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起

善鼓云和瑟[2]，常闻帝子灵[3]。冯夷空自舞[4]，楚客不堪听。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5]。苍梧来怨慕[6]，白芷动芳馨[7]。流水传湘浦，悲风过洞庭。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注释]

[1]省试：唐代由尚书省举行的考试，也称会试。湘灵鼓瑟：语出《楚辞·远游》：“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冯夷。”这里用作试题。湘灵：湘水之神。

[2]云和：古时琴、瑟等乐器的代称。

[3]帝子：皇帝的儿女，这里指唐尧之女、虞舜之妃即娥皇、女英姐妹。

[4]冯（píng平）夷：传说中的水神名。

[5]杳冥：指极远之处。

[6]苍梧：虞舜出外巡视，死于苍梧，也葬于苍梧。

[7]白芷：香草名，也叫薜芷。

[点评]

这是天宝十载（750）作者应进士举时所作的试帖诗。由于诗写得很出色，作者不仅考中，百年后此诗仍被作为试帖诗的范本。

这首诗最受称道的是最后的“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二句。此间有一个很神奇的故事：当初钱起为应试漂泊江湖之时，常常于明月当空之际独自在旅舍吟诵。一次，突然听到有人在庭院中吟道：“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钱起感到很惊讶，就穿好衣服起来察看，但却一无所见，就以为这是“鬼谣”，而“曲终”云云十个字他牢记不忘。直到这次应试，试题《湘灵鼓瑟》中，恰恰有“青”字，钱起就以上述“鬼谣”十字为结句，从而受到考官的嘉许，誉之为“绝唱”，无疑这一年钱起也就考中了进士。这个故事自然是不必信从的传闻，但却说明“曲终”二句有鬼使神授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