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12年的失望与沮丧,皇家马德里终于赢下了第十冠。跟随曼彻斯特联夺冠以后,罗纳尔多时隔6年再一次品尝到欧冠的荣耀。
他并没有从毁掉赛季最后3个月的伤病中恢复,但他还是令人难以置信地打入了17粒欧冠进球,以1球的优势打破了自己之前创造的纪录。
“我取得了进球。”他在光明球场的混合采访区中说,就像在皇马效力期间的其他决赛后一样——两次国王杯和一次西班牙超级杯。
哈维·阿隆索:“我们知道自己心中压抑着什么,也知道第十冠意味着什么,我们已经苦苦追寻它很久了……如果在皇马踢球没拿过欧冠,那感觉就像是过客一般。像塞尔吉奥·拉莫斯这样效力多年还没有拿到欧冠的人是这样,克里斯蒂亚诺、卡里姆是这样,我也一样!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有好的事情也有糟糕的事情。我觉得克里斯打入进球后的庆祝能反映出所有东西,难道不是吗?就像是肩上的重担被卸下来一样。”
呃,那个庆祝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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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已经被视作皇家马德里的一部分了,但是身上仍有奇怪且多余的歌剧女主角般的感觉,这也许会让很多观念传统的观众不太高兴。不管怎样,它们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阿尔弗雷多·雷拉尼奥总结说,“比如说他要是在欧洲杯决赛中打入最后一球,他会传达出‘快来看我,我在决赛中进球了’的信息。但现在却不过是一个完全不值得大书特书的点球。”
主裁判刚将加比的犯规判为点球,罗纳尔多就立马抱起了球,成功将比分改写为4∶1后,他一边跑向角球区一边扯掉身上的球衣。他张开双臂大声咆哮。
那一刻,他的眼中只有他和他的球迷。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队友很快将他从那种迷醉中拽出来,让大家一同分享这份荣誉,他们围成一团欢快地跳着。
半裸的克里斯蒂亚诺突然把自己和队友分开,转向看台,双手叉腰,嘴巴做了个O形,他自己紧绷的身体像是一个自豪的健美运动员。你可以欣赏(并且仰慕)他线条清晰的身躯上的每一块肌肉。
这绝对是标志性的时刻,能够成为象征他的符号,罗纳尔多非常清楚这一点。
这个动作让马德里竞技的球员不太爽;它甚至激怒了对方球迷,也让中立者的嘴中充满了酸味。
有些人指出在第93分钟时他并没有以同样的方式庆祝拉莫斯的进球。事实上,球队最后时刻扳平比分后,罗纳尔多径直走向了中圈,并没有加入大家的庆祝。只有他和在自己防守区域距离对方球门太远的卡西利亚斯没有加入这次欢庆中。
还有人说,绿巨人浩克一般的罗纳尔多才是真的克里斯蒂亚诺,他并不是那个热斯蒂夫特公司在过去两年中努力塑造的可爱家伙。据传闻那个动作将被收入他正在拍摄的纪录片中(顺便提一下,该纪录片在2015年秋季上映,目的是再次试图创造一个“正确”的形象)。
《阿斯报》的主编在评论中补充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个完全相反的例子,在2012年欧洲杯决赛,当西班牙4∶0领先意大利的时候,卡西利亚斯示意助理裁判,让他给比赛一个更加温和的结局。”
马德拉的《葡萄牙新闻日报》(Diário de Notícias)并不确定选择四张候选照片中的哪一张作为封面。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大部分日报都选择了“不可思议的浩克”那张照片。在马德拉,他们最终选取了捧起奖杯的那张照片,因为他们认为另外一张带有非常不公平的暗示,辱没了罗纳尔多的故事和形象。
那张照片会掩盖罗纳尔多其他的成就为历史所铭记吗?它是否会成为定义他生涯的动作?
让我们想象一下,在哈维·阿隆索口中“庆祝跨越障碍的时刻”,是克里斯蒂亚诺——如里奥·费迪南德所说——“让自己的情绪战胜了理智”。回头再看当时的视频,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克里斯蒂亚诺是否根本不爱足球,这只是他与成为世界最佳的斗争?而这也是为什么他倾向于用更多的热情去庆祝点球,而非扳平比分的进球或是取得领先的第二球,他只是把那粒点球视为人生路途上的里程碑?我咨询了葡萄牙心理学家西多尼奥·塞尔帕。“我同意。足球不过是一项自我提高的工具。为什么是足球?因为这是离他最近的东西。如果他的父亲在游泳俱乐部工作,也许他早就成为世界游泳冠军了。成为更好的自己的渴望与斗争是内在的,足球不过是外在环境。”
还有一件事,罗纳尔多在意大利给每个队友都买了一块宝格丽男士奢华(Diagono PRO)系列的手表,并且把球员的名字和“La Décima”(第十冠)刻在了上面。每一块表的价格大概是:8200欧元。
然而队友们的爱戴,是无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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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欧冠决赛中受伤了,因为疼痛,我不得不停下来静养两周。我本可以让我的国家队教练不要征召我,然后继续休假。这个会是更容易的选择……但是我更愿意面对困难,勇敢前行。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2015年1月,接受FIFA官网采访
皇家马德里的医疗团队要求他休息一段时间,但是他愿意冒这个险。巴西世界杯是他仅存的几大挑战之一,他在其中产生的影响力是非常容易解释的,但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比赛。
在输给德国并且与美国战平之后,假如葡萄牙在巴西利亚击败加纳,并且德国对阵美国的结果如他们所愿,他们就有机会出线。
我前往“马内·加林沙”国家体育场观看了那场比赛。前40分钟罗纳尔多甚至没有尝试一对一地击败任何对手。下面是我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做的笔记:
44分钟:纳尼尝试了一脚远射,球飞过横梁。罗纳尔多已经在边路跑出了空当。他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并且背向纳尼,带着反对的态度摇着头。
另一块场地上,德国凭借穆勒的进球1∶0取得领先。现在葡萄牙(当时打成1∶1平)至少需要赢4球。
目前为止罗纳尔多承担过攻击型中场、9号位、影锋等几乎所有的角色,就是到不了最擅长的边路。从头到尾都毫无活力。
73分钟:他带球奔跑,想在禁区中急停找个点球。突然左膝疼痛突发,他倒在了地上。他一瘸一拐,弯着腰,他需要4分钟才能正常行走。
77分钟:防守者门萨抱住了罗纳尔多的腰部,他接受了这个保护他的动作。
78分钟:他继续奔跑,想要救一个即将出界的球,结果再次一瘸一拐。他并不享受这种感觉,而且现在似乎有些害怕了。
80分钟:一次禁区内糟糕的防守,守门员达乌达看见球到了罗纳尔多的脚下,后者用左脚射门得分但并没有庆祝。而他仍然一瘸一拐。
84分钟:罗纳尔多弯下腰,警告他的膝盖,他已经受够了,它应该有所作为。他冲它喊了起来。
87分钟:他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弯着腰,手撑膝盖。加纳队准备罚任意球的时候,他和莱昂内尔·庞特斯以及助教保罗·本托交谈了下。他双手叉腰,摇着浇满了矿泉水的头。他掩面,似乎到了流泪的边缘。他希望一切赶快结束。但他仍旧在右路狂奔了一次,并且要球……比赛终于结束,他摘掉了队长袖标。
葡萄牙在巴西世界杯的小组赛阶段被扫地出局。
加纳队员前来和他打招呼。迈克尔·埃辛拥抱了他。罗纳尔多把自己的头放在了这位皇马前队友的肩膀上。
他独自一人转向球场,走向场地中央,加入了队友当中。他感谢裁判们。现在,他被队友们包围着,却又仿佛在他们前方好几光年的地方。
罗纳尔多被选为本场比赛的最佳球员,球迷们对此回以嘘声。
在混合采访区,他说:“葡萄牙从来不是大热门,我也没有想过我们能成为世界冠军。说实话,你只需要看看我们在附加赛中踢瑞典踢得多么艰难就好了……我们必须谦虚,意识到我们和最佳的球队不在一个水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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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跟我有过下面的对话:
“没问题,我们以后找机会说。”
“我只有一年时间来写这本书。”我解释道。
“好的,还有时间。不要担心,我们会见面的。”最终,这并没能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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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纳尔多在那个夏天选择了休息并治疗他那麻烦不断的膝盖。他知道自己已经把身体逼到了极限。“我拿我在皇家马德里和国家队的未来做赌注。”他后来承认。
如之前所说,他所受的伤是髌腱炎——这正是一举终结巴西那位罗纳尔多职业生涯的伤病。如果没有得到妥善治疗,它可能会转为慢性病,甚至需要做康复几率只有10%的手术。尽管如此,大多数运动员还是选择忽略这个问题继续比赛,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
皇家马德里的队医们认为罗纳尔多为了不错过赛季的收官阶段而隐瞒了自己的伤病问题。发现他的跟腱发炎有多严重后,他们要求他休息,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完全没有在意他们的建议,并最终对他们失去了信任。几个月来他都是带着巨大的疼痛在踢球,尤其是射门时,他极度痛苦。过度的拉扯使得他的跟腱开始钙化,因而产生了连锁反应,让其他的肌肉也出现了各种毛病。
克里斯蒂亚诺和豪尔赫·门德斯决定在俱乐部之外寻找解决办法。这位巨星接受了很多名医的治疗,其中就包括门德斯最信任的人之一诺罗尼亚医生,以及曾经使用干细胞和富血小板血浆疗法治疗过罗纳尔多好友拉法·纳达尔身上同样伤病的迈克尔·桑切斯,甚至还有拜仁慕尼黑的队医汉斯-威廉·穆勒-沃尔法特。他也尝试了臭氧治疗。
数月时间里,罗纳尔多每天早上都在身体极度不适的状况下醒来。他坦承自己不记得职业生涯中存在“没有疼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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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夺得2013年金球奖之后,罗纳尔多再次拿到皮奇奇奖和欧洲金靴奖,这是对于他得分能力的充分肯定。换句话说,短短的5个月,他一共将6个集体奖杯和个人奖项揽入怀中。
暑假回归后,皇家马德里以2∶0击败塞维利亚捧起欧洲超级杯。克里斯蒂亚诺包揽了那场比赛的两粒进球。
在无比出众的2014赛季征服了这么多奖项之后,他顺理成章地被提名为欧洲最佳球员,几个月后,他连续第二次拿下金球奖,这也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三座金球奖奖杯。
然而,此时身体发出的警告信号让克里斯蒂亚诺非常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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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2015赛季是卡尔洛·安切洛蒂执教皇马的第二赛季。努里·沙欣永久地回归了多特蒙德,阿尔瓦罗·莫拉塔前往尤文图斯。之后,两位皇马第十冠赛季的英雄人物也离开了球队——哈维·阿隆索加盟了拜仁慕尼黑,安赫尔·迪马利亚远赴曼彻斯特联。
托尼·克洛斯、克洛尔·纳瓦斯、“小豌豆”埃尔南德斯以及新科世界杯金靴哥伦比亚球星哈梅斯·罗德里格斯加入了球队。
在8月即将结束时,皇马输给皇家社会的比赛后,罗纳尔多表达了自己对于夏季转会的不同意见:“如果是我负责,也许我会做完全不一样的事儿,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都有说出自己心声的权利。”
欧洲超级杯过去一周后,罗纳尔多不得不在西班牙超级杯对阵马德里竞技的比赛中休息。他只能在第二回合的下半场出战,最终皇家马德里的同城死敌拿下了冠军。
整个夏天他都在接受治疗,但是疼痛就是不肯离他而去。
12月,球队在摩洛哥击败圣洛伦索捧起世界俱乐部杯,这也是皇家马德里第18座国际奖杯。尽管罗纳尔多没有进球,但这场比赛仍旧代表着罗纳尔多的又一里程碑——加盟俱乐部的5年中,他已经赢下了所有能拿的奖杯。
对于这位球星来说,这绝对是无与伦比的2014年的完美结局。不只是因为皇家马德里拿下了所有6项赛事中的4个冠军(国王杯、欧冠、欧洲超级杯、西班牙超级杯),俱乐部成立112年来第一次一年豪取四冠,罗纳尔多自己也在12个月中出战60次打入61球。最为重要的是,一年之中在欧冠资格赛和锦标赛中总共打入23球让他成为欧冠历史射手王。
这场在摩纳哥对阵圣洛伦索的胜利也是这支看起来不可阻挡的球队的第22场连胜。
但没有什么是不可阻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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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一些有关于在2015年1月12日罗纳尔多获得第三座金球奖时的叙述。
如之前所说,皇家马德里历史上第一次将俱乐部的全部媒体运作都用在了球队当家球星的身上:11月的时候,俱乐部在官方网站上发表了一份声明,阐述为什么罗纳尔多配得上金球奖,并且批评了米歇尔·普拉蒂尼,他曾公开表露过应该由德国人获奖的倾向,因为他们刚刚拿下世界杯。
当莱昂·梅西出现在苏黎世会议中心的红地毯上时,有些球迷高唱着“罗纳尔多,罗纳尔多”。世道仿佛变了。
颁奖典礼之前,罗纳尔多告诉莱昂自己的儿子是他的头号球迷,还向阿根廷人坦承:“他总是谈论你。”随后,上台领奖的时候,他望向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想要拿下第四座金球奖“赶上梅西”的渴望脱口而出。
这唤醒了无精打采的梅西。“是那样吗?”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他似乎在回应,“咱们走着瞧吧。”
也许普拉蒂尼的言论才是罗纳尔多在获奖感言最后喊出“Siiiiiiii”的根源,虽然他在之后解释过,那是他对队友们发出的深情示意,在他们之间,喊出那句话已经成为一种庆祝方式。在那样一天的末尾,尽管这种方式原始简单,但胜过千言万语,它能够将人们的**调动起来。
这种独特呼喊的起源要追溯到2011年夏天。它在洛杉矶的季前赛中第一次为人所闻,之后便成为个人或球队在赢下训练赛、展现非凡的球技以及打入惊世骇俗的进球时常常做的事情。
不管什么情况,这种行为都给人一种与权威和质疑者对抗的感觉。
而且它看起来非常不得体。
我们再次有了这样的印象,要是没人给罗纳尔多设定限制,他就会成为自己的法官、陪审团以及行刑者。一切都表明了这一点。比如说,颁奖典礼1个月前在马德拉揭幕自己的雕像真的有必要吗?就没人建议他这种事情其实是可以等等的吗?
伊琳娜·莎伊克的缺席惹人注目。她给出的解释则是:在沙滩上庆祝自己的生日。
这座金球奖奖杯是对于罗纳尔多时长一年半铺满了成功与纪录的华丽篇章的致敬。
然而各种各样的原因,使得一些问题和错误又开始堆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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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俱杯取胜之后,球队和克里斯蒂亚诺开始失去动力。进入冬歇期之前,葡萄牙人在联赛开始后的4个月时间里打入了25球,但从1月到5月中旬,他总共只有17球入账。梅西在这段时期比他多打入10球。罗纳尔多失去了准心:相比前一年74%的射正率,他射门打入球网范围内的概率下降到了40%。
是什么影响了他前进的步伐?
“约会5年之后,我和伊琳娜·莎伊克的恋情走到了尽头。”罗纳尔多在2015年1月20日的一份声明中宣布。
据更衣室传出的说法,当莎伊克对罗纳尔多说她不想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整个人“一团糟”。
伊琳娜也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女友,但罗纳尔多已经进入了一种让自己感到充实的生活节奏,在他一切都已安排好的有如自动驾驶般的日常生活中,这增添了一抹普通人生活的味道。他们只是偶尔见见对方;克里斯蒂亚诺和朋友们整个假期都在一起,而在他们分开前的最后几个月,这位模特一直待在她去马德里便会入住的卡斯蒂利亚大道上的一家酒店。然而,罗纳尔多身边的小圈子又缩小了一步。
伊琳娜的经纪人声称分手与多洛蕾斯·阿韦罗无关。但各种传言仍在继续。比如说,这位模特决定不参加这位球星为母亲六十大寿准备的惊喜派对;再比如说,俄罗斯人和多洛蕾斯还有克里斯蒂亚诺的姐姐们的关系非常紧张;还比如说,罗纳尔多背着她偷腥,让她感到绝望。
“我认为当一个女人觉得身边的男人不合适的时候,她会感到不堪。我当时就觉得很不堪,而且缺乏安全感。”伊琳娜在几个月后说道。
与此同时,据埃尔玛·阿韦罗说,这次分手对于他的弟弟“有如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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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金球奖两周之后,在对阵科尔多瓦的客场比赛中,对方球迷用一波又一波的辱骂和对如今无比出名的“Siiiiiiii”的恶意模仿招待了葡萄牙人。
这种更衣室中的小仪式最终反过来被用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踢了防守球员艾迪马尔一脚后又打了他一巴掌,罗纳尔多被红牌罚出场。主队球迷幸灾乐祸地齐声喊出“Siiiiiiii”,这激怒了克里斯蒂亚诺,诱使他做出不理智的反应。离场时,他“拍了拍”球衣上世俱杯冠军标志表面的灰尘。不过,在回马德里的途中,他在社交媒体上发表了如下内容:“对于自己鲁莽的行为,我向所有人道歉,尤其是艾迪马尔。”
截止到当时,罗纳尔多的职业生涯已经被出示过9张红牌,其中有5张是在皇家马德里——这9张红牌中,有5次是由于罗纳尔多对对方球员的攻击动作。
克里斯蒂亚诺那些装模作样、让队友感到不悦的动作又回来了,在迷茫的时期,他总是无法平息胸中的怒火,这头心中的野兽从小就伴随着他,他似乎很难控制住。
这种不稳定的状态会产生“另一个罗纳尔多”,他从未消失,现在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不管他多么拼命隐藏,有缺陷的童年造就的成长环境早就在那里了,它会继续左右他的选择,尽管他一直在学习如何抵抗它所产生的影响。每当他脆弱的时候,它就会重新出现,就像气候糟糕的季节即将结束时那缠人的感冒一般。
球队内部有关他领导能力的怀疑再次凸显。我从来不完全相信更衣室里对罗纳尔多的尊崇,这东西似乎只在一切顺利的时候才无比坚定。毫无疑问,他在场下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但这上面总要打一个问号。在不同的时期,他和队友之间的关系摇摆不定,若即若离,就像钟摆一样。一旦经历失败,紧张的气氛和各路指责(球队里会听到“克里斯蒂亚诺只顾着自己的事情”“罗纳尔多不愿意跑动”之类的抱怨)会再次出现,他就会再次爆发。
“我并不把他视作领袖,”安赫尔·迪马利亚对我说,这评论绝对没有任何批评的意思,“我认为他只不过是球队中的一员,和其他人一样,除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世界最佳以外。”
不管怎样,这还不是他这个赛季的谷底。他正让热斯蒂夫特公司费尽心机塑造的形象失去光泽,关于他是否成熟的疑问再次被提起,尽管我们已经能看到了明显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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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季后半段,皇家马德里死于对阵瓦伦西亚、毕尔巴鄂竞技和与他们轮流坐上积分榜头把交椅的巴塞罗那的三场关键失利。2月7日,他们0∶4被马竞所摧毁,罗纳尔多连一脚射正都没有。
那场比赛之后,葡萄牙人被问到在与科尔多瓦的比赛中发生了什么。这也许是一种挑衅,也可能是无意为之,但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它都足以让已经在沸点上的罗纳尔多上钩了。“看在老天的分上!你是想要聊今天和科尔多瓦的比赛吗?拜托,那是3个月前的事了!一个聪明的记者会问我今天是怎么了,会聊我们的糟糕表现,所以你不够聪明。抱歉。”
兵败卡尔德隆球场之后,这位球星参加了在推特上被称为#lafiestadeladeshonra(耻辱派对)的活动,第二天这件事被转发传播了一整天。
那场比赛后,罗纳尔多组织了一次极度奢华的享乐来庆祝自己的生日;他在两天前已经年满30岁了,但他并不希望任何事情分散自己准备德比大战的注意力。他从世界各地邀请了150个人来到伊萨拉凯(In Zalacaín)餐厅,两个月前他就已经包下了专属场地。整支皇家马德里队都在邀请名单上,但是只有少数人参加。一些心照不宣的行为准则让他们不可能在马德里德比的重大失利后还参加派对。
有些人是惧怕假若事情传扬出去后球迷的激烈反应,有些则是有其他安排:伊凯尔·卡西利亚斯去参加妻子的生日聚会了,而弗洛伦蒂诺·佩雷斯则去给董事会成员尼古拉斯·马丁桑斯庆生。
伊萨拉凯餐厅中的音乐表演由哥伦比亚歌手凯文·罗尔丹倾情提供,他“犯了个错误”,把活动的照片发到了社交媒体上,其中包括一些罗纳尔多戴着大礼帽看上去极度高兴的照片。还有一段视频全程记录了这个葡萄牙人拿着酒在台上和罗尔丹一起唱歌。
公众的反应几乎歇斯底里,俱乐部的反应也可想而知:克里斯蒂亚诺的行为受到了谴责。豪尔赫·门德斯在电台上为他的客户进行辩护:“人们花了两个小时才把他从输球的痛苦中拉出来。”
是的,没错。
10天后,在与沙尔克04过山车般的对决之后,他宣布:“本赛季结束前我不会公开发言了。”他似乎更为“被抓了现行”所困扰(他对于罗尔丹十分愤怒),而不是他不取消派对的决定。
欧冠16强赛第二回合对阵德国球队的比赛中发生的一切能够巧妙地反映出当时整支球队以及罗纳尔多的情绪问题。
克里斯蒂亚诺打入了两个关键进球,但是他和球迷们频繁发生的对话揭示了正在上演的紧张气氛。
本来首回合2∶0取胜后晋级应当一马平川的,但是中场没能掌控住比赛进程,沙尔克04在19分钟时取得领先。罗纳尔多完全没有参与防守,焦虑不安的葡萄牙人在和加雷斯·贝尔发生争吵后,阿韦洛亚批评了他。
随后罗纳尔多扳平比分,但是他怒气冲冲地举起双臂,仿佛在责骂球迷一般,这让现场观众立马爆发了,并开始嘲笑他。之后他又把比分改写为2∶2,他换回了更传统的庆祝方式,火箭升空般跳起的同时双臂伸直指向地面,但是很明显有些事情仍旧侵蚀着他。
随后皇家马德里再次进球把比分改写为3∶2,但很快又交出了领先优势,3∶4落后,球迷们开始大骂球队混乱无序的表现。就在比赛结束前,克里斯蒂亚诺被看到一脸“多么耻辱啊多么耻辱”的苦相凝视着天空。输球后,当卡西利亚斯强迫他站在中圈承受支持者们的愤怒时,他的脸上流露出成千上万种不同的情绪,但没有一种令人感到舒服。
几天后,在联赛中与莱万特的碰撞还有10分钟结束的时候,球迷们再次嘘了球队。罗纳尔多一副大胆对抗的态度盯着球迷看台,一边摇头一边喊出“Foda-se”(在这种情况下是“去你的”的意思)。
这一次,尽管安切洛蒂的助教费尔南多·耶罗提过要求,但在终场哨声响起后,他并没有在球场中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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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冠半决赛,皇家马德里对阵被认为是所有可能对手中最弱的尤文图斯。
首回合在都灵,当球队打成1∶1平的时候,塞尔吉奥·拉莫斯教训了克里斯蒂亚诺——他之前完成了进球,但没有跟住安德烈亚·皮尔洛,这是指派给他和贝尔的工作(而威尔士人当时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当听到别人说他不能只顾着自己得分而把其他事情抛于脑后的时候,罗纳尔多愤然离开了更衣室,决定在球员通道中等待比赛重新开始。白衣军团最终1∶2落败。
罗纳尔多在次回合再次把球射入球网,这次是一粒点球,但是1∶1的比分意味着意大利人将要在柏林举行的决赛中面对巴萨了。
心烦意乱的罗纳尔多独自冲回更衣室,泪水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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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2015赛季的过程中,罗纳尔多完成了7次帽子戏法,54场比赛总共打入61球,以1球的优势打破个人纪录。他连续两年加冕西甲射手王并且第四次将欧洲金靴奖收入囊中,尽管他的得分效率从上半赛季的1.28球每场下降到了2015年的0.85球每场。他同时也是第四次领跑欧冠得分榜,总共打入10球,这让他和梅西在欧冠历史最佳射手的争夺中以77球打平。
他历史级别射手的地位不用质疑了。与此同时,除去圣诞节前拿下的两座奖杯(欧洲超级杯和世俱杯),卡尔洛·安切洛蒂在皇家马德里四大皆空赛季的溃败后,怀疑自己在伯纳乌时日无多了。
罗纳尔多对那些他认为俱乐部做出的不合理决定并不买账,他想让意大利人留下,更衣室中其他几位重要人物也有同样的想法。他通过Instagram上发布的图片表明了自己的感受:“伟大的教练,惊艳的人。希望我们下个赛季仍能共事。”
讲个荒谬的事儿——这位俱乐部的旗舰球员公开支持即将被迫离职的主教练。
现在,克里斯蒂亚诺开始真正对弗洛伦蒂诺所选择的道路持怀疑态度,认为他不断地在抛弃帮助球队取得成功的人。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伊凯尔·卡西利亚斯会被逼走,其中还包括一次哪怕是这位守门员的家属都把一切归咎于俱乐部高级官员的恶意营销;为什么塞尔吉奥·拉莫斯漫不经心地考虑与曼彻斯特联签约的时候,球队却迟迟没有考虑用一纸新合同将他捆住。
尽管这一切都发生在罗纳尔多再次和这两人产生矛盾的情况下。有一次,这位中后卫对罗纳尔多说:“你想成为世界最佳,为什么那个位置不能是我的?”这次一点儿讽刺意味都没有的质问表露了拉莫斯对这个葡萄牙人所受特殊待遇的渴望。虽然如此,但两人在2015年夏天似乎又恢复了良好的关系。
克里斯蒂亚诺意识到如果在俱乐部效力过16年和10年的两位功勋都受到如此对待,那么没有人是安全的。
罗纳尔多在俱乐部6年之中积累下来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个人数据并没有有效地转化成冠军奖杯。截至2015年夏天,300次出场打入313粒球让他成为俱乐部历史顶尖射手中进球率最高的一个,但他只拿到过1次西甲冠军和1次欧冠奖杯——哪怕加上两座西班牙超级杯和1次世俱杯都无法让他取得的集体荣誉达标。
缺少支持的感觉像挥之不去的梦魇再次出现。
罗纳尔多给一位前队友发了短信,询问他会不会重回皇家马德里。最重要的是,在见证了厄齐尔、迪马利亚、哈维·阿隆索这样的球员(正是他们为他送出助攻并且帮他保持住如今的状态)的离开之后,这是一种失望的表现。
6月5日,他在社交网络上发了一段视频,打破了自己设定的媒体禁令,并且传达出一个明确的信息:“别来烦我。”
这和两年前发生的事儿一样。如果一切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他便会情不自禁地酝酿一场情绪风暴。
肯定有什么事儿出了差错。
也许问题在于他自身?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选择了这么一项他不得不压抑住自负情绪的运动,所以他不可能彻底开心?还是说他对于进球的痴迷开始对集体努力产生危害,已经达到了他的存在会妨碍球队的地步?球队在关键时刻是否还会想念他?他的影响是否开始变得没那么大了?
他踢得像一个9号位球员,触球次数减少,更加靠近对手球门,作为传中球终结点的次数远多于以往,但仍旧不怎么参与防守。这种攻守失衡是否在一定程度上使得球队在赛季的关键比赛中竞争力削弱?
本书后记部分试图用数据来寻求这些问题的答案,而认为罗纳尔多是世界顶尖杀手的利物浦前主教练布兰登·罗杰斯则通过一段20分钟的克里斯蒂亚诺踢球的视频指导马里奥·巴洛特利,试图教会他现代中锋的艺术。这些剪辑展示了一位球员,他不需要过多的时间拿球,总是在行进过程中抢在所有防守者身前,如幽灵般进入未被注意的区域并且轻而易举地找到罗杰斯口中“进球区”的空当儿。
豪尔赫·巴尔达诺认为这种在安切洛蒂到来之后便开始试行的风格转变是积极的:“在足球的世界里,一般每大一岁位置就要靠后一步。罗纳尔多在所有方面都是个特例,甚至在这方面也是。”
现在,2015年夏天的问题就在于,“新罗纳尔多”是由逐渐退化的身体所促成的改进,还是皇家马德里接连做出那种签约(引进许多进攻优先的球员并且没怎么补充防守型中场)的结果,抑或是他在职业生涯的昏暗时期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只有通过深度挖掘,试图去理解这位球员在30岁的心理需求,所有相关人员(俱乐部、新主教练拉法·贝尼特斯、他的队友以及罗纳尔多自己)才能着眼于新赛季。
比如说,他和加雷斯·贝尔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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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士人加盟的第一个赛季,一场比赛中皇家马德里在桑切斯·皮斯胡安球场落后于塞维利亚,比赛时间所剩无几时他们在危险区域获得了一个任意球。这引发了那些颇为微妙的事件中的一个,可以窥探出到底是谁影响了球队的平衡。
罗纳尔多把球放好后,正准备自己主罚,突然贝尔走过来,请求获得踢这个任意球的许可。该赛季最终打入5个直接任意球的这个葡萄牙人示意“你想怎样都好”,但看上去像是什么都可以让,就这球不能给。贝尔并不需要再次发出请求,并且两眼紧紧盯着对方球门。克里斯蒂亚诺两次试图让他改变主意,甚至望向替补席寻求支持,但安切洛蒂决定让他们自己解决问题。在这个葡萄牙人抗议对方人墙移动的时候,贝尔迈开步子冲上去直接打门,球将将高出横梁。
克里斯蒂亚诺再次转向替补席,做出了狂野的表情和手势。
在接下来的2014—2015赛季,贝尔主罚的任意球变多了,尤其是在禁区右侧边缘的位置(守门员的左边),但数量仍旧不多——尽管数据上威尔士人更占优势。葡萄牙人成为西甲赛场上最声名狼藉的任意球主罚者,一整年都无法打入一粒任意球,连续错失了56次机会(其中41%打到了人墙上)。
欧冠半决赛首回合在都灵对阵尤文图斯的比赛为这种不平衡提供了有趣的数据证明。上半场,贝尔总共就接了14次球(只有卡西利亚斯次数更少),仅仅完成18脚传球(比所有人都少)并且一脚射正都没有。
这并非常态,但反映了威尔士人在球队中缺乏影响力。在经历了被认为相对成功的首赛季之后(分别在国王杯和欧冠决赛对阵巴塞罗那和马竞的比赛中打入进球,踢出了自己的存在感),他并未能摆脱困境。
贝尔在融入球队这方面非常困难:他不会说西班牙语,队中只有卢卡·莫德里奇一个好朋友。有人努力让他和其他人熟络起来(尤其是托尼·克罗斯和他的伴侣),但是加雷斯和他的妻子都非常害羞,更愿意待在家里。
成为球队下一个巨星的压力让威尔士人很狼狈,因为这似乎并没有转化为球场上的自由度——签下他原本不是为了让他成为防守任务繁重的边路球员。然而,安切洛蒂并不认为球队能容下两个罗纳尔多——两个球在脚下会更具威胁且都不太愿意交出球权的球员。
贝尔作为罗纳尔多的辅助,被赋予了一个不那么重要的角色——专注于向禁区中跑位的边前卫,但他并不享受这个角色。这导致他常常做出错误的决定。做出错误的决定意味着他无法为自己赢得一个更重要的角色(比如说,进攻创造者)。他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局面。
但在2015年夏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开始反抗。与此同时,罗纳尔多并没有帮助贝尔成长。他和威尔士人相处得并不融洽,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化学反应。克里斯蒂亚诺整个赛季都在为保住自己的地位而战斗。尽管他在比赛中的影响力——假如不在球门前——下降了,但他的盟友要远多于贝尔,后者只有莫德里奇会时不时地试图在球场上找到他。
世界上有两种领袖:一种把你放在他腿上悉心照顾你,另一种则是拼命**你。罗纳尔多完全没有将衣钵交给贝尔的意思。
“在他身边,没有球员会变得更好,”墨西哥作家胡安·比略罗在哥伦比亚杂志《Soho》的一篇文章中说,这是迄今为止对罗纳尔多最恶毒的评价之一,“他极度自负,完全没有合作的概念……他属于那种曾经征服过世界但终将被社会所遗弃的人(原文如此),无法与马拉多纳、迪斯蒂法诺、普斯卡什、克鲁伊夫和贝利这样的名字相提并论……这些名宿没有只依靠个人力量或者速度取得成功的,他们都能让自己的队友更加出色……尽管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在商业上仍旧有施展魔力的空间,但他只不过是一名足球运动员罢了。”
不管怎样,这个问题的关键因素在于队中其他人很难接受威尔士人作为罗纳尔多俱乐部象征的继任者,因为这是弗洛伦蒂诺·佩雷斯指定的。他们并不认为以球队主席对足球的理解有资格钦定这样的身份。
而此时,当威尔士人为国出战的时候,情况则完全不同——他大步流星,充满能量,他是所有事情的核心,拥有跑到球场任何位置的自由,不过他依旧是一位团队球员。他知道自己是球队领袖,没有任何战术限制,并且总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不管是传球、过人、射门还是跑位。
得知曼彻斯特联对自己有兴趣后,贝尔被他的经纪人说服,他们不得不在2015年夏天向弗洛伦蒂诺·佩雷斯表明立场,同时他也必须给自己和皇家马德里最后一个机会。
赛季一结束,皇马主席就和豪尔赫·门德斯见了面,考虑到更衣室中的不和谐,门德斯想要确认罗纳尔多依旧是俱乐部计划中的核心。“那是肯定的。”他被告知。
一周之后,贝尔的经纪人乔纳森·巴尼特和俱乐部进行了座谈。
他想要传达的信息清楚明了。如果贝尔是被买来当前锋使的,那他就应该被安排在前锋的位置上。球队没有好好利用他的长处,这有悖于皇家马德里签下他的初衷。比如说让他去踢10号位而罗纳尔多踢9号位呢?
“贝尔是球队的未来。”这是俱乐部给出的回应,他们向贝尔的代表保证,他会被安排到更具影响力的角色。
不管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它为罗纳尔多拉响了警报。
与之相似,一直选择顺从罗纳尔多的安切洛蒂遭到解雇,这对于贝尔阵营来说并不是个坏消息。在意大利人手下的两年中,这位前托特纳姆热刺球星被迫接受额外的训练,以保持巅峰的身体状态以及提高他对皇马战术风格的理解。
主教练任命一确定下来,拉法·贝尼特斯就拜访了威尔士国家队,去见贝尔。罗纳尔多阵营对此表达了不满,他们认为作为当家球星,他从未受到过这样的优待。
在不久之前还被视为异端邪说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也许是时候卖掉罗纳尔多了。
皇家马德里并没有考虑这个想法。至少在2015年夏天没有。
2015—2016赛季将会决定这两人的角色与未来。
* * *
谁是皇家马德里下一任主帅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因为之前不管是由谁掌舵,俱乐部的商业模式总能运营良好。在过去6年中他们没有享受过长时间稳定的太平日子并非偶然。
还有,克里斯蒂亚诺和贝尼特斯之间的鸿沟根本无法填补,不管有球无球,后者都坚决提倡团队作战。所以每次训练课、新闻发布会甚至是一个眼神,都会被细细解读,只是为了确认一些理所当然的事情——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故事最终这样发展:
尽管媒体已经在季前赛的第一次新闻发布会中挑起了话题,贝尼特斯还是忘记说罗纳尔多是当世最佳了,虽然他在下一次发布会中补上了这句话。
一次训练课中,罗纳尔多大发雷霆,他指责贝尼特斯只知道处罚葡萄牙球员。还有一次,他抱怨训练过程常常会被这位主教练打断。
与此同时,贝尔在美国之旅的前几场比赛中得到了更为自由的球场角色。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也许是为了回击皇家马德里对大卫·德赫亚的兴趣,也许是由于他们难以和塞尔吉奥·拉莫斯达成协议,曼彻斯特联放出话来,暗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重新签回罗纳尔多。
贝尼特斯相信自己能够驯服罗纳尔多在训练中稍显冷漠的态度。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位“当世最佳”是一个情绪起伏不定的复杂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在进入职业生涯下一阶段的艰难转变过程中,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地盘少一分一毫。
那么,下一阶段会怎样?罗纳尔多将要前往何方?
* * *
罗纳尔多知道自己是怎样的球员吗?我知道他总是说他喜欢从左翼发动攻击然后内切,但是他真正的位置在哪里?他也许总是从左侧发起进攻,但是他并非传统的11号位边路球员。同样,当他顶在前面打入很多进球的时候,他又不是一个绝对的9号位球员。而且尽管他有时候会踢前腰位置,他也不是一位10号位球员。
那么,克里斯蒂亚诺到底是什么?
他是一个致命终结者,门前杀手。和梅西有点儿类似,他的位置无法被完全固定下来。莱昂是更具天赋的足球运动员,而克里斯蒂亚诺的身体素质更爆炸,但后者对比赛的整体影响要小于前者。不过归根到底,两人都拥有一剑封喉的终结能力。
梅西能够创造得分机会,打入进球并且让球队整体运转。罗纳尔多从未把所有责任包揽下来,他只希望在每一次进攻时,自己从头至尾都是球队打法的核心。
要想让葡萄牙人(或者阿根廷人)拿出最佳表现,就要明白你必须围绕他组建阵容,在他身边安排适合他能力的球员。皇家马德里就是这样,本泽马在罗纳尔多周围伺机而动,迪马利亚把控住边路,而赫迪拉与哈维·阿隆索回撤得更深,阻断对方进攻的同时发动反攻。
罗纳尔多的需求和他的球风一同发生着变化。在伯纳乌的前几年,他的进球主要是从边路启动靠着个人能力拼出来的,有些甚至是纯靠速度的强行过人,并且很多射门来自禁区之外。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如我们提到的,他的位置越来越靠近守门员。
就我个人而言,我不认为这是一种进步;相反,他在比赛中丢失了一些东西。克里斯蒂亚诺由一个能从很深的位置就开始牵动对方防守的球员变成了只能在球门附近发挥作用的人。他减小了自己影响比赛的范围。
没有了不可阻挡的带球冲刺,取而代之的是用各种方式从中场线跑入对方禁区,因为如今的他想要过掉防守球员不那么容易了。而这样产生的贡献往往出自于个人创造力,从来不会是集体努力的结果。
另一方面,梅西踢法的演进更符合一位真正的球员。他从9号位后撤到10号位,让人们见证了他从为自己踢球到为球队而战的过程。
罗纳尔多的情况却不是这样。葡萄牙人一直都在为自己踢球。如今,他的射门次数与以往持平,尽管他看上去传球次数更多了,我觉得这只是因为他开始受到身体条件的限制。
话虽如此,他所带的是一支不断需要个人才华闪耀以赢得比赛并且掩盖裂痕的球队。事实上,皇马看起来常常像是两支队伍拼凑起来的,或者说至少在防守中显得人手不足。罗纳尔多在弗洛伦蒂诺·佩雷斯掌权时期来到俱乐部,在皇家马德里其实也有过几段稳定的时期,但是持续得都不久。也许2011—2012赛季何塞·穆里尼奥治下的球队更像是一个整体,但掩埋于表面和谐景象之下蓄势待发的是个人问题与足球理念的分歧,这最终也导致了这位主教练的离开。
于是又有一个疑惑产生了,一个只有在他职业生涯行将结束的时候才能搞清楚的问题。在他加盟皇家马德里以后,注重团队打法的球队往往能赢下最重量级的奖杯——国际米兰、巴塞罗那、拜仁慕尼黑甚至罗伯托·迪马特奥的切尔西都能成为我们的例子。在这些球队中,抛开梅西这种让队中第二、第三、第四球星都臣服于其统治的特殊情况,明星球员往往都是服从于球队的,然而这很少发生在皇家马德里的罗纳尔多身上。
银河战舰的建队哲学肯定会让团队精神优先变得更加困难,但是不是因为克里斯蒂亚诺对进球太痴迷(几乎从来不在防守端有所贡献并且倾向于和本泽马这样能给他当陪衬的前锋搭档)影响了球队的表现,才导致了他们在长期对抗中获胜的机会减少?这里我要提一下另外一个罗纳尔多——同样非同凡响的射手,在埃因霍温、巴塞罗那和皇家马德里(为白衣军团出战177次打入104球)都拿过联赛射手王,在国际米兰99场比赛中收获了59粒进球,但在这些俱乐部效力的13年中只拿到了一次联赛冠军。
(1) 作者原文错误地写成了2012年12月7日。
(2) 对应第六章中穆里尼奥在皇马对巴萨的欧冠半决赛次回合后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