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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作家必须问问自己,除了对自己,他写的东西是否还有什么价值。问题现在看起来可能很迫切,因为至少对我们身处其中的人来说,世界处于动**不安和悲惨之中,以前并不是这样。对我来说,这个问题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我从来就不想只成为一个作家,我希望过完整的生活。我一直惴惴不安,而且意识到:我有责任为公众的福祉尽一份力量,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天性倾向于远离各种公共活动,我曾极不情愿地参加了一些委员会的工作,这些委员会的目的是实现某种暂时利益。我认为自己的一生还不够长,无法把写作学好,因此不愿意把实现心中目标所需要的时间花在其他活动上。我从没能够说服自己——其他还有什么事情更重要。但是,当数百万人仍生活在饥饿的边缘,当自由在很多有人居住的地方濒于消亡或已不存在,当可怕的连年战争使大批人的幸福感达到了最低值,人们变得心烦意乱,因为他们看不到生命的任何价值和希望。多个世纪以来,这些价值和希望曾支撑他们度过苦难的岁月,如今看起来似乎很是虚幻。因此,人们很难不去扪心自问:写剧本、写故事、写小说是否是徒劳无益的?我能想到的唯一的答案是,我们中的一些人天生就这样,以至于别无选择。我们写作不是因为我们想要写作,而是因为我们必须写作。世界上可能还有其他更迫切需要做的事情:我们必须要从创造的重负中解放灵魂。尽管罗马火光冲天,我们必须继续前行。别人可能看不起我们,因为我们都没有帮着拎一桶水,我们帮不上这个忙,因为我们不知道如何对付一只水桶。此外,熊熊烈焰令我们兴奋不已,使我们心中涌起万语千言。

然而,作家有时也参与政治活动。作为作家,这一影响是有害的。我没有注意到作家们的意见对事务的处理有很大的影响。我唯一能记得的一个特例是迪斯累里(Disraeli)。但就他而言,可以说,写作本身并不是目的,而是政治进步的一种手段。如今,我们生活在一个专业化的时代,我有一个观念,总的来说,工匠(指作家)是在尽力坚持到他的最后一个目标。

因为我听说德莱顿(Dryden)是研究了蒂洛森(Tillotson)才学会写英文的,所以我读了这位作家的几段文章,并读到了一段话,这段话在这件事上给了我一些安慰。他是这样说的:“我们应当高兴,因为那些适合在政府做事的人,当需要他们时,愿意承担起政府赋予他们的重任。是的,也要非常感谢他们,因为他们费尽苦心,耐心管理,把这些作为公众人物的生活。因此,有一些人是为这所生、为这而长的,这对世界来说是件幸事。而遵守习俗使这一切变得容易,或者至少对他们来说是可以容忍的……如果一个人的生活比较虔诚,比较悠闲,比较喜欢沉思默想,那么他的优点就是他不会为许多事情分心。他们的思想和感情都集中在一件事上,他们全部的感情和力量都向一个方向涌动。他们所有的思想和努力都是在于伟大的目标和设计,这使他们的生活成为一个整体,并始终与自身保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