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招小饮。时余以悼亡日近不去，因寄

谢傅门庭旧末行[1]，今朝歌管属檀郎[2]。

更[3]无人处帘垂地，欲拂尘时簟竟床[4]。

嵇氏幼男[5]犹可悯，左家娇女[6]岂能忘？

秋霖腹疾[7]俱难遣，万里西风夜正长。

[注释]

[1]“谢傅”句：谢安薨，赠太傅。谢傅指王茂元。末行，言己居诸婿行末。义山娶茂元继妻李氏小女故云。

[2]檀郎：潘岳小字檀奴，后人因号曰檀郎。此代指韩瞻。

[3]更：绝。

[4]“欲拂”句：潘岳《悼亡诗》：“展转眄枕席，长簟竟床空。”

[5]嵇氏幼男：《晋书·嵇绍传》：“嵇绍，字延祖，康之子，十岁而孤。”义山妻逝，子衮师仅四龄。

[6]左家娇女：左思《娇女诗》：“左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小字为织素，口齿自清历。”王氏逝时，遗女六岁。《上河东公启》云：“或小于叔夜之男，或幼于伯喈之女。”

[7]秋霖腹疾：《九辩》：“皇天**溢而秋霖兮。”《左传·昭公元年》：“雨**腹疾。”此腹疾亦指内心苦悼之痛。

[点评]

此悼亡也，作于大中五年（851）秋暮。茂元子王十二，连襟韩畏之瞻于秋暮访义山，招其小饮，因悼亡未久谢绝，故有此作。

首二言己为茂元诸婿末行，与畏之忝为连襟，而今歌管寻乐之事当属韩瞻，我则无此心绪矣。中四云新丧家室，垂帘无人，堆尘满簟；有男可怜，有女堪念。七云更兼秋霖腹疾，诸端俱各难遣。末照应二句，言歌管之事不属于我；长夜无人，茫茫无绪；幼男哀啼，娇女牵衣，我何忍歌饮作乐！此生唯惊风冷雨，独抚遗孤矣。钱良择云：“平平写去，凄断欲绝。”张谦宜评：“真乃血泪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