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见人的人,我的画尤其怕见人,只要可能,总使它不见人为妙。这习性的造成,大半是因为我的画不成东西,而多少也有点为了减少麻烦。近十年来,可说十分之七的时间用在美术史、画史和画论的考究,很少时间握笔作画。遥遥的期间内,公开展览只有两次,民国二十三年五月十日至十四日在东京银座松阪屋,举行五天,陈列书画篆刻共百七十五点,这是第一次;民国二十五年七月二十四日至二十八日,中华学艺社在南昌举行年会,我是社员之一,又生长于南昌,为襄盛举,在南昌东湖之滨的益群社展览近作五天,出陈作品百十二点。今年在陪都重庆,计拙作百点,这是第三次。就各次准备的经过看,第一次展品,什九是旅居东京时所作,费时约一年;第二次全部是自民国二十四年十一月至翌年六月,住在南京中央大学教习房时所写;这次约十之三四是抗战以后逗留江西新喻故里、湖南东安、广西桂林的作品,十分之六七是成自重庆西郊金刚坡坡脚之下,尤以今年二月至最近所作的为多。
我决定这次将拙作展出博教,是今年三四月的事,这以前曾承不少的朋友、同事、同学对我鼓励。我是好懒的人,写一幅画有时难于上青天,是否满意,很少把握,加以现时期的种种困难,实在使我不敢作此想象。后来蒙几位好朋友特殊的帮忙,代我分别解决,才决定试作准备。最初一二月,有人问起此事,我还是一味说“没有”,最近数日,才对人不再隐讳,尤其是文艺界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