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森林里的“恐怖分子”——寒热病(1 / 1)

六个星期过去了。一天,大块头科尼出门时,显得异常平静,那张英俊的脸也显得非常镇定,整整一个早晨他连歌也没有唱。

科尼和索伯恩平时睡在大房间一角的干草铺上。那天夜里,索伯恩不止一次听到科尼在梦中呻吟和翻身。第二天科尼像往常一样清晨起床,然后去喂马,但是在他妹妹们做早饭时,他又再次回到屋中躺下。他努力使自己振作起来,回去工作,但很早就回来了,而且从头到脚都在发抖。现在是炎热的夏天,可他却总觉得不暖和。几小时后,有了反应,科尼发起了高烧。家里人现在都非常清楚他得了可怕的偏远林区的寒热病。马格特出去采了满兜儿的梅笠草回来给科尼煮茶喝,在他们的鼓励下,科尼喝了很多的茶。

尽管大家采来了很多药草,也对他精心护理,但科尼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了,仅仅过了十天时间,他就消瘦了许多,没有力气下床干活了。在没有发病的某一天,科尼感觉稍稍好一点,就说道:“我说,姑娘们,我挺不住了,我想最好还是回到家里去。我今天还能赶一会儿的车,如果实在挺不住了,就躺在车里,马也会驮着我回家,妈妈只消一个星期就能把我治好。如果你们在我回来之前把食物都吃光了,就划上独木舟去埃勒顿家。”

于是,女孩子们给马上了套,马车里装满了一部分干草。身体虚弱、脸色苍白的科尼驾着马车,沿着那条长长的崎岖不平的路走了,给他们留下的感觉仿佛他们住在一个荒岛上,而他们仅有的小船已经从他们身边被带走了。

可是 科尼走了之后不到半个星期,马格特、露和索伯恩三人也病倒了,而且都患了病毒性更严重的寒热病。科尼生病的时候,每隔一天才发一次病,而现在这三位,根本就没有“没有发病的日子”,这座房子似乎变成了一个灾难之所。

七天过去了。马格特已经不能下床了;露也仅仅能绕着屋子走路,她不仅是一位勇敢的姑娘,而且还诙谐幽默,平时讲出的许多笑话能让大家保持心情愉悦。可是,现在哪怕最愉快的笑话在她苍白、痛苦的脸色面前也会变得暗淡无光。索伯恩虽说有病,身体虚弱,却是他们中间最强壮的,还能替其他人做些事情。现在,他每天得做饭,让大家吃上一顿简单的饭,他们都吃得很少,或许这是一件幸运的事,因为能吃的东西已经不多了,而且科尼可能还得再过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过了不久,索伯恩是三个人之中唯一能够站起来的人。一天早晨,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像往常一样,去切那一小片腌肉,那可是他们珍藏起来的腌肉。但是他惊奇地发现,那一整块肉都不见了。毫无疑问是被那些野生动物偷去了,这片腌肉藏在房子背阴面的一个小盒子里以防苍蝇。现在他们只有依靠少量的面粉和茶叶了。他有些绝望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马厩旁边还有一群他们饲养的鸡,但那有什么用呢?即使虚弱的时候,他也许还会尽力去捉一只鹿或一只鹰。突然他想到了用枪射杀鸡。不久一只肥母鸡就准备下锅了,他把整只鸡都炖了,也很快就炖好了,这么久以来,鸡汤算是第一次满足了他们的食欲。

那只鸡让他们熬了三天。鸡吃完之后,索伯恩又拿起了枪,但这支枪显得特别重。他走了半天才来到谷仓,然而他很虚弱,身体不停地摇晃,所以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打了一只鸡。科尼已经把枪带走了,现在只剩下三弹夹的火药了。索伯恩惊讶地发现母鸡现在竟然少了,只剩下三四只了。要知道,过去可是超过了十二只。三天后,他又来打鸡,这次他只看到了一只母鸡,而且为了得到这只鸡,他用尽了最后的火药。

这些天索伯恩的生活十分单调,伴随在恐惧之中。早晨他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他会为家人准备一点食物,然后在每张床前放一桶水,为应付夜晚的高烧做好准备。中午一点钟的时候,寒栗按时发作,整个人从头到脚不停地颤抖,牙齿也不断地颤动着。冷,冷,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发冷,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带来一丝暖气,就连火好像也失去了它的威力。除了躺着、颤抖、忍受冻死和抖成碎片的慢性折磨之外别无它事可做,这种情况会持续六个小时,还始终伴随着难受的恶心,倍受折磨。到了晚上七八点钟,高烧又接踵而至。那时,似乎连冰快也不能让他的体温降下来,水,水,只有水才是他全部的渴求,然后喝啊喝,一直喝到了凌晨三四点钟,这时高烧过去了,接下来便是被折磨得精疲力竭之后的一场大睡。

哥哥临走前说过,如果食物都吃光了,就划上独木舟去埃勒顿家。可是现在,

由谁来划船呢?

现在只有半只鸡抵御他们的饥饿,科尼还是不见踪影。

这该死的病折磨了三个星期,似乎是无休止的三个星期。它没有结束,反而向更坏的反向发展,而生病受折磨的人也日渐消瘦。再过几天,索伯恩也不能下床了,那时一家人又该怎么办呢?

大家都陷入了绝望之中,每个人都在默默地呼喊:“哦,上帝!难道科尼永远都不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