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养爱的并不是它所收获的,而是它所施与的;一个男人和自己的妻子如果双双得到了极好的爱,对此他们给予他人的爱也起到了作用。
——爱德华·卡彭特
男人是浪漫的,即使当代社会最普通的男性也不例外。先辈们曾穿越人迹罕至的森林探险,这让如今的男性也都有意无意地对自由、美和冒险充满了渴望。而今,文明社会和现代生活条件彻底改变了男性的这种渴望,但是在面对两性关系的问题时我们不应当忽视这种渴望。
提到“婚姻纽带”这个概念时,就连最浪漫、最爱妻子的男性都经常会粗俗地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暗中感到恼怒。如果有人怀着友善的态度、真心诚意地问道:“在婚姻生活中,对男性来说最困难的事情是什么?”他听到的回答如果也同样真诚的话,那么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永远守在一起。”
没有多少女人,尤其是真心爱着丈夫的女人,会了解丈夫的这种心思。对真心相爱的夫妇来说,对妻子怀有的温柔和爱足以让男人隐藏起自己的这种渴望。他们或许能够维持住风平浪静的表面幸福,但是他们对流浪的渴望并没有彻底消失。对于真心相爱的人,这种存在于潜意识里、不曾言明的渴望或许并不像对外出旅行的渴望,而更像渴望重温过去所带来的那种细腻的喜悦——接近心爱之人生活的地方,打破神圣的分离状态,就如王子一样用吻唤醒心爱的人,男性渴望的正是重新体验这个过程所具有的那种神奇魅力。
理解了本书之前各章节的读者应该都能意识到一点:对夫妻来说,每一次**都应当是一场全新的冒险,每一次**都必须经过一番全新的求欢过程,即使已经有了多年性关系的老夫老妻也不例外。
然而,如果求欢对象一直和自己过着过于风平浪静的乏味生活,始终不曾受到过任何干扰的话,男性往往就会发现在这种求欢的过程中自己难以全心全意地投入热情,难以产生那种本身就能够令人感到极致喜悦的强烈的浪漫感。
当然,大多数男性都得外出工作,但是数量庞大的中产阶级基本上还过着维多利亚时期的家庭生活,通过在日常生活中的接触,夫妻双方在彼此的眼中都逐渐变得极其乏味无聊了。
我认识一对非常有想法的夫妇,对他们来说对方带给自己的浪漫喜悦的感觉太珍贵了,为了维持这种感觉,他们甚至分居在两座房子里。
不过,这种方法并不适合所有人,尤其是有孩子的夫妇。而且,即使身体不分开(分居两处的做法必然需要一定的花销)或者也没有能力采取其他措施保证夫妻双方获得身体上的自由,我们还是能够通过很多方法保证精神上的自由。只要精神是自由的,我们就能够在爱意浓烈的**过程中享受到极致的喜悦。
但是,在当今社会的婚姻中,很多夫妻就连头脑和精神上的自由也无法保证。
很多人都强烈渴望自己和配偶的结合能够达到最理想的状态,这种美好的憧憬或许正是导致婚姻变得令人窒息的元凶之一。为了让双方达到理想状态的统一,夫妻中的一方就会有意或者无意地将自己的意愿和观点强加给对方,等儿女长大后,还会强加给儿女。
通过这种做法,男性自然而然地就会变得自负傲慢、固执己见,这种类型的男人在很多戏剧和小说中都成了笑料,从而加速了他们这个群体的消失,但是迄今为止这种男人还没有绝种。自负的程度不那么严重的男人常常被称为“理想主义者”,从本质而言他们只能算是一群眼界狭隘的理想主义者。他们渴望夫妻间保持和平、步调一致,但是他们得到的只是表面的统一,只有头脑比他们敏锐的人才能看出来他们实现夫妻间的统一并不是通过和谐的兼容并蓄的方法,而是通过破坏和凌驾于对方之上的方法。
我就认识一个这样的男人,这个男人生性浪漫,但是显然不知道自己正在侵犯妻子的个性,妻子读什么书、同什么人交朋友都得由他做主。不仅如此,他甚至“禁止”妻子买报纸,妻子在结婚前的多年里一直有读报纸的习惯,他说一份报纸足够他们两个人读了,可是他根本无视自己每天出门的时候会带走报纸的事实——都不等妻子翻一翻。这个男人自认为自己比其他男人更成功,他觉得自己不只是一个浪漫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模范丈夫,每当妻子接受别人的邀请去参加社交活动——对方没有邀请他——的时候,他就会指责妻子在破坏他们完美的婚姻。
头脑自由是现代社会产生的一种自由,在夫妻双方都渴望拥有这种自由、保持思想独立的家庭里,夫妻间的争执是家常便饭。争执会在家庭里制造出一种不和谐、动**不安的气氛,破坏了维持正常家庭所必需的和平状态和宁静的安全感。
世上最困难的事情就包括两个思想不同的人做到求同存异——保持自己的观点,同时又不会竭力改变或者压迫对方,而且还能够信任对方的判断,就像他们在认同对方看法时产生的那种温暖的感觉。
当夫妻碰到重大问题时,如果一方愿意向另一方征求不同的看法,只有美好大度的人才能意识到对方的姿态有多么美好高尚。
只有美好大度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这个事实恰好证明了这种事情非常值得做。
夫妻二人也可以选择更简单的做法——在意见不一致的时候隐藏起各自的真实想法,或者在强势一方的压迫下,弱势的一方将自己的性格特征隐藏起来,这样做最终会导致夫妻双方都耗尽心力。由于心力耗尽了,他们希望给予对方的爱也就越来越微弱了。
在婚姻生活中,每个人都渴望找到知心人。有了知心人,你就敢于在大千世界里寻觅真正的宝藏——知识和经验;在知心人的面前,你尽可以将自己的收获一一展示出来,而不用担心遭遇竞争,而且你确信自己会得到对方积极的反馈。对我们而言弥足珍贵但是对他人来说一钱不值的财富会得到对方的欣赏和理解,娇嫩、极其敏感的思想萌芽会得到浇灌与呵护,直到它做好准备,能够在世界面前绽放出成熟的魅力。
在当今社会的婚姻生活中,女性对男性以及男性的工作给予这样的关心和激动人心的欣赏的概率远远超过了男性给予女性的关心和欣赏。男性早已经习惯于轻视女性的意见,尤其是她们在智力问题上的见解,认为她们的想法最多只配得到用最友善的笑容掩饰的敷衍和迎合。
人们都认为在生活中有一些领域属于女性的“势力范围”,一旦能够针对自己掌控的范围之外的话题发表一番值得丈夫认真对待的见解时,即使丈夫是思想境界很高的人,生性敏感的女人也还是会感觉到丈夫的内心暗潮涌动,她们会把丈夫的这种反应当作意外的赞美。实际上,男性正是以这样的方式剥夺了婚姻中的自己获得圆满的机会。其实,如果男性能够和妻子实现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统一,他们原本是有机会升华到圆满境界的。
在婚姻生活中,双方都享有自由,都尊重对方的意见,这对双方性格的充分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只做到这一点是不够的。生活还要求我们不断拓宽兴趣范围。在文明社会逐步专门化的过程中社会出现了分化,在一定程度上正是由于不同类型的个体之间存在的差异,再加上男性热爱流浪的原始本能的变异形式作祟,男性对接触甚至体验其他人的生活的渴望变得越来越强烈。通过别人的生活,我们的内心和头脑或许就能够永远在新鲜陌生的国度里冒险。
极致幸福的婚姻就能够体会到宇宙的奥义,如同神秘主义者进入狂喜状态时那样。但是,人类的能力千千万万,即使是最高尚的、心智进化得最复杂的个体也只拥有其中的一部分能力。因此,即使是拥有了极致幸福婚姻的男女,也不可能拥有全部的生活经验。在夫妻的现实生活范围之外,必然永远存在着五花八门的思维方式和形形色色的生活方式,而这一切都只存在于其他人的生活中。
在完整的人类关系中,各种各样的朋友就像伴侣一样是必须的。然而,由于目前存在的婚姻形式,很多夫妻都没有条件拥有亲密的朋友关系。造成这种问题的一部分原因在于一种社会礼仪——每逢社交活动夫妻二人总是会同时受到邀请。最高层次的社交圈已经摒弃了这些规矩,但是在很多人群中这些规矩依然存在。诚然,在宴会期间夫妻会分开就座,但是他们始终还是近在咫尺,原本有可能妙趣横生的人也会因此变得有些乏味。一想到自己的配偶有可能听到自己又在重复别处已经说过的老话,有些人就有可能会产生心理障碍,不愿意说出自己知道的故事了,即使故事很精彩,或者羞于表达自己对一些重要事情的看法。
不过,妨碍我们享受社交往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个原因更严重,也更原始,在这个方面我们人类几乎就没有多少进步,这就是在性方面的嫉妒心理。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这个问题。夫妻中的任何一方要想在和外界接触的时候不受到对方的评判,夫妻应当对彼此有一定的信任,哪怕双方的信任是有限度的。在当今社会,这种信任感十分罕见,凡是信任彼此的夫妻都非常引人注目。
嫉妒心是爱的光芒最容易投下的阴影,它往往会导致一个人产生疑心,不信任对方,让对方无法享受正常的生活。
很难说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的嫉妒心更强一些,而且在不同情况下嫉妒心的表现形式也有所不同。如果一个人生性善妒,这种心理将是最难以克服的缺点之一。
传统习俗,也就是一代代人延续下来的做法,似乎已经在我们人类的大脑里深深地烙印下了一种错误的观念,让我们坚信采用高压手段形成的纽带有助于强化夫妻对彼此的忠诚。不过,我们已经慢慢地抛弃了这种意识,当今社会针对年轻的妻子们出版的绝大多数指南类书籍都花了一定的篇幅告诉读者在婚后她们应当给予丈夫一定的自由,允许他们继续和同性朋友交往。
这是不够的。夫妻双方都应当毫无保留地充分信任对方。男性和女性都应当拥有单独外出旅行、走亲访友、周末外出度假或者远足的自由,并且不会受到对方的为难,不会激起对方丝毫的嫉妒心或者疑心,甚至对方不会产生丝毫消极的念头。
诚然,很多人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样的信任,有的人或许还会滥用这样的自由。不过,卑劣的人性总是能找到满足欲望的方法,即使获得爱人的信任、享受到自由,人所能犯下的错误顶多也只是在受到嫉妒心支配的情况下偷偷摸摸干下的那些苟且之事。然而,只有夫妻双方享受到了这样清新、毫无瑕疵的自由,他们才能够培养起最圆满、最完美的爱情。放开对彼此的束缚,两颗心才能紧紧地贴在一起,牢不可分,对婚姻关系来说这是一条至高无上的真理。
对已婚的爱侣来说,肉体偶尔分开一下,精神才有可能保持最亲密的关系。对生性敏感的人来说,一段时间的分离和独处有助于他们重新焕发生命力和创造力。
人类的灵魂太庞大了,如果两个灵魂靠得太近,它们的一部分美好品质就会被隐藏起来,它们需要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对方才能看到它们真正的面目。
对于展现灵魂的美好品质、享受独处的时光的机会,女性的宽容度基本上都低于男性。这或许是因为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进化”,生儿育女和家庭生活对女性提出的要求已经令她们丧失了原本应该与生俱来的愈合能力。
我认为在辛格(1)创作的优美的剧作《悲伤的迪尔德丽》中最可悲的一点——尽管在戏剧里这只是偶然出现的情况——就在于当爱人的心里刚刚出现了她之外的事情,女主人公就觉得肯定要发生悲惨的事情了。迪尔德丽和爱人已经共度了7年的生活,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过着充满诗情画意、亲密无间、一帆风顺的生活,就在第一次感觉到丈夫的心里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其他事情、不再只有她的时候,迪尔德丽感到一切都结束了,自己的命运已经敲响了丧钟,所有的喜悦都化为了乌有。
我们必须克服人类自古就有的这个性弱点,现代女性也的确正在克服这个弱点。
现代婚姻给予配偶双方的自由度越来越大。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有机会从事自己感兴趣的工作,这种情况的出现为夫妻超越牢牢束缚住女性、令男性感到无聊的纯粹的家庭生活、通过更高的层次建立亲密关系的可能。每一年,我们都能看到女性变得越来越独立,可从事的工作也越来越多,可是大量的女性依然会为了婚姻而永远告别精神生活。在婚姻生活中,除非女性和伴侣拥有同等程度的精神自由和机会自由,否则婚姻根本无法获得充分的发展。
目前,大部分女性并不渴望自由自在地从事创造性的工作,即使拥有自由,她们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发挥其价值,这种状况意味着我们仍旧没有摆脱历史遗留下来的那些压迫人性、阻碍人的发展的消极因素的影响。
W·J·托马斯针对女性从事脑力劳动的问题写过一篇有趣的文章(见《性与社会》),他在其中指出:“享有较多自由的美国妇女已经朝着专业学术研究的高度迈进了,一些人甚至在高校研究工作中占据了顶尖位置。然而,这些女性的问题在于她们最终不是被现代婚姻制度压倒、吞没,就是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和男性实现充分的交往,也找不到施展才华的空间。”
托马斯清楚地意识到这种问题只是社会发展过程中暂时存在的现象,他倡导已婚女性在更大的空间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女性从事自己选择的职业,男性对此表现出宽容大度,这种状况能够减轻婚姻中产生的压力、帮助很多人获得美满的婚姻。”
如果女性能够自然而然地对蛰伏在自己身上的能力进行开发,男性会发现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不只是一位自由、强大的伴侣,而且还是一位令人满意的朋友、一位精神伴侣。
女性渴望获得身体和精神两方面的求知自由,渴望能够自由自在地体验神圣的家庭樊篱之外的世界,乍看起来这种渴望或许同已婚夫妇对更亲密、更完美的结合的追求相互矛盾,甚至是背道而驰的。这种矛盾状态是显而易见的,可是大部分作家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此,“高级”学校里采用的一部分教材以及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只会提到人们对自由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他们所说的自由是一种随心所欲地漫游于天地的自由,漫游者不会回到固定的中心点的自由。
与此同时,有一些人基本上只注意到已婚夫妇的结合有多么美妙,他们强调已婚男女应当紧密结合、保持极端的贞操,这些人往往会无视更丰富的生命体验能够让已婚夫妇的生活变得多么饱满充实。他们试图阻止婚姻生活吸收各种营养,通过这样的方式不断削弱着婚姻的丰富性和美好性,尽管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新一代的年轻人会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涌动的两种强烈渴望——渴望充分体验生命,同时也渴望和终身伴侣紧密结合——并不是水火不容的。实际上,这两种渴望对于实现更完美、更充分的未来都是必不可少的要素,未来的婚姻形态现在已经开始在现实生活中有所体现了。
爱伦·凯(《爱与婚姻》)似乎对已婚女性扩大生活范围的问题感到担心,她在文章中体现中的态度似乎是想告诉读者对从事高级专业工作和脑力劳动的渴望必然会削弱甚至扼杀已婚女性的母性。
她在文章中提到的是欧洲北方的居民,也就是斯堪的纳维亚人,她的同胞的情况或许的确如此——我不了解她们的情况。但是,对全天下的女性来说,凯的说法是不正确的。我在本书中阐述的对象是当代的英语民族,我们中间的确有一部分女性的母性遭到了削弱甚至被扼杀了,但是这种女性只是女性中的一小部分,而且数量越来越少。大部分最优秀的女性还是会选择婚姻、生儿育女,抑或渴望拥有更美好的婚姻,只是不愿接受现实摆在她们面前的那种扭曲拙劣的婚姻。
正如吉尔曼夫人(2)(《女人与经济》)所指出的那样:“作为母亲,女性必须具备一些特定的生理功能,她们也应该非常了解如何发挥这些功能,但是在发挥这些功能的过程中她们并不能证明自己所具备的相关知识有助于她们充分发挥这些功能,而不是起到相反的作用。通过正常的生产活动与外界接触得越多,身为母亲的女性就越能够有效地发挥这些功能,世界各地的女性都是如此,无论她们属于未开化的民族,还是农业人口或者工人阶层——劳累过度的女性则另当别论。女性越是被局限于性功能,远离一切经济功能,完全依附于性关系谋生,她们在发挥母亲的功能时就越会出现病态的倾向。在经济上依附于男性会导致女性在性的方面发育过度,从而对她们履行最基本的职责产生有害的影响。这样的女性过于‘女性化’,是不可能成为完美母亲的。”
我相信大部分年轻女性自身都具有获得完美爱情的潜力,大部分年轻男性也是如此。我们的社会体系施行的是一夫一妻制,然而在这种制度的掩护下很多人都过着一夫多妻的生活,通过这样的生活方式不断腐化堕落着。在当今社会,年轻男性中的佼佼者已经对一夫多妻式的生活感到了厌倦,通过父辈和朋友们的生活他们已经充分看到了危险隐秘的一夫多妻生活有多么乏味。
然而,正如今天的英国社会和美国社会,已婚的年轻男性大多都很无知,无法让他们的妻子体会到肉体上的快感,无论他们多么爱自己的妻子。这样一来,随着他们对新的冒险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他们迟早会对婚姻生活感到失望。
正如一位年轻的丈夫曾对我说过的那样,“如果妻子明显不喜欢跟丈夫**的话,正派的男人是不会继续跟妻子做这种事情的”,他们只能“另找别人了”。对于男性的这种做法,这位年轻的丈夫表示:“我们统统被叫作一夫多妻者!我们不是一夫多妻者。我们这么做只是因为自己的婚姻糟透了,已经失败了而已。”
不。他们不是一夫多妻者,无论是在当今社会还是未来社会,最优秀的年轻男性都不是一夫多妻制的拥护者。今天的大多数男性在本质上并不赞成一夫多妻制,尽管他们的表现恰恰相反,尽管没有多少人永远只爱一个女人。然而,他们对性法律、社会习俗以及文明水平远远低于我们这个社会的原始部落一代代流传下来的性知识知之甚少,因此他们一直在践踏、摧毁他们内心极度渴望的事情——成长。
因此,男性在心里(在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幸福的婚姻中,男性不太可能会公开表示自己的这种想法)滋生了对另一种社会的渴望,于是他们就“另找别人”去了。诚然,他们不可能通过“别人”找到通过完美的婚姻获得的那种体验,甚至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希望,但是这种生活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他们对新的体验、对浪漫的渴望,以及他们对和另一个人合二为一的那种感觉的渴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满足感往往能给他们带来一种浪漫的体验,即使这样的浪漫只是一种虚妄的感觉,但至少也是生命所能提供的最宝贵的一种体验。
实际上,一个正派的女人不太揣摩得出丈夫究竟为什么会远离她,很多女性似乎都是这样的。受到习惯和传统的束缚,女性无法充分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因此她们一直意识不到自己的兴趣范围和交谈能力极其有限。家庭生活往往会变成一个被篱笆围住的池塘,而不是波涛涌动、宽广无垠的大海。出于本能,男性永远渴望逃离受到限制、范围有限的生活。在城市里,男性找不到多少冒险的机会,**的女人显然就是一扇让他们进入新世界、获得新体验的大门。
出于道德原则和本能,女性对卖**这种事情都十分恐惧,也十分气愤,所以她们不会花精力试着去理解男性在这个问题上的真实想法。
其实,有时候妓女提供的不只是肉体上的满足,而且还有一种沉醉的感觉——双方都纵情享乐的那种投入感,这正是很多丈夫没能从妻子那里找到的感觉。
如果正派的女性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即使她们丝毫不会减少评判、消灭卖**现象的努力,她们至少有可能站在一个更合适的角度,试着帮助男性摆脱卖**业对他们的影响。
对于这种恶性循环,我们或许找不到源头,但是要想摆脱这个循环,我们首先必须意识到我们就身处其中,对它的组成部分多少有一些了解。
男性谈性变色,无视女性在婚姻中的需求,认为自己心血**的念头就是婚姻的律法,由于这些表现,男性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激发忠贞于他们的爱人的肉体魅力的技巧。就这样,男性剥夺了女性原本应当具有的一种魅力,反过头来他们却在为妻子缺少这样的魅力感到懊恼。在他们看来,自己因此失去的不只是浪漫和美好的体验,而且还失去了一种更高层次的东西,即完满的**带给人的那种不可言说的感觉。他们不会认为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在于自己缺少技巧,他们只会责怪自己的妻子太“冷淡”,于是他们就另找别人去了。其实,只要懂得如何赢得妻子的心,他们就能从妻子那里得到自己苦苦寻找的东西。一旦丈夫开始另找别人,妻子就知道婚姻的神殿遭到了亵渎,她们的心中充满了义愤,但是大多数女性都同丈夫一样对导致这种恶性循坏的真正元凶一无所知。
婚姻关系中存在的根本性的谬误对整个社会结构造成了深远的、多方面的影响,不仅我们这个国家受到了影响,古往今来的世界各国都受到了影响。
身为妻子的女性之所以显得黯然失色还存在另外一个原因。这个原因很重要,正如让·菲内特(3)指出的那样:“在目前的条件下,情妇们享有一定的自由,而已婚妇女却享受不到同样的自由。”
过去的状况和历史演变已经有很多人研究过了,因此本书对过去的情况不予讨论。当代的年轻人——已婚的年轻人——所关心的是现在和未来。未来充满了希望。我们已经看到构成社会的一个个基础单位已经开始出现了一种新型的关系。
在最高尚的社会中,爱将占据主导地位。在各种生活经验中,伴侣之间的爱将永远占据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它将不再是一种排外、扭曲的感情了。
朋友和孩子的爱、同志和同事的爱也都会对夫妻双方能力的全面发展起到有益的作用。将各自的精华部分糅合起来,夫妻二人就能够一起达到某一方的能力受到削弱或者双方都比较弱小的时候他们绝对无法达到的高度。
总体上,人类社会始终在朝着个体越来越统一的方向进化,到现在我们几乎可以说社会生活已经高于组成社会的每一个个体的生活水平了,也就是说社会超越了一切个体。正是通过单独的个体组成的社会——而不是我们每个人各自的生活——人类才能够在地球上永远存在下去。
当充分建立了和社会的关系后,个体就会获得健康和幸福,并且因此获得各种能力,这样的结果不仅关乎个体的生活,而且还会对个体存在的社会产生整体性的影响。
完美婚姻带来的幸福生活会赋予私生活更多的喜悦,让个体能够为社会的命脉注入新的力量——孩子,而且经过婚姻的改造个体在面对自己的工作时也变得更有效、更完美了,在个体调整和完成这种工作的过程中社会也将起到一定的作用,这种工作产生的成果会被全社会共享。
因此,如何实现完美婚姻的问题应当得到全社会的重视。让婚姻尽可能地带给夫妻双方快乐,个体的能力应当得到解放、服务于社会利益,而不是继续被浪费在无知、狭隘的束缚和低水平的目标所带来的徒劳无益的渴望和失望上。
在世上,幸福的已婚男女应当如同耀眼美丽的光一样,这样的光不仅不会被隐藏起来,而且能够照亮周围所有人的生命。
(1) 译注:约翰·辛格(1871—1909),爱尔兰剧作家及爱尔兰文学复兴运动的领导人,代表作有《骑马下海的人》(1904)、《西方世界的花花公子》(1907)、《补锅匠的婚礼》(1908)。《悲伤的迪尔德丽》是辛格生前未完成的一部三幕悲剧,改编自爱尔兰神话故事。辛格去世后,叶芝和辛格的遗孀莫莉·奥尔古德合力完成了这部剧作,1910年该剧被搬上舞台。
(2) 译注:夏洛特·帕金斯·吉尔曼(1860—1935),美国女性主义先锋作家、社会评论家、社会活动家、教师。她经历过两次婚姻,终生受到产后抑郁症的困扰,大部分作品基于自己的生活体验,代表作有《黄色壁纸》《她的国》。
(3) 译注:让·菲内特(1858—1922,有资料显示出生于1856),法国记者、社会学家及作家,以反对种族主义理论而著名,最重要的著作是出版于1905年的《种族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