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兵、医护兵....”,洪炳忠一登上“朱雀号”便扯着嗓子大吼了起来,他怀中的吕阳耷拉着脑袋,一旁的白智勇边哭边用手死死的按住他胸前的伤口,可仍有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里不断的渗出,就在这时船舱里闻讯奔出几名医护兵抬着担架,几步便冲到了洪炳忠的身旁,迅速的将吕阳安放在了上面,小跑着奔回了船舱。
这时洪炳忠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累得脱了力,身子一软顺着船舷滑坐到了甲板上,有气无力的冲着白智勇骂道:“哭、哭!哭个逑啊,又不是你的责任,换了谁都会那么做的,进了游骑兵那就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别哭啦有点爷们的样子...”。
他这边骂得有气无力一抬眼却看到岳正冕带着几名红队的队员跑了过来。见此情景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冲着岳正冕点点头开口说道:“这趟有点背,快完事的时候被发现了,小吕胸口中了一枪,其他人没事”,正说话间又有几名游骑兵顺着船舷外侧的绳网爬了上来。
方才为了快速将吕阳送回船上,他们就先让小艇将洪炳忠和伤员送回到船上,然后又返回去将岸边的游骑兵接了回来。这些人刚一上船就看到远处一队弗朗机的佣兵,举着火把追到了岸边。
这些佣兵见到远处停泊的“朱雀号”便纷纷摘下步枪,冲着这边比比划划的,没过一会儿就呯呯啪啪放起枪来,不过隔得距离很远根本就没打到“朱雀号”上。可能是碍于深夜这帮雇佣兵谁也不想冒险下水,打了一阵子枪后便收队向着城内走去。
从始至终岳正冕只是站在船舷边看对岸上的佣兵,并没有下令开炮。洪炳忠也像条死狗一样爬在船舷上大口的捯着气也是一语未发。大家都是多年的老兵,对于这种小阵仗根本就没放到心上,甚至连佣兵的枪法都懒着品评一句。
新陆洲远征军是今天早上到达的满剌加,路上又是走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办法,目前岳氏的船队中,只有“谛听号”进行了蒸汽铁甲改装,而“朱雀号”仍然是一艘纯依靠风力的三桅纵帆船,所以“谛听号”只使用了一小部分的锅炉动力,以免跑的太快“朱雀号”追不上。
到了地方后因为“谛听号”那高高耸起的大烟囱,还有前甲板上的炮塔太扎眼,所以先暂时停在了港口外面,只是让“朱雀号”假装成商船驶进了满剌加港。
傍晚吃过晚饭,岳正冕便下到了底层的货舱,这里洪炳忠正在跟一个小队的游骑兵交代着任务。见岳正冕进来他便停下了讲话,其他队员也纷纷站起身来,岳正冕绕过众人走到白智勇的面前,可以明显看出土人十分的激动,黝黑的脸庞涨的通红。
“怎么样?第一次出任务紧张吗?”,岳正冕一边说一边检查着白智勇的装备。这次出征他特意从骑警队里,挑选了十名表现优异的队员加入到了游骑兵,白智勇因为上次突袭海盗绑匪的巢穴时,表现十分的亮眼自然也就被选拔了进来。
“报告参座,不紧张就是很激动”,白智勇自从佩戴上游骑兵的飘带臂章后,就十分的激动,这次又被选拔进了武装侦察小队,尽管已经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见到岳参座进来,一时没留神便又激动了起来。
这次按照老规矩在发起进攻前,照例安排游骑兵先行探路将敌方的布置绘制成图。在来满剌加的船上岳正冕就与洪炳忠商议,要给新加入的成员多些机会,练的再好也抵不上一次实战,以往的游骑兵都是从实战中一层层摔打“提炼”出来的,这些新人自然也不会例外。所以在白天的时候,洪炳忠就从这批新队员中挑选出了三人,白智勇自然又在首选之列了。
“激动也不好,不然隔着老远对面的哨兵就听到你的心跳啦,还以为你对人家有非分之想呢,容易被人误会”,岳正冕很是“正经”的提醒道,顿时引得这帮糙汉子哄堂大笑,白智勇也跟着咧开了他那厚厚的大嘴唇子无声的笑着。
众人笑过后岳正冕才认真的说道:“要是激动或者紧张了,就多做几个深呼吸身体放松”,说着他做了几下示范,白智勇也跟着学了起来,几下之后果然心里平静了许多,岳正冕见状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鼓励,然后掉过头看了一圈在场的小队成员。
“大家都是老人了,这种任务自己都数不清干过多少回,但我还是要强调注意安全,这次也不用抓舌头,绘制好敌方的布防图就赶紧撤回来,注意不要打草惊蛇”,说完这些他又转头看着洪炳忠说了句:“注意照顾好这些新人”,洪炳忠没有说话只是呲着牙笑着点了点头。
说是不要打草惊蛇,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十个人的小队在午夜时分坐着一艘小艇,悄悄的摸上了港口的码头。下了小艇小队便自动散开分成了三路,悄无声息的渗透进了满剌加城,洪炳忠带着吕阳、白智勇作为一队,负责侦查位于满剌加王宫旁的雇佣兵军营。
一路上白智勇只见洪炳忠除了东张西望的观察外,嘴里好像还在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想问又不敢问正大感奇怪之际,吕阳悄悄的凑过来低声说道:“奇怪吧,洪队有一项特殊的本事,就是过目不忘。凡是他看过的地方回去闭眼想一会就能画的出来,你看他现在嘴里念念叨叨的,那是在计算步数呢,回头报给船上的火炮作射击参数用,咱们游骑兵啊,差不多人人都有一手绝活呢”。
白智勇闻言顿时就想对着洪炳忠来个五体投地,可就在此时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忙的向前一窜抓住洪炳忠的胳膊,将他拉进一条小巷并示意吕阳也赶紧跟过来,洪、吕二人尽管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悄无声息跟着蹲了下来。
几分钟后只见一队佣兵斜跨着步枪,从他们身后的街巷中拐了出来,这几名佣兵叽里呱啦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隔着很远都能闻到身上的酒味,其中一人走到洪炳忠他们藏身的巷口,还拉开裤子放起水来,方便后嘴里大喊大叫着追上了同伴。
“老白,你也不用羡慕别人啦,你的这个本事就没人比得了,我和洪队谁都没注意到,幸好带着你过来,要不可真有点悬呢”,吕阳见人走远便又小声絮叨起来,引得洪炳忠在他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说了句“跟上去”,三人猫腰从小巷里钻出遥遥的跟在那几名佣兵的身后。
因为有了白智勇的感应加上那几人浓重的酒味,所以洪炳忠三人根本无需贴近跟踪,行了大约一刻钟就来到了佣兵们的军营前。三人躲在暗处悄悄观察了一会,吕阳拉了拉洪炳忠的衣袖,向着左侧的一排房屋指了指,洪炳忠点头会意三人便潜到那排民房的墙下。
到了这里洪炳忠安排白智勇在下面放风,然后拍了拍吕阳的肩膀,吕阳点点头便贴着墙根站稳双手交叉做了一个兜住的姿势,只见洪炳忠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加速疾跑,脚尖在吕阳的手中一点,吕阳也向上一托,他就借力窜起双手便搭住了房檐,紧接着腰部一发力便翻上了房顶,一连串的动作看得白智勇又是一阵的张口结舌,暗道:“真难为洪队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动作竟如同狸猫一般!那腰条扭得怎么就这么....妩媚、妖娆呢”。
PS:马六甲国古代也称满剌加国,前面涉及此处地名的,一时手残居然给打反了,今天才发现真个有些羞人,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