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呜呼哀哉子路也亡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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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见原宪伤心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但仍然不愿相信,大声催问原宪说:“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清楚!”

“孔俚的母亲伯姬与人相谋,犹立伯姬的弟弟蒯聩为国君,胁迫孔俚弑卫出公。”原宪流着泪说:“出公闻讯后,逃出卫宫。仲由当时本来在城外,闻讯后,却还是不顾自已的安危进城去见蒯聩,指责他不该迕逆篡位。蒯聩听了大怒,命令石乞挥戈击落仲由的冠缨。仲由目毗尽裂,严厉喝斥道:‘君子死,而冠不免。’罢了,仲由毅然系好帽缨,从容就义。”

“这样,是这样啊!”孔子说着老泪长流,他站起身来,一晃一晃地走出书斋,仰望着苍天大声说:“仲由就该这样啊!他总算是找到他的归宿了。可是,为什么要先我而去呢?”

冷风飕飕地吹着,越来越大,孔子斑白的头发,被吹得飘飘然然。孔子却一动不动,双眼凝望着西方,望着子路牺牲的卫国的天空。

“这里风太大,您还是到里面去吧!”有若恳切地望着孔子,轻轻地劝说。

孔子摇了摇头,说:“我就在这儿,就在这儿看看仲由吧!”

有若无奈,只好去搬来张木椅,想让孔子坐下来。孔子却仍然站着,闭上了泪汪汪的双眼。说:“让我站一会,站一会,我已经分明地看见了子路,看见他的冠缨在蒯聩的喝斥声中被石乞击断,看见他遵守礼仪重新结冠缨的时候被惨杀。”孔子说到这儿,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嘶哑的声音低声说道:

“仲由啊!你出身贫贱,是我孔门弟子中跟随丘最久的几个人中的一个;你生性耿介、直率,我一直非常喜欢你这一点;你对于我既尊重,又能在我面前坦诚直言,更为我所欣赏;你的好勇、果敢,但有时也有些鲁莽的性格,让人喜欢也让人为你担心。仲由啊,仲由!几十年来,你追随丘,除学诗、礼外,还在我周游列国时为我赶车、做侍卫……仲由啊,仲由!”孔子喊出声来,大声地苦诉道:

“这其间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丘想起来伤心啊!你为什么要先我而去呢?不该啊,不该啊!”

有若和言偃、原宪听了,也跟着孔子痛哭起来。风吹得越来越猛了,哭声和风声混杂在一起,凄冷而又悲凉。听到他们的哭声,许多学生都来了,最后进来的是子贡,他脱下身上的长衫,披在孔子的身上,眼中饱含着泪水,默默地望着孔子。

孔子抬起头来,望着子贡,对他的学生们说:

“子路好勇,闻过则喜。初仕鲁,后事卫。我任鲁国司寇时,他任季孙氏的宰,后任大夫孔俚的宰。无论到哪里任宰,都能倾其所学,将地方治理得非常好啊!可是在这乱了纲常的世道中,还是没有个好下场。你们一定要努力恢复周礼啊!”

“我们一定遵循老师的教导,努力恢复周礼!”待孔子的话落,学生们齐声说道。

孔子忍着悲痛,肃然地点点头。

“夫子,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子贡说。

孔子点点头,有若和言偃上前,扶了孔子向屋里走去。身后,是赶来看他的越来越多的学生。

“仲由去了,去得其所。”孔子回到屋里,沉默了许久,说:“从今往后,我想推荐更多的学生去做官。如今在官场上的……”孔子说到这儿望着子贡说:“大家都要把这件事情做好啊!”

子贡听了,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一定,一定,学生一定尽力做好这件事。”

“这就好,这就好。”孔子目光转向其他的学生,说:“你们,都要做当官的努力啊!大家跟我学了这么多,一个个都非常地君子,为什么不去做官呢?一定要做官啊,而且,争取做大一些的官。只有君子们都做官了,世道才会变好,恢复周礼,才有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