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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队。”柳至秦沉着脸赶到。花崇向他抬了抬手半分钟后挂断电话道:“走陪我上楼看看去。”
“现场勘查结束了?”
“还没但是……”花崇抿了抿唇没有立即往下说。
柳至秦握住他的小臂“但是什么?”
花崇长长地吸了口气“徐戡说被害者脖颈上的伤口和尹子乔的致命伤很像所用凶器也类似。一些人在做好了充足准备的情况下用管制刀具一夜之间连杀十一人手法利落未在监控中留下踪迹他们想干什么?”
柳至秦默了片刻缓缓道:“有组织的集体作案不谋财只谋命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第一这十一人与某个重要的事件有关要么被灭口要么被寻仇;第二他们彼此并无关联与凶手也并不认识被杀害只是因为他们成了凶手达成某个目的的牺牲品。”
“集体作案手段高明。”花崇驻足凝目看向漆黑的楼道声音变得很轻“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
柳至秦道:“涉恐。”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床上和地上都是血!她们俩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我我根本不敢凑近看啊!看一眼我都快吓死了!”清洁工江菊捶着自己的腿说话间双手不停发抖。她是最早发现命案现场的人1单元7楼的摄像头记录下了她疑惑进屋、仓皇逃出的画面。
“我负责1单元的清洁每天早上六点开始清理各层的垃圾。我们这小区的住户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他们起得早有时会跟我打照面。虽然不知道名字但都很面熟。”江菊整个人都被恐惧笼罩时不时哆嗦两下“老年人记性不好有时进屋后钥匙还插在锁眼上有时连门都忘记关。我做清洁时偶尔看到就在外面喊一声他们听到了就出来拿钥匙或是关门。今天早上我收完7楼的垃圾看到7-2的门是开着的。大清早谁家的门开着但里面又没有动静啊?我就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我帮助。结果结果……”
说到这里江菊的表情扭曲起来双眼被恐惧撑到最大起皮的双唇剧烈颤抖“她们她们……”
花崇没有逼江菊描述在室内看到的景象只问:“这一个月之内你有没有注意到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在1单元?”
江菊还沉浸在惊恐中双眼失神的摇头“没有啊都是熟人。我们小区安保还是不错的去年快过年的时候隔壁小区被偷了好几户我们小区都没有遭灾。”
花崇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柳至秦拿着笔记本跟了出来。
7-2的住户是一对老年姐妹——71岁的刘彩云和6岁的刘辛玉。她们是最早被发现的被害者。江菊跌跌撞撞冲下楼通知物管之后另外九名被害人才陆续被发现。
他们的房门部是大开的。即便没有江菊仍会有别的人发现小区出了命案。
“房门大开门口和客厅都看不到人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就像家中根本没有人一样。站在门外的人如果嗅觉灵敏一些说不定能嗅到里面的血腥味。在这种情况下清洁工、邻居、物管可能都会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柳至秦说:“凶手如果在作案后关上门这些老人不可能这么快被发现起码也得等到其中一人的子女报案。但凶手故意将门打开吸引旁人尽快发现被害人的遗体。‘他’这么做是想制造轰动?”
“如果是单纯的复仇凶手会想要制造轰动吗?”花崇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
“我认为不会。当然也不排除个别情况。”柳至秦将那根烟收走又道:“命案时有发生但什么样的命案最易牵动人心?引发恐慌?”
花崇抬起头“被害者是小孩或者老人。”
“是一群老人。”柳至秦说:“一群没有反抗之力的老人在家中惨死。”
花崇不至于背脊发麻但胸口却越来越沉。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柳至秦停顿片刻后说:“这说不定只是一个开头。”
“我也有一种预感。”花崇将被收走的烟拿回来“这个案子很快会被移交给上级单位。”
柳至秦靠在墙壁上忽然道:“邹媚参与七氟烷交易被人枪杀灭口省厅把案子拿过去但查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个眉目。现在这案子如果移交过去他们又能查出什么来?”
“不这两次的情况完不一样。上一次是省厅主动来‘要’这一次恐怕是我们不得不‘给’了。”花崇声音低沉含着明显的焦虑“邹媚的案子虽然涉枪并且与药物的地下流通渠道有关但实际上仍在我们重案组能够负责的范畴。但现在这案子……别说重案组就是整个刑侦支队、市局恐怕都承担不起责任。”
“你的意思是陈队会主动把案子移交给上级单位?”
“就算陈队不想这么做局领导也会出面。十一位老人被杀这是什么概念?社会影响难以估量我还没来得及看网上的言论但即便不看也猜得出已经闹成什么样了封锁都封锁不住。这案子将来就算仍由我们查也肯定是接受省厅或者更上一级的督办。”
这时花崇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看接起之前说:“是李训。”
“花队。”李训急切道:“现场已经勘察完毕凶手至少有四人!”
花崇精神一凛“提取到足迹了?”
“嗯!一共四组清晰度足够做建模!”
入夜驻守在梧桐小区内外的特警仍然没有离去本该热闹喧天的广场舞乐声没有响起滨河休闲区变得格外萧条就像凛冬突然来临。暂被封锁的马路已经通车但沟通长陆区东西的大桥罕见地不堵塞了车辆稀稀落落行人更是少之又少。
住在梧桐小区的中老年人部分已经被子女接走部分前往朋友家暂居极少部分联系了养老院剩下的住户没有别的去处仍旧留在小区里。他们有的早早回到家中关窗闭户唯恐噩运降临到自己头上有的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我听说死掉的有刘辛玉和她那个痴呆老姐姐啊!”一人拍着自己的胸口跟顺气似的“前阵子龚姐和她吵架我还去凑了个数。天叻突然就出了这种事太吓人了!”
“她怎么到处跟人吵架啊?上周还是上上周她还拖着她那破音箱来跟我们抢地盘儿。”又一人道:“那块地方一直是我们队在跳她非要来抢音箱一开就是最大忒不讲道理。我们队长啊就是老陈。老陈没她会吵眼睛都气红了。要不是我嗓门儿大不怵她她和她姐肯定把我们跳舞的地方给抢了!”
“不是我说因为广场舞这事儿刘辛玉到处得罪人一要抢地盘二要抢领舞。脾气大嘴也臭太没修养了。”
“是啊。上次我在她们队旁边跳音箱可能比她们队的音箱好吧声音压了她们一头她先是跑来和我们吵要求我们将音量关小。凭什么啊?哪里有自己音箱差就要求别人降低音量的道理?我跳了十几年广场舞从来没遇到像她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后来呢?”有人问:“照她那德性肯定会继续跟你们闹吧?”
“她一脚把我们音箱给踹了!”
“啧啧啧!”
“我认识个人以前在她队里跳后来被她排挤走了。”又有人爆料“说是她在舞队里像个地主一样选曲得听她的动作也得听她的后来发展到穿什么衣服都要听她的还要集资买新音箱。我朋友不愿意给她提了意见她就处处针对我朋友。你说这广场舞哪里不能跳非得在你刘妖婆子的队上跳?我朋友没过多久就退出了。”
众人越聊越来劲终于有人提醒道:“人死为大还是别说刘辛玉的不是了。她这辈子也不容易年轻时就死了老公和儿子唯一的亲人是个浑身是病脑子也不清醒的姐。我要是她我可能也需要发泄。人都死了我们现在说这些被别人听到不好。”
“这倒是。”一人附议“她过得是挺惨。”
大伙安静了一会儿很快有人起了新的话题“那你们说刘辛玉还有其他人——他们是为什么出事的啊?我下午倒是听说除了那个姓汤的老爷子其他人都是广场舞爱好者。”
“他他们不会是因为跳广场舞才出事的吧?”
“怎么可能是因为广场舞?跳广场舞招谁惹谁了?”
“你们不知道?电视上报纸上都说我们跳广场舞扰民。外地都出好几起纠纷了听说还打死过人。”
“这……”
大约人在聊及别人的祸福时总能滔滔不绝而落足在自己身上却惊慌难言。关于广场舞的话题戛然而止人群散去各自回家的身影给人以“灰溜溜逃走”的感觉。
毕竟肆意跳广场舞的刘辛玉被杀死了而他们虽然不是刘辛玉队上的舞伴却也是每天将音箱开到最大的广场舞爱好者。
“这些居民太会想了。”柳至秦耳尖听到了他们的部分对话“这几年广场舞引起的冲突虽然不少但因为广场舞而杀害十一人基本上没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凶手很专业。”花崇道:“没有哪个为广场舞起纠纷的人会……”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花崇拿起一看眉心浅浅一皱。
柳至秦没有看手机屏幕但从他的表情里已经看出端倪。
“是陈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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