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820年的恩格斯未能高中毕业,因为他的父亲在1837年让这位17岁的年轻人离开学校,到家族的纺织工厂工作。[13]青年恩格斯未能完成他的高中教育,未能进入大学,而这种高级学术训练的缺失,使他终生的学术事业都有所残缺。缺少学术技能,缺少准确描述理论体系的必要的哲学能力,这是他后来始终未能克服的缺陷。
马克思生于1818年,起初进入波恩大学,后于1836年转入柏林大学。学习期间,马克思给他的父亲撰写了一封流露真情的信,包括如下句子:
在患病期间,我从头到尾读了黑格尔的著作,也读了他大部分弟子的著作。由于在施特拉劳常和朋友们聚会,我接触到一个博士俱乐部,其中有几位讲师,还有我的一位最亲密的柏林朋友鲁滕堡博士。这里在争论中暴露了很多相互对立的观点,而我同我想避开的现代世界哲学的联系却越来越紧密了。[14]
这封信还包括下面这段话,它让我们看到马克思的学术兴趣和他眼界所及的范围:
这时我养成了对我读过的一切书作摘录的习惯,例如,摘录莱辛的《拉奥孔》、佐尔格的《埃尔温》、温克尔曼的《艺术史》、卢登的《德国史》,并顺便写下自己的感想。同时我翻译了塔西陀的《日耳曼尼亚志》和奥维狄乌斯的《哀歌》,并且开始自学,即根据语法学习英文和意大利文,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成绩,我读了克莱因的《刑法》和他的《年鉴》以及所有的文学新作,不过后者只是顺便浏览一下而已。[15]
1837年,青年马克思和青年恩格斯迈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在父亲的鼓励下,17岁的青年恩格斯转入商界。他接受的正规教育很少,没有掌握多少关于黑格尔的知识或一般意义上的哲学知识。
沿着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径,19岁的青年马克思此时已经深入研究了黑格尔以及黑格尔派的思想。尽管他的父亲想让他成为一名律师,但青年马克思已经养成了哲学思维训练的习惯。青年马克思对细节的专注,对深入洞察的偏爱,已经在他写给父亲的这段精炼的话中被证实——“这时我养成了对我读过的一切书作摘录的习惯”,也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中他的摘录笔记卷所证明。[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