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和威利掉转雪橇，以便尽快滑回巴布利湖的岸边。一想到邻湖的水鼠会再次发动进攻，他们就感到害怕。眼下，威尔第侦察兵只能靠步行，所以他们肯定无法侦察到周边的敌情。
“趁野鸭还没飞走，我们应该去格格利湖附近打探打探。”威利想，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冬天食物不多，鸭子也没有太多体力，我们不能再让他们在长途飞行前耗费精力了。”
此时，莉莉已经坐上了雪橇。威利跟着她上了雪橇，坐在她身后。他们俩紧紧地抓着雪橇，然后一脚蹬开，开始往下滑去。一开始，雪橇沿着山坡缓缓下落，但很快就加快了速度，两旁被白雪覆盖的灌木丛变得模糊不清。突然，莉莉尖叫起来。
“停！”
两人立刻把脚后跟踩进雪里，雪橇放慢了速度，他们成功地避开了一只正欢快地穿过前方道路的鹿。
“你这是往哪儿走呢？你差点就踩到我们了！”他们从鹿腿间穿过去后，莉莉大叫道。
鹿转过身来，弯下腰，用棕色的大眼睛看着两个孩子。威尔第人虽然对生活在附近的鹿和野猪都很熟悉，但通常会避开他们。稍大的野生动物一般不会破坏芦苇海，他们只是会在黎明时分去湖边喝水，所以威尔第卫兵并不担心他们。鹿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充满友好和好奇。威利从他头顶上凸起的半成形的鹿角判断，这是一只小鹿，也许他还没有听说过要保护芦苇海的绿皮肤威尔第人。
“对不起！我没有看路。”鹿停顿了一下说，“天一亮我就开始找草场，我真的太饿了！”
“哦，原来你是第一次看到雪！”威利笑了，“草场没有消失，它只是被雪覆盖着。如果你用蹄子刨开雪，你就会发现下面有草。”
小鹿用左前蹄刨着雪，愉快地咀嚼着露出来的草叶。
“好凉啊，不过很好吃！”小鹿眨巴着眼睛，感激地说，“其他鹿告诉我会有吃的，但我很害怕，天亮时和他们走散了。现在看来没什么问题，我这就去找他们。”
“你们平时在哪里吃草？”威利问道。
“在山顶上，在另一边山坡上。我们不常到这边来。”
威利瞟了莉莉一眼。他看得出来，她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鹿走那条路的话，可以让他去格格利湖岸边打探一番，再告诉他们有没有看到水鼠可疑地聚在一起。鹿通常不会和比他们小的动物交朋友，但或许这只小雄鹿并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威利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起来。首先，他解释了威尔第人的身份，以及他们的具体工作。他谈到了威尔第城堡、玛洛国王、卫兵巡逻队，甚至提到了牛蛙竞技比赛。他讲述了秋天时格里姆人和水鼠互相勾结发起的那次大规模袭击，最后讲到了他和莉莉在山坡上发现的水鼠脚印。小鹿聚精会神地听着。他偶尔咬一口冻僵的草叶，然后抬起头，竖起耳朵，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着威利。
“接着讲，挺有意思的。”“没有了。我讲完了。”威利摇摇头，“至少，到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需要知道水鼠在搞什么阴谋！”
“没错，你们是要搞搞清楚！”小鹿表示赞同。
“你能帮我们一个忙吗？”莉莉问道。她希望这只鹿能自愿去格格利湖边侦察，但显然小鹿对她的问题有着完全不同的理解。
“一个忙？当然可以！不管怎么说，你们告诉了我草场的位置。至少我可以带你们过去，要不然我就不叫布宁了！”
莉莉张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你会——”
“没错！跳到我的背上来吧！”布宁热情地喊道。他跪在雪地上，好让两个小家伙爬上来。
“威利，你觉得巴里发现了会怎么说？”莉莉小声问道。
威利安抚了她：“第一，他不会发现；第二，情报比什么都重要；第三，我们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骑着鹿去旅行了！”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布宁急躁地问道。一想到要四处侦察，他就很兴奋，同时他也渴望回到鹿群。
“等一下，我得把雪橇藏起来。”威利说。他跑到最近的黑刺李树丛里，把雪橇放在树丛下一个安全的地方。
此时，莉莉爬到了布宁的背上，可她抓不住他身上的短毛。
“我们坐在你的头上，抓着你的鹿角，怎么样？”威利问道。
“我不介意。”布宁低着脖子说，“不过，那样看起来就像我的额头上长了两片叶子。”
威利和莉莉坐在布宁鹿角的底部，紧紧地抓着鹿角，然后大声喊着可以出发了。布宁默默地跑上白雪皑皑的山坡，有时还会欢快地蹦着、跳着。
“嘿，布宁，我差点掉下去！”莉莉责怪道。不过，紧接着，她用手紧紧地抱住鹿角，这样鹿就可以想跳就跳了。
“牛蛙竞技比赛可比这要难得多。”威利说。在他看来，坐在跳跃的雄鹿背上要比坐在翻筋斗的牛蛙背上舒服多了。
山顶上长满了茂密的树木和灌木，小鹿自信地在树枝间穿行，仿佛是沿着一条小路去往常去的草地。树木很快变得稀疏，地面开始向下倾斜，布宁又跳了几下，这表明他们正沿着山坡向格格利湖而去。
“我从来没有来过离芦苇海这么远的地方。”莉莉红着脸小声对威利说，“这里的土地完全不同！”
又跳了几下，布宁从遮挡他们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莉莉看到了格格利湖广阔的水面，看到了白雪覆盖的芦苇丛和雪白的湖岸，她屏住了呼吸。这个湖比威尔第的巴布利湖更大、更荒凉，湖边有一大片芦苇丛。一想到那里可能隐藏着很多水鼠洞和天鹅窝，莉莉吓坏了。
布宁脚下的雪地里有鹿群留下的纵横交错的痕迹，威利还看到了几个野猪的脚印。雪白的地面上点缀着深褐色的斑块，表明饥饿的动物曾在雪地里翻找过食物。这时，莉莉发现有几只鹿在湖边吃草。
“是我的同伴。”布宁高兴地点点头，“我们走近点吧。”
“不会有危险吗？”莉莉很担心，可布宁自信地摇了摇脑袋。
“好吧，我明白了。请你不要摇头，我们会飞出去的！”莉莉笑了笑。接着，她扫视了一下长着细长腿的灰褐色鹿群。一共有十五只鹿，有的个头小，有的个头大，都在雪地里翻找干草。
“威利，你看他们多漂亮！”莉莉兴奋地说。
但威利心事重重，他眯起眼睛，想看清湖面。在那里，有个东西正从芦苇丛穿过水面蹿到岸边，是一只水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