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川书坊为烟若女士设计书票一枚,票面内容有大致的要求,文川终究大手笔,设计出来以后就很是熨帖人心。后来烟若女士在一篇文章的篇末说,“感谢文川先生为我设计的藏书票:小轩窗的梅花,疏落落的茶盏,几本闲书,散淡的、慵懒的,几分晕晕欲睡的,梅阁的书房,像一个老故事的结局和开始,也不知是曲终人散尽,亦或是等待得也并不焦急。”满意是能看得出的。
文川在设计这枚藏书票时,出手是相当快的,他把两个草图发与我,征询意见,结果和烟若女士的选择是一致的,然后对选中的书票草稿进行修改,我主要提了两个建议,一是“梅阁”二字的书体以老宋体为好,既规整又有古意,味道很是特别;二是票面左上方“梅阁”二字所在的位置不能太黑,太黑整个票面构图不协调,这个位置要能体现出一种“阁”的感觉。文川采用了我的建议,后来也得到了烟若女士的认可。
烟若女士对文川先生说,这图很有些丰子恺的意思啊。文川先生说,就是从丰先生的图里“化”出来的。不错,看到这枚藏书票,是极容易让人想到丰先生那幅“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的,两张图里,右下方的茶桌、茶盏是怎样的相似呵,整个画面,很有些空远寂寥的意境,而这气息,也由文川书坊的艺术之笔传递,从民国来到了当代。
过了几天,文川先生来消息说,为我设计了几枚藏书票。我打开看,竟和烟若女士的那枚风格上很是不同,可见文川书坊手法的多变与娴熟。阅读者夸张的阅读状态,诙谐与调侃并存,正经与放浪合迹,以清爽和摹古的笔意出之,是十分让人喜爱的。文川心细,画面背景中的句子,是我的文章《与书为徒》中的话,我与书的关系,就是这样的,真是所谓知己者言了。
几年前,我曾经写过文川先生一篇文章,其中有这样的话说,“文川制作的藏书票是好,好就好在有一股子民国气和版画气,是一种雅逸的做派。藏书票起源于德国,已有了五百年的历史,至民国时鲁迅、郁达夫、叶浅予、林风眠等人身体力行,不只推介给国人,而且将版画、雕刻等民族艺术融入其中,发扬光大,现在是有了很大的发展。那是一种贴在书籍里封上的小小的装饰画,就像女士身上的耳坠与戒指,是一种情思,一种点缀,一种审美,一种愉悦,但它却表达的是设计者的匠心妙想,藏书者的思想、感情、修养与兴趣。文川是真正地吃透了它的内涵和精神,因而就能在自己的艺术创造中表现出最本真的艺术气息,这种艺术气息,在他的其他的文化产业当中,也有着出色的艺术再现。”现在读起来,也还是符合我目下的心情。
是要真真谢谢文川书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