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面要讲述的社交技巧中,我试着把我在与人交往时学会的经验教训全都教给大家。这样我就不得不提到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尴尬事儿,那大概是我在人际交往方面学到的最重要一课,如果我不把它讲出来,那就是我的失职了。
这个故事极富警戒意义,它告诉我们“有所不为”以及“如何不为”的道理。
从本质上讲,寻求强大的人际网并不是一件坏事。你与那些有权势的人接触越多,你就会觉得自己能力越强。如此一来,你的人际关系网就会得到进一步的拓展,因为认识了一个有权势的人,你就有机会认识下一个,然后一个接一个形成自己的社交网。这种搭便车体验真是有趣而刺激,对人际关系网的拓展至关重要。
但是,千万不要让这点虚荣心影响到你的行动,也不能因此自恃或滋生优越感。你需要时刻警醒,不要一成为社交好手,就忘了自己起初的定位和价值观。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失败的时候。如果曾经马上就能得到回复的电话,如今却连一个回应也没有,你要如何应付呢?
那时我还在读大学二年级,和同学一起去竞选纽黑文的市议员,而小孩子竞选公职的消息无疑会引起人们极大的兴趣,因此不久就有一位《纽约时报》的记者写文章报道这件事。但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样一篇时报文章会给我一个惨痛而意义非凡的教训。因为我为此激怒了威廉?巴克利,这位著名的耶鲁校友曾创办过保守派杂志《国家评论》(National Review),还出版过几十本图书。
我当时是作为一名共和党人去参加竞选。共和党那时需要一名候选人,而且耶鲁的共和党人并不占多数,他们反对那些坐豪车的开明派,认为他们就像一群从匹兹堡来的“钢铁小子”,既虚伪又没头脑。不管怎样,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对政治的敏感度不高。那时学校有一个名为“托利党人”的校园组织吸引了我,我很喜欢这个温和的保守派组织,而且这个组织的领导人和其他成员许诺的东西也很合我的意。
但我这次并不打算谈论与政治有关的东西,傲慢和自负才是我要讲的重点。
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低微的出身应该是力量的源泉,而我却把它当作软弱的借口。内心的不安定促使我做出了一些追悔莫及的事情。那个时候,我的领导模式缺乏包容性,在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一心成名的野心也使我疏远了不少人。我为自己取得的成就沾沾自喜,却忽略了那些帮助我达成这些成就的朋友。我父亲可能会用两句话评价我的行为:有傲慢之态,无谦逊之姿。
我一直传递着这样的信息:即使我曾经在俱乐部里为人当过球童,但如今我和他们一样优秀。
不出预料,我落选了。但不少人都看到了《纽约时报》的那篇文章,于是有人认为,在耶鲁当个保守党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落选的几周后,我收到一份邮件,上面简要地写着:
“我很高兴耶鲁大学至少还有你这样一位保守党人,有时间出来见个面,威廉?巴克利。”
威廉?巴克利居然抽时间给我写信!我太震惊了。这让我一下就成了我们那个小圈子的名人。
当然,这位大人物既然邀请了我,我自然以个人名义接受了他的邀请。很快我就和巴克利先生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他郑重邀请我去他家做客,甚至还让我带几个朋友一起去。
几个月之后,我和三个同学来到康尼狄克州火车站,巴克利先生竟然亲自到那里来迎接我们,他上身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尖领带扣衬衫,搭配着一条旧的卡其裤。然后开车载我们来到家里,我们见到了他的妻子,当时她正在园子里修建花木。那真是光辉的一天。我们一起喝了几杯酒,谈论了一下政治,巴克利先生还为我们弹奏了大键琴,之后我们便坐下来享用了一顿漫长的午餐。后来,我们又受邀在镶嵌了马赛克地砖的泳池里享受了一个罗马浴。
我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因为巴克利先生并不是唯一不满母校政治环境的耶鲁校友,其他保守派校友也对此表示不满,甚至不少人已经不再赞助耶鲁。我想一定会有一个两全的法子,既能帮助到母校,又能使这些校友受益。
于是我建议,也许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基金会,这样就能让那些不再赞助学校的保守派校友,可以直接将钱捐给那些代表保守派价值观的大学生组织。如此一来,耶鲁会因得到赞助而受益不少,那些保守派校友也会因为自己有能力帮助母校而心情愉悦,学生也会因为社团形式更为多样、资金更为充足而欣喜不已。还有什么法子比这个更好的呢?
我极力向巴克利先生宣传我的计划,而且当时我认为他也非常赞同我的建议。巴克利先生对我说,几年前他曾成立基金会,赞助一个学生刊物社,但这个组织却没有真正运营起来。他说当时的基金会还剩下一些钱,并表示乐意用那笔钱来支持我的想法。至少,我当时听到的是这样。那时我已经兴奋得不知所措,竟忘了谨慎地确认一番,生怕把事情搞砸了。人们常说:“事未成,不妄动。”而我那时却以为万事已成。
人们有没有在那句话后面加上,你最好要十分确定双方都了解正在进行的交易,且事后都记得有这一回事。
回到学校后,我毫不遮掩我的兴奋之情,逢人便说自己要成立一个新组织了。你看,我那时是不是很了不起?我开始寻找对我的计划感兴趣并愿意投资的其他校友。我给他们打电话,每逢周末就去纽约,向他们宣传威廉?巴克利和我正在筹建的这个基金会。
我对他们说:“威廉?巴克利向这个基金会投了一些钱,你要不要也投资一点呢?”于是他们都提供了资助。所以每次从纽约回来,我都乐得找不着北,那些有名的大人物都愿意为我(注意是“我”,而不是“我们”)提供资助,这不禁让我有点沾沾自喜。
我不厌其烦地讲述我的纽约之旅,而我那可怜的同学不得不忍受着听我汇报最近动态。但名望来得突然,去得匆忙。不久我刚刚积聚起来的名望就如昙花一现,消失无影。
事有凑巧,一天巴克利先生在电梯里遇见了一个有名的耶鲁校友,这位校友之前已经承诺说会为我提供赞助。他说道:“比尔,你在耶鲁资助成立的那个基金会,我也出了一点力。”巴克利先生却反问道:“什么基金会?”
事实证明,巴克利先生已经忘了我们的谈话。或者说,他当时告诉我的是一回事,而我听到的却是另一回事。也许他当时仅仅是有重新创办刊物的想法。但这些在那时都无关紧要。巴克利先生只记得自己提起过那个没有运营起来的刊物社,而且隐约提到要在耶鲁重办这个刊物。他告诉那位赞助者,自己并没有与人合办这个耶鲁保守派基金会,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结局可想而知。
那些承诺赞助我的耶鲁校友都撤回了他们的资金,因为已经没有基金会来存储这些资金了。巴克利先生也没有回我的电话。最重要的是,当我向当天和我一起在巴克利先生家做客的朋友求救,让他们为我辩护我之前说过的话并非妄言时,他们都不愿意站出来帮助我,这令我非常震惊。于是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我的名声彻底毁了。相较于之前在朋友面前的沾沾自喜,如今的我窘迫至极。更糟的是,耶鲁大学学报的同学闻得风声,为我绘制了一幅插画,嘲笑我之前被那些大人物砸晕了头,如今名声不再,斗志全无。不过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现在回头想想,我对这次经历充满感激,因为我从中学到一些宝贵的教训。一方面我不得不开始改变我的领导风格,并不是说把事情完成就行了,而是要让身边的人都能有一种参与感,让他们觉得他们不仅参与了过程,而且也是领导阶层的一部分。我认识到,如果组织里的成员对这个组织正在讨论的事情毫不知情,那他们所投身的事业便算不上是一份真正的事业。另一方面,我也明白了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小,那些大人物的圈子更是如此。
最重要的是,我认识到傲慢是一种病,它会让你忘记真正的朋友,忘记这些朋友有多么重要。即使用意有多么好,太过傲慢也会招致他人的愤怒,会让他们有一种冲动,想要将你打回原形。所以你要记住,在你向成功的巅峰攀爬时,一定要保持谦逊的态度,帮助那些与你并肩和爬在你前面的人。你有可能会结识到更有权势或更知名的大人物,但绝对不要因此忽略你最宝贵的人际网,忘记那些你在各个领域已经结识到的朋友。所以自那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顾过去,联系那些自我孩童时起就对我很重要的人。我去拜访我早年的导师,并告诉他们,他们对我多么重要,我今天的成功离不开他们当年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