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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职业的不利和危害都会因为一个优点而得到补偿,这一优点使作家所有的困难、失望,也许还有艰苦,显得都不重要了。它赋予了作家精神上的自由。对他而言,生活是一部悲剧,通过他的创作天赋,他享受着艺术的净化与宣泄,借以清除遗憾和恐惧,正如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告诉我们的,这就是艺术的目的。他的罪孽和愚蠢,降临其身上的不幸,他的单相思、身体的缺陷、疾病、贫困,他幻灭的希望,他的悲伤、耻辱,这一切的一切都通过他的力量转化为素材,进而写进作品,他也就获得了解脱。从街头对路人的一瞥到震惊文明世界的战争,从玫瑰的芬芳到朋友的离世,每件事都如他磨坊里的谷物,都是等他加工的素材。对于他自身的经历,他既能将其变成一节诗,也能变成一首歌或一个故事,写完了,这些事就与他再无瓜葛。艺术家是唯一的自由人。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整个世界对艺术家有着众所周知的深深怀疑。当他对人类平常的冲动做出如此莫名其妙的反应时,我们就不确定他是否可信了。事实上,令人愤慨的是,艺术家从未感受到自己受到过通常规则的约束。他为什么要这么想呢?对于一般人来说,思想和行动的主要目的就是满足他的需要并维持生存,但艺术家则通过对艺术的追求来满足需要,维持生存。别人的娱乐消遣对他来说是认真的正事,因此艺术家对生活的态度永远不会与其他人一样。他创造了自己的价值。人们认为他愤世嫉俗,是因为他不看重美德,对于普通人厌恶的罪恶也并无反感。艺术家并不是愤世嫉俗。只是一般人所谓的美德和恶习并不是他特别感兴趣的事情。这些都是世间万物中无关紧要的因素,而作家则从中构建自己的自由。当然,普通人对他愤愤不平是没错的。但这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他已经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