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朱元璋死后,因继承人皇太子朱标早已亡故,由长孙继位,是为惠帝,改年号建文,亦即建文皇帝。建文年纪虽小,却相当精明,他知道自己的环境,在十多个王叔的威胁之下,地位处于动摇未稳之势,为使皇权免于受控制,在黄子澄等策划下,大刀阔斧地来个削藩运动,把那班老叔父按其危险性程度,流放的流放,杀的杀,逐步把这批对皇朝有威胁的势力肃清,只有宁王和燕王因环境特殊,还未敢遽然下手。
燕王朱棣眼见各位王兄王弟一个个倒了,此趋势迟早要轮到自己,与其等死,不如先发制人。他的军师道衍以军备未足,时机尚未成熟,劝他再等机会,因此暂时隐忍,秘密练兵,预备行事。
有一次,燕王照例派亲信葛诚入京奏事,见了建文帝,建文帝有意收买葛诚,便召他进入密室,对他说:“如果你能把燕王的活动情况及时报告于我,将来升你为公卿。”葛诚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愿效犬马之劳,此次回去,必密报燕王举动,为陛下做内应。”
葛诚回到燕京后,怂恿燕王入京(南京)见帝,以释嫌疑,此计无非想驱羊虎口。燕王与道衍商议,道衍力主不去,燕王却说:“此时能举兵,便当举兵,若不能举兵,不如暂往一回,料他也无奈我何。”因此便毅然进京。果然有人怂恿建文帝将他扣留,但建文帝犹豫,一时又找不到借口,于一个月后,便放燕王返回燕京。
燕王相当精明,他最清楚自己的处境,一回来就诈病,并且病得很厉害,此举无非使朝廷不疑他有变。
建文帝虽放走燕王,却也时刻防备,并不因他“病重”而松懈。用了一个调虎离山计,以边境防卫为名,把燕王所属的劲旅调了一部分离开北京,派亲信工部侍郎张昺为燕京布政使(行政长官),谢贵为都指挥(城防司令),把文武两权夺了过来。又制造借口把燕王的得力部属于谅、周铎两人杀了,罪名是阴谋叛变。
燕王眼见这种夺权把戏,无非因自己而发,为保全性命起见,便诈癫扮傻,溜出王府,整天在街边游**,口出狂言,见物就抢,十足一个疯子。有一次,出门几天都没有回来,众人到处寻找,只见他睡在泥淖里,扶起来他还在骂:“我好好睡在**,为什么要抬我出去?”
张昺和谢贵知道此事,便入宫去探病,想看个究竟。这时是暑天,只见燕王穿起皮袄,围炉而坐,还身子发抖,牙关打战,不停地说天气太冷了。
他们认定燕王是真病,防备稍微放松。但葛诚认为燕王根本没病,这是装病扮傻,用意难测,切勿让他瞒过。
张昺于是具报明廷,建文帝便立即采取行动,密令城防副司令张信下手。那张信过去乃燕王的亲信,接到密令,犹豫不决。他的母亲见此情形,问明底细,劝他要饮水思源,不可忘恩负义,他便把事情拖延下去。
建文帝见还没有消息,又再下密旨催张信,张信火了,说:“朝廷为何逼人太甚?”乃愤然去见燕王。守门的不准他进去,张信大声说:“你们只管去传报,说我张某有要紧事求见!”
燕王召见张信,却仍卧在**,不说半句话。左右说:“殿下正患风疾。”张信明知其诈,便说:“殿下不必这样,有什么事,可对老臣直说无妨。”燕王打量他的神气,并无恶意,才开口说:“这场病真惨,已有几个月了。”张信见他仍不肯露真情,心一急,便流起泪来,直接告诉燕王:“殿下,事到如今,还不说真话,大祸真的已临头了。”顺手拿出建文帝的手谕来,说:“朝廷命我擒拿殿下,如果你有意,就要坦诚相告,让大家想个办法,否则便肉在砧上,宰割由人。”
燕王一见连忙下床,向张信叩谢,急召军师道衍入室,商量救急之计。密议结果,由张信增兵王宫,说是严密监视,实际上是保护燕王的安全,进一步定计要除掉张昺和谢贵这两位朝廷命官。
外弛内张的情势,已到一触即发的地步,张信暗里要保护同党人的安全,即刻下令把燕王的部将全体逮捕,说是有造反嫌疑,要押赴朝廷处决。这一着无非掩人耳目,他又暗中派出精壮士兵,埋伏在东殿两旁,宫门内外,密布便衣警探。第二天,说燕王的病已好了,要召见张昺和谢贵,商议如何把这批阴谋造反的将领押解入朝。
张谢两人虽然不疑,但也有防备,带了很多卫兵前往。到了礼端门,燕王扶杖把他们迎进去,卫队却被拒于门外。宴会行酒间,一片欢乐气氛,左右献进几个西瓜,大家都吃起来,燕王忽像有所感,停食站起来,气愤地说:“想起我目前的处境,有吃都难以下咽,就是做老百姓,兄弟叔侄间也应该互相怜恤。我身为皇帝叔父,反而要惶恐度日,今皇帝待我这样,国家还有什么希望呢?”说完将手上的西瓜往地上一摔。
这原来是个暗号,两旁埋伏的士兵一见,立即拥了出来,不由分说就把张昺、谢贵等斩首,再揪出葛诚来,一同处斩示众。随即宣言,起义兵,清君侧,直向南京进军。不久便攻破皇城,建文帝不知所终。燕王抢了帝位,是为明成祖。
面对生死悬于一线的紧急状况,朱棣收敛了自己的锋芒,以装病的手段躲过了建文帝对他的诛杀,迅速回到自己的封地,积聚力量与建文帝展开了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