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伊势(11)的白子滨有一处叫鼓之浦的渔村,从去年开始,我在那里租了一所房子,只在夏天在此避暑也好、亲近大海的气息也好、带着家人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感受清凉的海水,都不错。
今年松篁夫妇也带着孩子来了。这个渔村最近渐渐有避暑客涌入,变得很热闹,西洋风的房子也能看见了。现在我所租的房子,还不如说是茶人的隐居所一样的屋子,后面流着一条汇入大海的浅川,前面隔着沙滩就能看见海面。
后面的小河里游着很多的小鱼,孩子们每天就在这里拼命捉鱼钓蟹,因为水很浅,站在里面也只到膝盖,所以就算是小孩子,也很安全。
松篁就在附近写生。看上去写生本丰富了许多,他本人也很满足的样子。
晌午也不会感觉暑热,比起京都和大阪,是非常凉爽的,从这一点来说这里是十分受眷顾的土地了。原本这里就是偏僻的渔村,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美味食物和奢侈东西,一般会有小贩来街上卖鱼,本地的新鲜海货也能轻易地获得,所以每天的日子,也十分方便。但是,要想享用美味,还是要回京都。我们有时候会返回京都小住一阵,然后再过来。
二
鼓之浦祭祀着地藏菩萨。传说里,这尊地藏过去是从海里冒出来的,现在好像在祠堂里祭祀,我最终也没有去看。
这个故事在谣曲中也有,传说这个渔村里拍打海岸的浪涛声听起来很像鼓声,因此取名为鼓之浦。
这种传说之类的,不用说是没有任何事实根据的,但是,这块土地上交叉流传着史话、传说,总是能引发人们的怀念和幽思,是件好事。
我因为很喜欢谣曲,所以对鼓之浦有这样的传说一事,感到特别高兴。
三
去年春天的帝展,因为那个提出不参加展出的骚乱,我创作到一半就搁笔了。因为已经画好了四成,我想着在这次的文展上一定要画好、展出。图所描绘的是梳着文金高髻的现代风姑娘,穿着长袖衣裳跳仕舞。我的考虑是,所谓的仕舞,要充分体现出沉静稳重的姿态,抱着这样的期望而执笔。因此要注意那华丽的姿势不能偏向现代舞和西式舞。
所谓仕舞,是非常沉静安详的,一丁点躁动也不能混进去,也正是这一点体现出其真正的价值和特色。虽然如此,它的底色却藏有紧绷的生命力和活力。我为了描绘出这一点煞费苦心。
最初,我是想画梳着丸髻的年轻夫人的,但是年轻夫人的话,衣袖的长度就不对了,像那样把袖子卷到胳膊上的样子就做不到了。因此,重新改成了袖子长长的大小姐。仕舞中,把袖子卷起来的姿势,还真是好看。
之所以构思出这幅画,是因为我时不时出门观看仕舞,经常看见大小姐和年轻夫人们跳舞的样子,渐渐对这类主题有了浓厚的兴趣。
四
前几年,某位画家画了一幅仕舞图,我看了那画,觉得拿扇子的方式有点可疑,所以就去金刚严先生那里请教,金刚先生说:“那是不行的哇,要是这么拿的话,是会被训斥的哟。”
但这绝非与己不相关的事。这次是我来画仕舞图了,就必须要注意那样的前车之鉴,因此,不由得紧张起来。
所谓仕舞,用名人(12)的话来说,小手指和脚底必须有力,否则就成不了气候。因为是名人说的,我想应该没有错,我这次的仕舞图也是充分体会了这样的心境,同时尽量充分融入身为画家的我自己的考量,来完成作品。虽说这是我的一厢情愿。那么,到底会画成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