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法国巴黎市东区的拉雪兹神甫公墓地区,耸立着一堵墙。墙上的花岗石浮雕再现了巴黎公社战士浴血奋战的悲壮情景。1871年5月27日,公社战士在墓地上同凡尔赛匪徒进行殊死搏斗之后,最后在这堵墙垣下,迎着敌人的子弹,一个个刚毅不屈,视死如归,全部壮烈牺牲。这堵墙就是震惊世界的公社社员墙。这是一座用公社烈士的血肉砌成的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巴黎公社的纪念碑。从1880年起,每年5月最后一周,革命人民在此处集会纪念巴黎公社。
巴黎公社是怎样建立起来的呢?普法战争爆发后,法国所面临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更加尖锐。普鲁士军队**,侵占了法国三分之一以上的领土,野蛮屠杀法国人民,并从9月19日起,以20万之众包围了巴黎。法国工人阶级坚决担当起抗击普鲁士侵略,挽救民族危亡的任务。早在9月4日革命中,巴黎工人阶级就在20个区选出了区警备委员会,并由每个区选出四名代表组成二十区中央委员会。这是工人群众自己组织起来的政治组织,以监督政府抗战。当普鲁士军队逼近并包围巴黎时,巴黎人民纷纷起来,要求普遍武装人民,打退外来侵略者,保卫法兰西。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工人们组成了194个营的国民自卫军,共30万人。1871年2月中旬,工人武装又选出了自己的领导机关——国民自卫军中央委员会。
国民自卫军中央委员会的成立是一项具有决定意义的组织措施,因为“无产阶级专政的首要条件就是无产阶级的军队”。 (马克思: 《纪念围际成立七周年》,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7卷,第468页)2月24日,通过了国民自卫军联合组织的章程,明确宣布国民自卫军今后应代替所有的常备军。3月15日,国民自卫军中央委员会正式成立,瓦尔兰、阿西等第一国际的委员也当选为中央委员会委员。国民自卫军中央委员会实际上成为巴黎革命的政治领导者, “正是它在3月18日掀起了本世纪最伟大的革命。” (马克思《法兰西内战》,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408页)巴黎工人在中央委员会的领导下,将可能落人敌人手中的大炮运到工人住宅区,这些大炮是工人自己出钱铸造,为政府军队所弃散。蒙马特尔高地是他们的主要停炮场,那里停放着171门大炮。
与巴黎工人阶级英勇抗敌形成鲜明对照, “国防政府”却加紧了它的投降叛国活动。法国资产阶级害怕日益觉悟的工人阶级甚至害怕普鲁士强盗,因此, “国防政府在民族义务和资产阶级利益二者发生矛盾的时候,没有片刻的犹豫便把自己变成了卖国政府。” (马克思:《法兰西内战》,《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354页)政府首脑特罗胥口头上叫嚷“永不投降!”外交部长法夫尔也发誓“决不会让出一寸领土!”背地里却同俾斯麦密商投降条件。普遍武装起来的巴黎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反动政府之间的对立日益尖锐地暴露出来。巴黎公社革命前,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巴黎人民就举行过两次武装起义。第一次是10月31日的起义。10月27日,被包围在麦茨要塞的法国巴赞元帅带领17万大军不战而降。消息传来,群情激愤。10月31日,巴黎爆发推翻“国防政府”的起义。工人们占领了市政厅,逮捕部分政府成员,并曾试图建立公社。但起义遭到反动政府的镇压。1871年1月22日巴黎工人再次举行起义,“国防政府”竟开枪屠杀国民自卫军和革命群众几十人。这两次起义虽然都失败了,但它是无产阶级革命武装与资产阶级反革命武装间的公开对抗,是无产阶级变对外战争为国内革命战争的初次尝试。
1871年1月28日, “国防政府”向德军公开投降,签订停战协定。正规军被解除了武装,但国民自卫军牢牢地保持着自己的枪械和大炮。接着,资产阶级的反动政客、工人阶级和社会主义的死敌梯也尔,被捧上了政府首脑的职位。这是一个背信弃义、卖身变节的老手,私人生活和社会生涯同样卑鄙龌龊。马克思说: “他的社会活动编年史就是一部法国灾难史。” (马克思:《法兰西内战》,《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357页)梯也尔上台后加快了卖国投降的步伐,很快同德国订立了屈辱的和约草案(割让阿尔萨斯全省、洛林省一部分,赔款50亿法郎),以便腾出手来对付他所面临的革命风暴。
武装的巴黎工人是梯也尔政府实现其卖国投降和反革命阴谋的唯一严重障碍。因此,梯也尔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千方百计阴谋解除工人武装。可是,梯也尔清楚地知道,单凭他手下不到3万人的反动军警,要去解除30万人的工人武装并非容易,因而他们采取了偷袭的手段,而且把从工人手中夺取大炮作为其实现反革命阴谋的第一步。
1871年3月18日凌晨3时,梯也尔的反动军队鬼鬼祟祟地向巴黎工人居住区出动。巴黎卫戍司令维努亚亲自率领一大队市警和几个常备军团,向国民自卫军的战略要地蒙马特尔高地进发。将近5时,这队人马到达蒙马特尔,杀害了守卫在那里的几名国民自卫军战士。当他们正从高地上往下拖曳大炮时,被警觉的蒙马特尔妇女发现了,她们敲起警钟,工人和居民立即涌向街头。拖曳大炮的敌军受到国民自卫军的阻截。妇女包围了梯也尔的士兵,勒住了马缰,小孩抓住大炮的车轮,不让敌人将大炮拖走。他们一起谴责反动军官,向士兵愤怒质问: “是不是想把大炮送到柏林去?是不是要向你们的弟兄、我们的丈夫、孩子开枪?”士兵们被问得无话可说,抬不起头来,最后终于将枪口朝下,拒绝射击。反动军官勒康特一连四次下令士兵开枪,觉悟过来的士兵非但不执行命令,而且把他逮捕起来。最后,勒康特和另一名血债累累的反动军官托马被自己的士兵所枪决。敌军瓦解了,大炮被放回原来的位置,梯也尔的阴谋破产了。
既然梯也尔用夜袭蒙马特尔发动了内战,巴黎工人阶级便决定以武装起义来回击。一场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生死搏斗开始了。上午11点钟,根据国民自卫军中央委员会的命令,瓦尔兰率领部队开入蒙马特尔。在许多区,国民自卫军的营队迅速占领了区公所、兵营和政府机关,并着手建筑街垒。
人民武装很快向市中心推进。下午二时半,国民自卫军中央委员会举行临时会议,决定领导已开始的巷战,并立即下令占领陆军部、市政厅和其他政府大厦。反动军队被打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那些资产阶级官老爷眼看自己快要完蛋了,争先恐后地逃往法国的旧王宫——凡尔赛(距巴黎23公里)。卫戍司令维努亚和他的参谋部丢下三个步兵团、六个炮兵连以及大批枪弹、辎重,狼狈逃跑。外交部长法夫尔在“我们被大家抛弃了,谁也不支持我们!”的哀叹声中逃之天天。梯也尔如同丧家之犬,连自己家里都没来得及告诉,就从市政厅侧面的楼梯溜出去,跳上一辆马车,向凡尔赛急驰而去。一路上他不时地把头伸出车窗外,生怕国民自卫军追来抓他,用他那沙哑的嗓子喊道: “快点跑!快点!快点!”昔日作威作福的达官权贵、巨享富商,个个丧魂落魄,夹着尾巴溜出巴黎城。
晚上8点钟,国民自卫军占领了市政厅。一面鲜艳的红旗从市政厅的屋顶上冉冉升起。顿时,起义工人和人民群众的欢呼声响彻云天,震撼整个巴黎城。巴黎工人的武装起义胜利了。实际上成为临时革命政府的国民自卫军中央委员会,在起义的当天发出宣言,庄严宣告: “巴黎的无产者,目睹统治阶级的失职和叛变行为,已经了解到,由他们自己亲手掌握公共事务的领导以挽救时局的时刻已经到来……他们已经了解到:夺取政府权力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是他们必须立即覆行的职责和绝对的权利。”并宣布即将通过选举成立公社,在选出公社后,把政权移交给它。
3月26日,举行了巴黎公社的选举。巴黎劳动人民第一次行使自己的神圣权利,选举产生一个真正代表人民利益的无产阶级政权。男女公民像庆祝节日一样涌向自己的选区,踊跃参加投票。公社是由巴黎各区普选产生的城市代表组成的。共选出86名公社委员。资产阶级选区选出的21名资产阶级分子不久即退出。缺席当选的老革命家布朗基,在3月18日革命前就在外省被梯也尔反动政府逮捕,关在凡尔赛狱中。公社委员最初只有64人。其中有工人27人,如装订工瓦尔兰、翻砂工杜瓦尔、首饰工弗兰克尔都是公社著名的领导人,此外,有职员八人,新闻记者、医生等自由职业者29人。革命诗人、后来的《国际歌》歌词的作者欧仁·鲍狄埃也是公社委员。从政治派别看,在全部公社委员中,以布朗基派人数最多,其次是蒲鲁东派,还有一些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布朗基派和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合起来被称为是“多数派”,蒲鲁东派被称为是“少数派”。公社委员会是由工人和被公认为可以代表工人的人组成的。马克思指出: “公社的真正秘密就在于:它实质上是工人阶级的政府。”(马克思:《法兰西内战》,《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378页)
3月28日,举行了隆重的巴黎公社的成立大会。市政厅大楼前面搭起了一个很大的主席台,几十万巴黎人民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广场上,欢呼这次革命的伟大胜利。国民自卫军荷枪实弹,刀光闪闪,在雄壮的乐曲声中高举红旗列队进入会场。男子把帽子扔向天空,妇女挥舞头巾,巴黎人民从来没有这样兴奋过。下午4时,当主席台上宣布当选的公社委员名单,宣告公社正式成立时, “公社万岁!”的呼声响彻云霄,礼炮齐鸣,欢声雷动。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无产阶级的政权就这样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