涯之日了。
前些天去马治权先生处取先生早些时候书写的《无事帖》,先生电话中说又放回书院门的裱画店,还有写与别人的另外两幅,帐已付清,可一并取回。见到先生,他拨弄着镜框后的片钉说,可以开合一万次也没事,原来的是死钉,因而重新拿去换了。我感谢先生的则是一副汴绣的《清明上河图》,应是截面罢。畅谈一时许,见到钟镝,他有事先离开。我说先生的有些陆机《平复帖》味道的字体很好看,他在电脑中翻出很多的照相来让我欣赏,还说你说好以后有空就抄与你。回来后说与青女士,青女士说,一看就知道是位追求完美的人,你也不要总是接受先生们的作品,免得让人生厌。
秋天是自在随意的,只是冷热相激,容易上火,看缪哲《祸枣集》中《医生的书法》篇中,说清代名医叶天士某天为一个上火的病人处方,秋风袭来,正好有一片桐叶落在窗前,于是随手写下“桐叶一枚”。何止是“医者意也”,人生的快意,真能是做一回叶天士,写下个“桐叶一枚”,也会是觉得很爽的了。
2011、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