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杨,请出来说话(1 / 1)

狼狈时代 邱文权 1229 字 1个月前

其实针对柏杨的“六丑”,我是这样看的:

1、一般说来,受人之恩必当回报,至少要报一声“Thank you”,不会“Thank you”的“谢谢”也行;另一方面,施人以恩的不必居功,盖一旦居起功来就会令你那原本至纯至尚的“恩”大打折扣,诚如李敖自言:“但按人间常理,助与被助之间,施者固然一无所求,受者却当感恩怀德。”——既然感恩怀德是受者(柏杨)的事,又岂你李敖能“逼”出来的?

反观柏杨,李敖当年曾义助于你已成史实,而你后来并未对他感半个恩怀半个德,连屁都不放半个,也确实不在情理——想来你不“按牌理出牌”的原因只有两种:一,你柏杨确实老糊涂了、忘了恩负了义了;二,你柏杨另有什么原因,导致你对李敖之“义”颇有看法,继而不屑对李敖这种人“感恩怀德”。然据我对你的了解,你这人还是比较忠厚、诚恳的,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干出什么“忘恩负义”的傻事,因此,以上第一种可能基本排除。纵然如此,我还是希望你在有生之年尽早站出来,打破沉默、打破李敖的一言堂,将柏李恩怨阐明之,有错则认,无过则辩,还众读者一个更为清晰的柏杨——因为你老了。

另据小道消息,你柏杨怀疑李敖在你坐大牢期间曾对你夫人艾玫有非份之想——敢问可有此事?

2、柏杨确在蒋经国辖下的“中国青年反共救国团”总部当过副组长,但这是否意味着他“跟着国民党走”了呢?

当时台湾“国大代表”雷震创办了一份宣传自由、民主,抨击独裁专制的综合性刊物,名曰《自由中国》,且得到胡适的支持——对于这种跟政府对着干的刊物,国民党欲除之而后快的心理可想而知。然而此时,在国民党“救国团”任职的柏杨却与雷震、聂华苓、傅正等《自由中国》的骨干关系甚密,声称:

“只有《自由中国》杂志,呼吁希望中国人从腐败、独裁、封建中觉悟。我到台北后,不久就跟《自由中国》的一些成员,包括社长雷震先生,编辑聂华苓女士、傅正先生,来往密切,我对《自由中国》的言论,从头到尾,由衷认同。”

柏杨甚至称《自由中国》:“在五十年代,成为台湾社会唯一的一座灯塔。”

假若柏杨真是“跟着国民党走的作家”,他会冒着不可思议的政治风险与雷震等人往来吗?

3、感情的事如波上行舟,免不了浮浮沉沉,作为柏杨与艾玫,能同舟共济到达彼岸固然精彩,但途中分手扬帆也不失为人生的一种选择,这其中并不是个“谁负谁”的问题,艾玫对柏杨说过“我们的爱情是至高无上的”也好,柏杨对艾玫赋有“相将一拜报君情”也罢,感情终究随着时间、环境而变,倒是别有用心的李敖从中挖掘出所谓的“道德标准”来,甚至对柏杨的后妻张香华进行人身攻击——“一脸横肉,扑人而来”,此时此刻,李敖的“道德标准”又何在呢?

4、《柏杨诗抄》后记部分的“只缘家国迈向新境,另开气象,昔日种种,已不复再”到了李敖手中怎么就成“回护国民党心态”了?柏杨怎么就“辜负了这么久的监狱经验”,“已经变成一个吓破了胆的人”了?蒋介石、蒋经国已然驾崩,这不是“家国迈向新境,另开气象”又是什么?至于“昔日种种,已不复再”,就不能解释为台湾政治后来较为开明、言论较为自由,而柏杨襟怀宽广、不计前非、着眼于未来吗?——相同的证据,可有不同的解释矣。

5、李敖口口声声柏杨“历史程度不够”、“国文程度不够”,同时举了“毛泽东”、“林肯”等几个例子加以证明——可惜的是,也只有这几个例子而已,且是未必正确的例子(毛泽东是否投降过蒋介石、林肯未当总统时有无考虑解放黑奴、柏杨有无乱译《资治通鉴》的极个别内容,尚有待后来者考究),凭这区区几个“问题”就想将柏杨打入“程度不够”的死牢,李敖也太小看人了吧?这让我想起“盲人摸象”的典故。

窃以为,柏杨作为文学家、史学家是当之无愧的,“十年小说,十年杂文,十年通鉴”便是他创作历程的高度概括。文学方面,柏杨以杂文见长,前后杂文创作达300多万字,他发扬李宗吾厚黑学;发明“三作牌”(作之师、作之君、作之亲)揭台湾警察老底;发明“二抓牌”(一抓权二抓钱)讽刺贪官污吏;发明“脱裤文学”反对西方精神垃圾污染;将传统文化糟粕归为“酱缸文化”并予以痛批;尤其在上世纪80年代着就《丑陋的中国人》,将中国人性中的“脏”、“乱”、“吵”、“窝里斗”、“办事不认真”、“死不认错”等陋习一一呈现,触目惊心……史学方面,“他的《柏杨版资治通鉴》,能将司马光死物变活,使沉睡一千多年的古着,变为今日畅销之作,完全得力于柏杨的文学语言和文学修辞功力。他的所有史着之所以幽默、犀利,**灌注、摆脱其他史学着作的那种不可克服的枯燥、刻板、干涩、乏味的弊病,而被人们交口称赞,最主要的一个方面是,它们具有历史和文学两种功能,两种性质,既通过审美给人们以愉悦,又通过传播历史知识,使人们得到满足和充实……柏杨的历史学着作主要有《柏杨版资治通鉴》七十二册、《中国人史纲》、《中国历史年表》、《中国帝王皇后亲王公主世系录》等。共同组合成‘柏杨历史研究丛书’……柏杨打破历史学的旧有框框——以帝王为主干,以封建王朝为单元,为帝王作传,为王朝树碑的叙史模式,大胆地把中国数千年历史分为几十个世纪,以一百年为一个单元,以历史事件为主干进行叙述,真正的展现历史发展的进程。”(古继堂《柏杨传》)今观之同样身为文学家、史学家的李敖,其国文、历史程度又若何?

李敖是收集资料的好手(可惜时代变了,再好也好不过互联网上的“google”或“百度”),古今中外,盖除了秦始皇的牙刷他什么都能搞到,这也就大大方便了他的写作,观其文章也往往能意外发现一些鲜为人知的史料——然而,“旁征博引”是把双刃剑,它同时已成为李敖行文的弊病:甲的观点必须要用乙的话来证明,丙的问题又一定要拿丁的事例来作比较,自己才写了三两句便要引出他人或它书的一大段话作陪,弄来弄去都好像李敖是个拼车工,把他人的零件大批大批地往自家猛搬,然后闭门拼凑,后而对外宣传:“瞧,这是我新发明的法拉利。”——自诩“中国人写白话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的人,不过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