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而生的“流寇”暴动(1 / 1)

贵族、太监、官吏和绅士所构成的上层阶级一方面自相剥削,一方面又联合地方种种方式去剥削农民。高高在上的穷奢极欲,夜以继日,皇帝大臣们讲长生,求“秘法”,肆昏**,兴土木,绅士、豪商和其他有闲分子更承风导流。妓女、优伶、小唱、赌博、酗酒,成为他们日常生活的要素。昆曲和小品文发达正是这时代性的表现。假如一部文学作品是可以做一个时代的象征的话,那就是《金瓶梅》。另一方面,农民却在饥饿线下挣扎着,被力役、赋税、苛捐、盗匪、灾荒、官吏、乡绅逼迫着;他们忍耐了几辈子,受苦了几十年,终于等到了大时代的来临,火山口的爆发,从火光血海中,仿佛看见自己的出路!他们丧失了,或被天灾所迫而舍去了耕地,便成为流浪的难民。他们即使能找到别的工作,也仍不免于冻饿。据《徐氏庖言》卷一:“都下贫民佣一日得钱二十四五文,仅足给食。三冬之月,衣不蔽体。”他们有生存的权利,有要求吃饱的权利。我们试一考查当时的米价:

天启四年(1624年)苏州米一石一两二钱。

崇祯二年(1629年)苏州粮一石折银一两有余。

四年(1631年)延绥斗米四钱。

十年(1637年)苏州冬粟每石一两二钱,白粟一两一钱。

十三年(1640年)山东米石二十两,河南米石百五十两。苏松米每石一两六钱,秋杪糙米至每石二两。

十四年(1641年)山东临清米石二十四两,苏州白米每石三两零。

十五年(1642年)苏州米每升至九十文有零。

这虽是一个简略的统计,并且只是几个地方在荒歉时的情形,不过也可由此窥见当时农民苦痛情形的一斑,由此以例全国,大概是不会相距甚远的。

在这种情形下的农民,陡然遇见了得救的机会,即使不是很可靠的机会,也会毫不迟疑地抓住,牺牲一切,先去填饱肚皮和打倒过去曾压迫过他们的敌人,这机会便是腐溃了几十年的社会经济所产生的“流寇”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