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悲歌士,相逢剧孟家。
寸心言不尽,前路日将斜。
诗人路逢剑侠之士,因作诗以赠之。侠者,剑客也,也叫游侠。即在古时重信誉,轻生死,善于代人鸣不平之人。此诗写与侠者相逢时的感受,全诗充满了对侠者的钦佩和关怀之情。
“燕赵悲歌士,相逢剧孟家。”句意为:燕赵自古多感慨悲歌之士,我与这位侠士相逢在剧孟的家乡。燕赵,指战国时期燕赵二国,亦泛指其所在地域,即今河北北部及山西西部一带。占代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也可谓多侠者。悲歌,即悲壮的歌唱,或指悲壮的歌。《史记·刺客列传》记载,荆轲刺秦王,临行时,燕太子丹送行于易水,高渐离击筑,荆轲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歌声悲慨,闻者“发尽上指冠”,后人称之为“悲歌击筑”,或日“悲歌易水”。诗人起句点出“侠”者,用荆轲悲歌之事,显示其侠肝义胆。剧孟,西汉洛阳人,史称其好拯人危难。汉文帝时,周亚夫平吴、楚反叛,至河南得剧孟,对人高兴地说:“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孟,吾知其无能为已也。”剧孟母亲去世时,很远的人都来送丧,所乘车达千辆之多。但剧孟死后,余财却不到十金。“相逢剧孟家”,此句点题之相“逢”,叙明相逢地点。与侠义之士逢于名侠之所,可谓英雄际会,诗人自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寸心言不尽,前路日将斜。”句意为:与侠士相逢,恨不得将心中所有的不平之事向他诉说,可是夕阳西斜,天色将晚,又将告别。寸心,犹言区区之心。心位于胸中方寸之地,故称寸心。诗人心有不平事,相遇侠义之人,自是执手相告,但不平之事太多,难以一一道来,于是着以虚笔。“言不尽”三字,实寓含万千不平之事。“日将斜”既是写实之景,又是言与侠士倾心相谈时间之长,夕阳西斜,却浑然不觉,呼应上句“言不尽”。同时,“日将斜”还表示天色已晚,侠士又将上路,照应“前路”。短短几字,却蕴藏玄机无数,可见诗人之笔力。
钱起有感于社会之不平,故歌颂侠者为悲歌士,借歌颂游侠以慨叹时事,可谓言在此而意在彼。全诗好像一出独幕剧,人物的活动情态通过浓缩概括而生动地表达出来,历历在目,痛快淋漓。同时表露出诗人对侠者的倾慕之情。诗的后二句,是说相逢时彼此倾心交谈,天下该有多少不平之事要说啊,可是太阳又快要落山了,怎么说得完呢?前路漫漫,只好恋恋不舍地分手告别,隐隐地透露出难言的惆怅之情。全诗遣词平易,别有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