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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其他的事情正悄无声息地发生着。让我们走进卡灵顿训练基地的幕后。
菲尔·内维尔:“训练强度很大,对抗很激烈。他被人打了一拳。‘快起来,你得习惯。’我们会这样告诉他。你知道罗纳尔多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吗?那是一件小事:他以前每天都穿着鞋钉。通常来说,中前场球员会戴护具,踢后卫的才穿鞋钉,但他经常穿鞋钉。于是我问他:‘你干吗穿鞋钉?’他说:‘我踢比赛时也穿啊,不是吗?’我继续追问他为什么要穿鞋钉。‘它能让我跑得更快,我得穿得十全十美才行。’如果一名前锋穿了鞋钉,那后卫们就有的烦了。如果我们朝某个人滑铲,我们知道这一脚会伤到对手。但如果这人穿着鞋钉,那么我就得小心一点儿,用不一样的方式铲球,或许不那么凶狠,因为他也有可能伤到我。”
加里·内维尔:“克里斯蒂亚诺带来了一种‘坎通纳效应’——‘如果他能做到,那么我们也能。’”
伊恩·白金汉(装备管理员):“训练结束后,我会清洗他的球鞋。有时他会拿着一个球走过来,对我说:‘巴克斯,你能做出这个动作吗?如果你做得到,我就给你100英镑。’但是他动作太快了,我根本就看不清他做了什么。他每天都有新的把戏。‘你能做出这个动作吗?’”
里奥·费迪南德:“他会在比赛开始前一个小时玩把戏。他会穿好衣服,到处胡闹,就好像他是一个踢街球的一样。”
菲尔·内维尔:“他爱不爱足球?咱们这么说吧。如果你对他说:‘今天的训练我们来一场11人制对抗赛。’我想他会说:‘噢,不!’但如果你说我们来练二对二和一对一,或者来一场头顶网球比赛,或者是二对二,或者是三对三,只要能让他展现他的能力,他就会跃跃欲试。”
伊恩·白金汉:“他以前经常戴手套,其他人都不戴。没有人觉得冷。后来孩子们模仿他的样子,也开始戴手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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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2004赛季,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和持有球队25%股份的约翰·马尼耶与JP. 麦克马纳斯发生冲突,他也因而发现了自己的局限所在。他对两位老板发起挑战,但最终,他无奈地意识到,他们比自己更强大。
罗纳尔多为曼联攻入的第一个进球在11月姗姗而至,那场比赛红魔以3∶0轻取朴次茅斯。比赛才开始4分钟,罗纳尔多在左侧开出任意球,球落到了禁区中央,但对方的防守出现了严重失误,让球弹进了球门。
节礼日那天对阵埃弗顿的那场比赛是韦恩·鲁尼(当时他仍是“太妃糖”的一员)和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第一次相遇。为了回应后者的过分炫技,鲁尼送出了一记凶狠的滑铲,因此而领到了一张黄牌。那场比赛之后,罗纳尔多离开了球队,一直休假到1月17日。他回到了丰沙尔,和家人一起度过了那个节庆季剩下的时间。在此之前,那个赛季的前31场比赛他踢了19场,尽管只有11次是首发登场。
2月,曼联在欧洲冠军联赛16强赛中遇上了何塞·穆里尼奥执教的波尔图。首回合比赛在火龙球场举行,主场作战的波尔图以2∶1先下一城。罗纳尔多没有参战。第二回合,弗格森爵士的球队率先破门。克里斯蒂亚诺在第75分钟上场,但刚踢了8分钟就不幸受伤,被担架抬下了场。伤停补时阶段,科斯蒂尼亚戏剧性地攻入了扳平比分的一球,借此将曼联淘汰出局。
曼联在英超联赛中的表现亦不够稳定(排在阿森纳和切尔西之后,屈居第三),他们唯一的夺冠机会就是英格兰足总杯了:他们在半决赛中击败了阿森纳,决赛的对手将是甲级联赛的米尔沃尔俱乐部。
菲尔·内维尔向来是曼联首发阵容中的常客,但是弗格森爵士却告诉他,足总杯决赛他不会上场,入选大名单的是达伦·弗莱彻和罗纳尔多。“为什么?”这名后防大将问道。其实,弗格森爵士是想让他们体验捧起奖杯的滋味。在此之前,不论是在里斯本竞技还是在曼联,罗纳尔多还从来没有得过冠军。
在那场比赛当中,冠军拼图的最后一块看起来融入得恰到好处。罗纳尔多个人的表现比曼联整体的表现更加出彩。一切似乎都有意义了——所有人的建议,抢圈中的争夺,凶狠的滑铲,训练中的二对二练习……到目前为止,那是他的职业生涯当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而他也没有让人失望。
那一天,他是千禧球场表现最精彩的球员。上半场行将结束之际,他接到加里·内维尔的传中,甩头将球顶进了球门,为曼联首开记录。他脱下了球衣,捶胸庆祝。
比赛结束前15分钟,负责盯防他的罗比·瑞安被替换下场。他坦言,那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很高兴被换下场。如今他在伦敦地铁公司工作。
最终的比分是3∶0,那是罗纳尔多的第一场重要比赛,也在那天留下了职业生涯中第一张捧杯的照片。
“从2003—2006年,球队处于转型期,”加里·内维尔回忆道,“那座奖杯和两年前的英格兰联赛杯让我们延续着求胜的信念。对罗纳尔多和后来的鲁尼来说,这是一种学习如何赢球的好方法。我还记得我在球队的第一个赛季过得非常颓丧,但是当你挺过了那段时间,你就会得到信念和信心。你就会对自己说:‘我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加里继续说道,“对于世界上最出色的球员而言,你必须赢球。人们需要在最重要的比赛中看到你的表现,你必须对那样的比赛产生重要的影响,就像罗纳尔多在那场足总杯决赛中做到的那样。”
在曼联的处子赛季,罗纳尔多在各项赛事中出场41次,首发24次,赢得了他的第一座俱乐部奖杯。此外,他还攻入了6粒进球。
那个赛季之后,一股葡萄牙力量涌入了切尔西——何塞·穆里尼奥接过了教鞭,并带来了保罗·费雷拉、蒂亚戈和里卡多·卡瓦略3名葡萄牙球员;此外,他还引进了佩特·切赫、德罗巴和罗本。曼联的新援则是韦恩·鲁尼、阿兰·史密斯和加布里埃尔·海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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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承诺过的那样,罗纳尔多拿出他作为曼联球员的第一份工资,给母亲在马德拉买了一幢房子,把全家人接出了从丰沙尔市政厅那里租来的住所。他们拎着大包小包,搬到了镇子另一边的圣贡萨洛。那是一幢低调而雅致的房子,共两层,墙体是白色的,楼上还有一个柚木阳台,站在阳台上可以远眺大西洋的美景。
这是第一次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房间。多洛蕾斯在客厅里挂了好几张她儿子穿着国民队球衣的照片,还安了一块巨大的屏幕,方便大家看他在曼联的比赛。迪尼斯也住在这儿,一直到他离开他们。如今,每到圣诞假期和家庭成员的生日,阿韦罗一家都会在那里团聚。
有一次,克里斯蒂亚诺在阿连特茹发现了一辆特价出售的奔驰SLK级敞篷跑车。恰逢多洛蕾斯的生日将近,于是他把那辆车买了下来,用一艘船运走,藏在车库里,直到她生日结束时才交给她。
后来,他又给母亲买了好几套房子。他还创立了一家名为CR7的服装商店,交给妹妹埃尔玛经营。
如果他们的兄弟不是一名超级巨星,如今的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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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开始在曼联挣大钱的时候,一位好朋友问他:“你注意到了你的银行账目吗?”他回答道:“账上太多零了,我其实并不知道我有多少。”罗纳尔多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他很喜欢赠人礼物,他会送礼物给他的队友、理疗师、青训营里的男孩们。他会送出iPad(苹果平板电脑)、手表和他个人奖杯的复制品。在足球世界里,这样的作风相当少见。
里奥·费迪南德认为,他庆祝进球的时候,还有在训练场上大秀胸肌的时候,他其实是在用他的方式说:“我是最强的。我是这样的强大,可以把你们所有人扛在肩上。”
但是,他也会在意外输球时伤心落泪。他会像一个孩子一样到处开玩笑。平日里,他总是在哧哧地笑着。
让我来为您介绍另一位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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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找过世界上最好的体育心理学家之一比尔·贝斯威克,请他浏览本书的部分章节,为我指点一二。他是这样和我说的:“足球运动员也是普通人,只不过他们有着某项非同寻常的天赋。”比尔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他们有着最出色的才华,因此对于他们的教练、媒体、经纪人、家人和拥趸来说有着最重要的价值;保持普通人的姿态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挑战。”
这是一项巨大的考验。许多事物都容易令人分心,而且很有可能会带来坏处。他们如同在一条细细的绳索上行走。
“那些家庭背景深厚、家人相处和睦的球员拥有很好的机会,但是对于那些有着破碎家庭出身的年轻球员来说,机会就不那么好了,” 贝斯威克补充道,“他们的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他们的天赋,且依赖于他们的天赋。所以,罗纳尔多表现出来的不成熟、自私、没有安全感和自恋,以及他对足球之外任何责任的畏惧,都是不足为奇的。或许,拥有那样的才华,在足球方面做到那样的伟大,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这些代价之一就是,他们被允许(被迫?)活在一个泡沫里,受到过度的保护,活在永恒的幼稚状态中。
“对于足球来说这样会比较方便,” 贝斯威克总结道,“将球员们限制成一个孩子一样的成年人,这样可以保证他们事事顺从——经纪人、教练和俱乐部可以掌握控制权。”
足球——一个孩子放飞梦想,可双手却被紧紧缚在平行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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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儿子谈过之后,多洛蕾斯决定离开新家和剩下的家人,前去曼彻斯特照顾罗纳尔多。她在奥尔德利埃奇租了一间改造过的农舍,在那里牛羊遍地,绿野连绵。
奥尔德利埃奇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这片郊区距离曼彻斯特市中心有25分钟的车程,和曼联训练基地也隔着差不多的距离。和其他地方一样,走近了才能发现,这里原来是一座小村庄。街角处并没有报刊杂志经销社,反而有一间路易·威登商店;供应全套英式早餐的小餐馆没有几家,倒有不少白色或黑色墙体的饭店。这些场所看起来很是时髦(20世纪90年代的时髦),还都叫着高士特、悬崖烧烤以及奥尔德利啤酒烧烤店等更适合伦敦的名字。
我最近还去那儿和大卫·德赫亚吃了一顿午饭,布莱恩·罗布森就坐在我们的邻桌。就当我们在饭店门口告别的时候,迈克尔·欧文走了进来,没过多久史蒂夫·麦克马纳曼也来了。那里就是一个属于足球运动员的迷你好莱坞。只要走出当地唯一的一条商业街,一座座带有广阔花园的宅邸就开始出现在眼前。它们看上去不像是私人府邸,而更像是小型酒店。新古典式建筑和现代风格交错在一起,都体现出了不俗的品位。住在这儿的人显然不缺钱,但这儿也并不是铺张炫耀者的天堂。威姆斯洛和黑尔就在附近,这两座特点相近的村庄住着曼城队和曼联队的球星。
若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这儿确实是最理想的去处。据说,罗比尼奥刚刚和曼城队签约的时候,当地人都没有认出他来,这让他很是生气。这儿偶尔也会有人索要合影或签名,但别的也就没有了。这实在是正中克里斯蒂亚诺的下怀。
这儿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对于多洛蕾斯这样情愿留在家里等儿子的女性来说就更少了。对于多洛蕾斯而言,语言的障碍是一种负担。还有天气也是。曼彻斯特有一种独特的微气候。这一定是真的,因为每个人都那么说。毫无疑问,这里经常下雨,比大部分其他地方下得都要多。此外,曼彻斯特市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完全未知的存在。
罗纳尔多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他把他的表兄努诺带到曼彻斯特来了;他又把凯蒂娅和她的丈夫泽接了过来,在新泽西住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人的英语都说得不错。乌戈和他的妻子留在了丰沙尔,而埃尔玛则和她的丈夫住在克里斯蒂亚诺买下的那幢海景新房里。
这儿就像是一个永久性的夏令营:他们有时整天整天地玩索尼游戏机,有时一起出门购物;他们每天都做运动,行程允许的时候,晚上就去镇上过夜。
“在曼彻斯特,总是会有10个或12个亲朋好友陪着他。餐桌上总是坐满了人,”罗纳尔多的记者朋友努诺·卢斯解释道,“我们会喝葡萄酒或者啤酒……他不会喝。他滴酒不沾。直到他年龄大了很多之后 ,在马德里,他开始偶尔喝一点儿香槟或者葡萄酒,但都喝得很少。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即使家里还有人在,他也会上床睡觉。”
罗纳尔多很少和队友们外出。“他好像在含蓄地表达:‘你是我工作中的朋友。’”菲尔·内维尔说道,“在和足球有关的事情之外,他并不喜欢和我们混在一起。鲁尼、埃夫拉和安德森来了之后,气氛就渐渐地变了。他变得更放松了,觉得更自在了。”
然而,他仍旧没有完全敞开心扉。“他从不提起他的家人或者他从前的经历。”昆廷·福琼证实道。杰拉德·皮克补充道:“我们通常不会在更衣室里分享那些过去的事情。球员们主要在聊当下。”在训练和休息之余,他常常和他的客人及家人们玩网球、羽毛球和各种纸牌游戏。努诺、泽以及罗热里奥(一位住在英格兰的葡萄牙朋友)负责替他处理世界各地的球迷寄来的海量信件。
一家人的生活和在法尔考村时一样。人们来来去去,家门永远是敞开着的。大家说的都是葡萄牙语,夹杂着那种奇特的马德拉岛口音。“他需要得到家一般的感觉。”罗纳尔多的朋友、马里迪莫俱乐部主席卡洛斯·佩雷拉说道。他曾不止一次前往曼彻斯特拜访罗纳尔多。“他向来朋友不多。他周围的人中最核心的几位都是马德拉人和他的家庭成员。他一直很向往普通人的生活,而且很怀念童年时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他的童年是飞逝而过的。”
罗纳尔多渐渐地将他的个人风格融入到家里的布置当中。他的奖杯和球衣都陈列在一间装着防弹玻璃的展览室里。他买了三张日光灯浴床:一张是垂直的,旁边就放着一台电视;一张是水平的;还有一张是十字架形的。他家的毛巾都印有CR7的品牌标识,床单、椅子和沙发也不例外(在马德里的家中,他给玻璃杯、家具、餐桌和盘子都印上了他的品牌商标)。镜子无处不在。在众多他本人的照片旁边,他挂了一幅尚格·云顿的照片,那是他当时最喜欢的男演员。房间里永远一尘不染,每天都要打扫干净。
然而,多洛蕾斯一直没有完全适应这儿的生活。她在这里住了3年后,终于决定回马德拉岛。泽开始扮演着多洛蕾斯的角色,甚至连厨房里的那一份也承担了起来。从那以后,罗纳尔多的母亲只偶尔回到这里小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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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纳尔多在曼联的处子赛季结束之后,2004年的葡萄牙欧洲杯就要打响了。
罗纳尔多在此前的土伦杯U20锦标赛上脱颖而出,帮助葡萄牙队夺得了冠军,他本人也在加盟曼联几天后第一次得到了成年国家队的征召。2003年8月20日,已经在葡萄牙国家队执教了9个月的斯科拉里在对阵哈萨克斯坦的友谊赛中让克里斯蒂亚诺替下了路易斯·菲戈,完成了他的首次亮相。“保持冷静,”菲戈对自己的替补说道,“就像在自己俱乐部那样踢。”赛后,克里斯蒂亚诺被葡萄牙媒体票选为当场最佳球员。
然而,他在国家队的经历远远不是一帆风顺。
颇负盛名的记者恩里克·奥尔特戈在他撰写的罗纳尔多传记中讲述了一个罗纳尔多早年在国家队里的故事。“他们在一堂训练课上跑步。克里斯蒂亚诺在队伍的前面领跑,刚开始他跑得很快。菲戈和鲁伊·科斯塔等队里的老大哥让他稳一稳,放慢节奏。克里斯蒂亚诺照做了。”
还是同样的故事。新来的孩子必须明白,队里永远会有资历较老的球员立下的种种规矩。
奥尔特戈的故事还没讲完,如果您接着往下读,可能会有点儿吃惊:“……训练结束后,更衣室里的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他在训练时脚踝上是绑着重物的;在正式比赛时,拿去了重物,他就会感觉更加轻快。”
斯科拉里知道,他必须谨慎处理队中的局面。那是所有的教练都要面对的重大挑战:保持球队的生态平衡。这支葡萄牙队氛围融洽,主要由所谓的“黄金一代”组成,这批球员——若昂·平托、菲戈、鲁伊·科斯塔、阿贝尔·沙维尔、鲁伊·本托、若热·科斯塔——曾经在1991年的国际足联世界青年锦标赛上成功卫冕。斯科拉里必须趁着2004年欧洲杯之前的几场友谊赛,将他发掘出的这块“璞玉”融入到球队中来。
大菲尔(斯科拉里的绰号)打算暗中为罗纳尔多搭桥。他在这儿谈谈话,在那儿开开玩笑,想方设法让大家觉得这位不同寻常的运动达人只是球队的新成员而已。
然而,斯科拉里第一次看见他和球队会合的时候,那样的关系看上去是不可能的。18岁的克里斯蒂亚诺反戴着一顶棒球帽,而且从来不摘下来,连吃饭的时候也戴着。他还戴着一副硕大的太阳眼镜,耳机里的音乐声在一公里开外都能听得到,俨然又是一位自命不凡的少年。
他并不觉得非得听别人的话不可,至少斯科拉里是这样感觉的。他不成熟,在场上作风自私,喜欢耍花式动作,但是有着出类拔萃的球技。斯科拉里眼中的罗纳尔多就是这样的,但他觉得没有理由去遵循弗格森爵士的做法——保持耐心,慢慢磨炼。
然而,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任务。
“我觉得他没理解我说的话。”据我的一个消息源透露,在葡萄牙对阵瑞典的赛前新闻发布会的几天前,斯科拉里曾向他的新闻官若泽·卡洛斯·弗雷塔斯倾述烦恼。他想让罗纳尔多在那场比赛中认清现实。斯科拉里决定通过媒体传达他的想法:“他是一个好孩子,但一定有人夸过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员。如果他真的这样认为的话,那就很难和他共事了。”
罗纳尔多很不痛快,但还是留了心。新闻发布会后,斯科拉里在私底下告诉罗纳尔多,自己不光要把他培养成一名国家队主力,还希望他能成为至关重要的大场面球员。斯科拉里补充说,如果他能够摆正态度,他终有一天会成为国家队的领袖。
克里斯蒂亚诺在国家队中的地位演变也得到了路易斯·菲戈的支持,只不过除了最初的些许建议,他的帮助往往是无声的,而非明面上的。菲戈并不打算为这位年轻人铺路,但在队内地位的竞争中帮上一把倒是无可厚非。不过在当前,以及在此后的一段时间当中,国家队的右路和7号球衣都仍属于这位当时的皇马球星。
为了向菲戈表示尊敬,克里斯蒂亚诺要了17号球衣,但也很乐意为了取代他而努力。
葡萄牙队的转型期一直持续了两年。2006年,斯科拉里告别了他的“特殊的孩子”——路易斯·菲戈,并开始围绕克里斯蒂亚诺组建球队,将舞台中心交给了他。
但在此之前,他要先为2004年欧洲杯备战。
2003年10月,在一场对阵阿尔巴尼亚的友谊赛中,罗纳尔多在里斯本第一次代表葡萄牙国家队首发出战,中场休息时被西芒替换下场。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是球队的常规主力。
征战欧洲杯的最终名单出炉了。18岁的罗纳尔多顺利入选,并成为该项赛事历史上第六年轻的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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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稍稍说一点儿题外话。葡萄牙媒体将国家队及其队员赞为该国真正的大使,称他们的使命就是为国争光。听到这样的话语,您可不要见怪。这就是典型的民族主义立场。然而,矛盾的地方在于,持有这种立场的人往往嘴里还说着“足球不应与政治混在一起”之类的格言。
正如社会学家若昂·努诺·科埃略在《希望与折磨之间:足球、民族认同与 2004 年欧洲杯》(Entre a esperan?a e a tormenta:futebol, identidade nacional e o Euro-2004)一书中阐释的,赛事的规模越大,为葡萄牙国家队、球员们以及他们的特征而预设的形象就传播得越广。
那个形象是什么样的呢?
科埃略写道,根据媒体界的普遍舆论,葡萄牙人自认为“独一无二、非同凡响、与众不同,是有能力、有创意、异想天开的即兴表演者。然而另一方面,他们不讲纪律,不负责任,没有条理,懒散成性且难以预测。这些特点和我们在‘地缘文化’中说的拉丁根源很一致。既有可能成就最好的(尤其是在最困难的情形下,例如2000年欧洲杯小组赛阶段),也有可能沦为最坏的。”
在那个时候,葡萄牙国家队还没有赢得任何荣誉。该怪罪谁呢?和经常朝国家队主教练发难的英国媒体不一样,葡萄牙媒体的矛头指向其他方面:不团结,没有责任感,缺乏出色的领袖。葡萄牙人对足球场上惨败的解读方式很独特:体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让他们想起自己是来自于一个不被允许出头的弹丸小国,而那些势力较大的国家则受到了各种优待。
2004年欧洲杯,在自家门前,葡萄牙队的球员们享受到了举国的支持,人们心中怀揣着梦想,坚信他们终于能结束那个寂寂无闻的时代了。
对阵希腊队的揭幕战,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并没有首发出场。面对严防死守的希腊队,葡萄牙队以0∶1落了下风。罗纳尔多替补登场,他似乎兴奋过头了:他撞倒了塞塔里迪斯,送了对手一粒点球。直到今天,他仍然坚信那个点球是不该判的。
“科利纳,那不是点球!”
“它就是点球,你心里清楚。”
2013年的圣诞假期,罗纳尔多和皮耶路易吉·科利纳在迪拜相遇,两人公开谈起了那个判罚。
克里斯蒂亚诺攻入了一粒头球,那是他为祖国贡献的第一粒进球。但是这粒进球发生在伤停补时阶段,来得太晚了,对比赛的结果影响甚微。葡萄牙队以1∶2落败。
葡萄牙队以2∶0战胜了俄罗斯队,接下来他们必须击败西班牙队才能晋级下一轮。那是罗纳尔多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代表国家队首发登场。正如媒体的报道,他“如同温和夏夜里的一袭新鲜空气”。那是一场令人难忘的胜利,他则是全场最佳球员。
下一个对手是英格兰队。
“我傻傻地觉得,我已经履行了我的义务。”他的母亲多洛蕾斯说,当她在看台上见到他和其他球员一同走上球场时,她的心中涌出了这样的感觉。
那场比赛场面十分焦灼,罗纳尔多的母亲被情绪冲昏了头:双方一直踢到了点球大战,正当她的儿子竭力帮助球队挺进欧洲杯半决赛之际,看台上的她激动得晕了过去。
下一轮比赛,面对荷兰队,他再次大放异彩。和对阵希腊队时一样,路易斯·菲戈开出了一记精准的角球,罗纳尔多头球破门,帮助球队首开记录。最终,葡萄牙队以2∶1收获了一场具有历史意义的胜利,确保了决赛的席位。
面对希腊队,罗纳尔多仍然在球队的先发阵容中,他也成为有史以来在欧洲杯决赛中首发登场的最年轻的球员。
那场比赛和锦标赛揭幕战有许多相似之处。第57分钟,葡萄牙队没能守住希腊队的一次角球,被查理斯特亚斯的一记头球攻破了球门。罗纳尔多尴尬地错失了己队全场比赛的最佳机会——马德拉人完美地停下了鲁伊·科斯塔的传球,可是他的射门却被如有神助的尼科波利迪斯化解了。在此之后,那场充满意外的决赛再无一脚射门。
路易斯·菲利佩·斯科拉里第一个走上前,安慰着绝望的罗纳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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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非常紧张的夏天。回到曼彻斯特时,他年轻生命中的一些事情就永远地改变了。
(1) 原文为右翼,疑作者笔误。
(2) 实际情况是,第一次触球被断,第二次触球赢得满堂彩。
(3) 希腊神话中的泰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