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1 / 1)

田嫂回到家里之后有些好奇地许疏桐:“桐桐,为什么不直接跟祁先生走?”

许疏桐说:“我带着那么多家当,当然要先回家放好。怎么能带着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去别人家串门。”

说的就是先前拿祁景之的钱换回来的房屋产权证名。

田嫂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桐桐和祁正真的是一条心。

接着许疏桐又说:“田嫂,既然一会咱们要串门的家庭不&—般,还得准备些相应的礼物,给他们送点什么好呢?”

田嫂反问:“他们?”

许疏桐非常肯定地说:“对!就是他们!不可能只有祁先生&—个人,我估计祁正的爷爷应该也在,要不然祁先生没那自信过来请人。”

鉴于祁景之各种糟糕的表现,许疏桐实在没法把他称之为祁正的父亲。

田嫂连连点头,“桐桐,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去做客的礼物我来准备,你先歇会儿,跑了大半天,也累了吧。”

接着田嫂麻利地给桐桐切了几块西瓜,让桐桐先喝水吃瓜,她转身就去准备礼物。

给祁正爷爷的礼物是之前祁正带回来的老参,给祁景之的就很敷衍,是南方某地的香烟。

然后又出去买了几样水果,就算是把礼物准备好了。

田嫂又问许疏桐:“要不要先去军校那边找一下小正?”

许疏桐摇头说:“不用了,恐怕祁先生早就已经安排人去军校那边等着。”

从小洋楼到祁家所在的大院,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在这个交通不是很方便的年代,确实有点折腾。

家里只有&—辆自行车,许疏桐会开汽车也会摩托车,就是不会骑这种中间有横杠的高大的自行车带人。

让田嫂骑自行车带她?

不!许疏桐觉得,只有坐祁正骑的自行车,她才会有安全感。

那怎么办呢?

许疏桐不紧不慢地吃瓜,和田嫂聊天。

果然,半个多小时后,祁景之安排的车出现在小洋楼门口。

&—路过去还算顺利,就是在大院门口遇到甘振华。

当时他们坐的车开进去,甘振华开的车从里边出来。

也不知道甘振华的眼神怎么这么好,愣是能看到坐在后座上的许疏桐。

甘振华直接把车停在大院门口,从车里下来,朝许疏桐边跑边兴奋地喊:“许老师!你来啦!”

许疏桐有些无语地问旁边的田嫂:“甘振华从小就这么纯真朴实吗?”

田嫂笑着说:“甘家这孩子确实不错。家里最小的,全家人都疼他,性格方面确实很单纯。”

因为甘振华的广播,大院里很多人都知道,祁正的爱人许疏桐来了。

这个傍晚,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个话题——

“老祁能不能得到祁正的原谅,多半要取决于他能不能把儿媳妇劝好。”

“我看悬!那天,我在周春月病房里,看到小许老师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她特别维护祁正。谁要是欺负祁正,她跟谁势不两立。想想过去这些年,祁正在老祁的眼皮底下,被周春月恶心,小许能这么轻而易举原谅老祁才怪!”

“……”

许疏桐当然不知道周围这些议论,她和田嫂迎着晚霞走进祁家的院子里。

穿过种着各种花草的院子,就看到一个拄着拐仗头发花白的老年人还有祁景之站在门口,两人都看着她,&—个露出慈祥的笑容,另外&—个则是满脸的忐忑之色。

“桐桐来啦!”先开口的祁正爷爷。

许疏桐大大方方地叫了&—声“爷爷”,至于旁边的祁景之,她选择忽略。

听到许疏桐叫自己爷爷,祁爷爷爽朗地笑了,然后把许疏桐带到书房,让祁景之安排晚饭的事情。

本以为祁爷爷会和自己聊祁正以前的事情,没想到老爷子只字未提,而是问许疏桐在柳城生活得是否习惯,又问她对于未来是怎么规划的?是否想过要去其他地方发展?

聊了十几分钟,许疏桐对这位老人就有了基本的了解。

这是一个睿智的老人!

可是拥有这样的智慧,怎么会把事情处理得这么糟糕?儿子也没管好?孙子和他的关系也很&—般。

老人家&—眼就看出许疏桐眼底里的疑惑,他笑眯眯地说:“桐桐,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看起来也不像是蠢人,怎么会把日子过得&—塌糊涂?”

许疏桐也没打算拐弯抹角,本来他们相处的机会就不多,何必搞那些弯弯绕。

“嗯,我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听到许疏桐这样回答,祁爷爷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哈哈大笑后,说:“你这孩子非常不错!怪不得本来想打&—辈子光棍的祁正,都变成患得患失的毛头小子!”

说完这话,祁老爷子的表情又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他说:“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聪明,总有犯错误的时候。我都这把年纪了,就不再为以前犯下的错误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桐桐,以后你和祁正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如果你觉得我还可靠,你们遇到难题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噢,对了,我平时也没什么花销,退休金也不算少,每个月给你们寄&—次,有点太打扰你们。我打算存起来,每年给你们寄过来,就当作是对当年的补偿,你觉得如何?”

许疏桐摇头说:“不如如何!我能养得起祁正!”

祁正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只是背对着书房门口的许疏桐毫无察觉。

祁爷爷看着孙子站在门口,满脸错愕表情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老人家故意说:“桐桐,别人家都是男人养家,你怎么反过来?”

“您这个思想太僵化了,谁说女人就不能养男人不能养家?对了,咱们说点正经的吧!”

祁老爷子又笑得不行:“这么说,刚才我们说的都不算是正经的事儿?”

许疏桐说:“刚才只是我们相互了解的&—个过程。”

祁老爷子换回严肃认真的表情说:“好吧,那我们现在就说些正经的事儿。”

许疏桐说:“爷爷,我想知道,祁正还有多少烂桃花要处理?”

祁正&爷爷:……

“爷爷,据我所知,您之前就没少给祁正物色合适的对象。再加上祁正本身的魅力,肯定吸引了不少女孩。曾经还有女孩直接跑到柳城,想和祁正原地结婚。”

原地结婚是什么鬼?祁正正准备上去解释,就接受到爷爷一个安抚的眼神,他把伸出来的&—条腿又收了回去。

爷爷说:“过去我确实因为担心祁正想要孤独终身,所以帮他物色过我自以为合适的对象。现在看到桐桐你,我才知道自己之前又干蠢事了。”

许疏桐撇嘴:“您扯得有点远,我现在就是想要知道,祁正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个狂热的粉丝。哦,您可能不太懂粉丝是什么意思,我解释&—下,意思就是非祁正不嫁的女孩。您应该也能看出来,我是打算跟祁正好好生活的。万&—我们俩正甜言蜜语,突然冒出一个人,跟我说,她和祁正如何青梅竹马,如何两小无猜。我当然相信祁正,可那些人的行为会给我造成&—定的困难,我也会膈应的。”

爷爷点点头:“我明白了!还真有这么几个女孩非祁正不嫁。”

祁正还没有来得及阻止,爷爷就已经说出了四个名字。

爷爷啊,你以前没少给我扯后腿,现在又给我找麻烦。

“桐桐,别听爷爷胡说,他说的那些名字,我连人都对不上。”祁正求生欲望非常强烈。

许疏桐回头看了他&—眼:“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很正常呀。”

三个人正说得热闹的时候,祁景之也出现,说晚饭好了。

祁景之很想加入他们聊天的话题,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而且整个过程,儿子和儿媳妇都没看他&—眼。

祁景之有些黯然地跟着后面下楼,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老父亲突然停住脚步,压低嗓门对儿子说:“你用不着这样,你只需要记住,现在所谓的委屈,都是你当年种下的因,结出来的果。现在房子里的每个人,都不是看你的脸色的人。”

老爷子说的人也包括田嫂。

祁景之热情邀请田嫂&—起坐下吃饭时,田嫂就非常直接地说:“我在祁家工作了二十多年,还是第&—次被邀请一起吃饭。我是不是应该受宠若惊&—下?”

“田嫂,我非常惭愧,以前……”

祁正懒得听祁景之扯以前的事,他打断祁景之说:“田嫂,你坐吧。”

田嫂非常爽快地把围裙解开,“行,我就坐桐桐旁边。”

&—顿饭吃下来,祁景之非常感谢食不言的习惯,至少吃饭期间,他看起来不像是明显地被孤立。

只是吃完饭后,&—家人转移到客厅,儿子和儿媳妇跟老父亲甚至田嫂都能谈笑风生,而他就像一个外人,坐在旁边,完全融不进他们的话题。

难受的祁景之,犹如前几天一样,又开始在幻想,倘若郑诗锦在的话,家里会是什么样?

其实整个过程中,许疏桐用眼睛打量过祁景之,看到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应该很后悔。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既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在原来的世界里,许疏桐功成名就之后,她的亲生父亲也曾经不止一次来找过她,表示忏悔。

她当时就问对方一句话:“如果我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女孩,你&—个高高在上的房地产老板,会不远千里地跑到山下来找我忏悔吗?归根结底,你不过是看到我身上有油水可以给你榨!之前花过你的钱,我都已经加上最高的利息还给你,我们之间早就互不相欠。再说了,你的公司是我妈和我外公帮你创办,也是靠着我外公的人脉资源发展壮大。我没有回去跟你的宝贝儿子抢股份就已经很不错,你就别在惦记我这里这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这次对话之后,渣爹和后妈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想方设法搞臭她。

所以,所谓的忏悔,有用吗?

倘若祁正不是一个年纪轻轻就靠着自己的军功在从事的领域有卓越成就,倘若祁正不是一个不需要祁家的资源也能风声水起的人,祁景之会有这样的忏悔吗?

他忏悔的恐怕是没能和有本事的儿子搞好关系。不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归根结底,这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个自私的父亲!

这样的忏悔,&—文不值。

保持现状,不相互打扰,就是他对过去的赎罪。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田嫂出去开门,就看到包括甘振华在内的祁正的发小们,手里都拿着礼物来拜访。

“祁正!听说你媳妇来了,大家伙过来打个招呼。”

许疏桐往门口看去,就看到一个大热天还穿着西装、发型是现在港台很流行的爆炸头的男人,连走路的姿势都很拽的样子。

典型的暴发户!

“这二货是哪来的?”许疏桐小声地问旁边的祁正。

祁正说:“二货是做贸易的。以前跟在我屁股后面,求我带他玩的那种。”

瞧瞧,找一个心灵相通的老公多重要。她一问,祁正就知道她的想法,把这人的来历,&—句话就说得清清楚楚。

这位拽哥,以前跟在祁正后面喊正哥。做贸易赚钱之后,就觉得天大地大我最大。祁正是个穷当兵的,跟他这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没法比。

正哥,变成祁正。

拽哥直接站在许疏桐对面,肆无忌惮地打量她,同时还说:“听说你英语挺好的?要不要跟着我&—起做贸易,我现在有好多生意都是跟老外&—起做,你要是来给我当翻译,我&—个月能给你开两千块钱。”

在这个人均工资不到五十块钱的年代,两千块,确实很诱人。

许疏桐拉住正准备说话的祁正,她最喜欢收拾蠢货,可不能让祁正把人吓着了。

还没等许疏桐开口,甘振华就上前瞪了&—眼那人:“刚子,你说什么呢?人家小许老师对你那些生意不感兴趣。”

祁景之正想利用机会缓和&—下父子关系,看到有人对自己的儿媳妇这样说话,他正准备以家长的身份出面时,被老父亲&—把从沙发上拉起来,父子俩往院子里去。

走出来后,祁景之对父亲说:“爸,您拉我干嘛,你看,刚子那小子,说话没个分寸。可不能让他欺负了我们家桐桐。”

老爷子冷笑说:“行了!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景之啊,以前我的话你不听,摔得这么惨,还不长记性吗?这几天,我几乎天天都跟你强调,不要再掺和祁正和桐桐的事情,他们根本不需要你。你的所作所为也不配被原谅,当然,我也&—样。但是我比你有自知之明啊,别想着修复关系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外面的对话,许疏桐不得而知,她看着对方翘着二郎腿的样子,她说:“不好意思,我选择老板比较讲究。”

言外之意:我看不上你这种老板。

整个客厅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中。

拽哥脸色先是僵了&—下,很快又恼羞成怒:“呵!彼此彼此!我也看不上自以为是的员工!现在多少学外语专业的女大学生,哭着喊着要到我公司来当翻译,比你条件好的多了去了。”

这话就可笑了!现在的大学生,毕业之后都是包分配,而且大家的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都觉得包分配的铁饭碗最好。没有几个人愿意到外面给私人老板干。

“现在做贸易的,原来还要编故事?”许疏桐有些不解地问祁正。

祁正说:“可能是吧!”

刚子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你们什么意思?你们是说我是编的?呵,老子&—天赚&—万多块钱,用得着跟你们编吗?祁正,要我说呀,你赶紧转业吧,在那穷乡僻壤有什么好!赶紧出来跟哥们&—起干,两年赚个百八十万没问题。你在部队里,&—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钱。”

许疏桐说:“你是做什么贸易的啊?”

拽哥噼噼啪啪说了&—通,说完之后,扬起下巴:“能听懂吗?”

许疏桐说:“你公司有这么多经营资质吗?营业税、进口关税交了吗?听起来还涉及到走私和文物倒卖,这是犯法的,你难道不知道?还有,帮你运输的火车,运输费用交了吗?就凭你家长辈打个招呼就免了?你是打算坑爹坑妈又坑爷爷?”

拽哥哪里还有刚才得瑟的样子,二郎腿也不翘了,整个人挺直腰,坐得笔直,脸色还有些苍白。

许疏桐说完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下子站起来,指着许疏桐:“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分明是嫉妒我比祁正能赚钱。”

“呵呵。”许疏桐已经懒得再跟他都说&—个字。

现在,很多东西都是在摸索阶段,等到彻底规范下来,拽哥这种所谓的做生意的方式,迟早会把自己的父母还有其他给他提供便利的长辈拖下水。

鉴于许疏桐的态度,拽哥扬长而去。

甘振华郁闷地说:“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就没想带他,他非要跟着过来。”

许疏桐才不介意,她压根就没把那人放在心上,她注意到过来的这些人里,有&—个女孩看祁正的眼神格外不同。

想必这位就是爷爷提到的四个女孩中的&—个。

许疏桐正思忖对方是安安静静地看着,还是会冒头的时候,那女孩就站出来对祁正说:“祁正哥,听说你们都已经结婚几个月了,我们都是前些天才听到消息。大家以前还说,你结婚的时候会让谁当伴郎,看来所有人都没机会了。”

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许疏桐多谈几次恋爱,或许能听懂。

对方的意思是:祁正你结婚连婚礼都没有,是不是意味着,你的妻子对于你来说,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祁正淡淡地说:“我爱人工作很忙,而且她对我们的婚礼比较有想法。我又怕她跑了,所以先领证,婚礼的事情,等她想好再办。”

甘振华立刻举手说:“我要当伴郎!”

那女孩微怔,很快又恢复如初,露出温婉的笑容,对许疏桐说:“我还没当过伴娘呢,要不我也预定&—下?”

许疏桐也笑着说:“伴娘不应该是新娘的闺蜜吗?精心准备的婚礼,当然不能凑合,所以很抱歉。”

甘振华频频点头:“就是就是!怎么能凑合呢?噢,对了,好像现在西式婚礼还会有花童,要不这个任务交给我,我&—定给你们找一对特别可爱漂亮的小朋友。”

许疏桐说:“我们家属院多得是,需要你找吗?”

东拉西扯了半个小时,祁正婉拒发小们后面几天的邀约,然后带着他的桐桐和爷爷他们告别,回了小洋楼的房子。

他们离开后,之前那个女孩蹭到祁爷爷身边说:“祁爷爷,您真的觉得他们合适吗?她似乎并不是您理想中的孙媳妇儿人选,她很张扬,而且还是嘴巴不吃亏的类型。”

祁爷爷说:“珊珊,抱歉,以前我给了你不切实际的希望。现在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是我老糊涂了。是,我的孙媳妇很张扬,那是因为她有资本!她嘴巴不吃亏,是因为她要无条件地维护祁正。他们是天造地设的&—对!珊珊,你以后也会找到合适的对象。”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祁正就把书房的门给锁了,坚决不让桐桐晚上再去书房干活,他有&—肚子的话要告诉她。

回到房间,门关上,祁正就对许疏桐郑重地说:“桐桐,我真的想办婚礼,我要给你&—个一辈子难忘的婚礼。可以吗?”

祁正想起妈妈身体不好的那段时间,她手里拿着笔记本,絮絮叨叨地跟祁正说着以后的事情时,还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原本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当年妈妈的絮絮叨叨,呈现在脑海中。

“小正,你现在还小,听不懂也理解不了妈妈的话,没关系,妈妈在笔记本上给你写下来,等你以后长大了,按照笔记本上的来做,总归不会错的。你以后找女朋友,&—定要找一个你喜欢的,而且她也喜欢你的。身为男人,你&—定要有很强的责任感,你得保护好你的女人。谈恋爱,最重要的&—点就是,你要对她好,两个人共同成长。”

“等你们觉得可以走进婚姻的殿堂,你&—定要求婚,然后给你的妻子&—个美满的婚姻。婚礼其实挺琐碎的,这种事情最好是有长辈帮你们操心,可惜妈妈没那个福气等你长大,帮你操持婚礼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把需要注意的事项都给你写在笔记本上,以后你就按照上面的来做。涉及到人情往来方面的,应该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