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lklore”的趣味,并不限于这种难以证明的古风仪式及做派如今依然被质朴地固守着这一点。更应该追根溯源的,是为何日本人如此喜好授受司空见惯的食物,而且不忘在其中添加某种“namakusake”(荤腥之物)。我们的饮食,平日都是各家各以现有的食材应付了事,但一年中特定节日时制作并食用的食物,至少在当地是一致的。甲家舂“饼”之日,乙家也必定在做“饼”而食。即便如此,如果做好后不送到邻居、近亲的家里,则会被认为缺了礼数。最近虽然人数不多,也出现了认为没有意义而停止这种做法的人。但其实这种喜庆的食物,不仅与家里人一起食用,而且是希望通过广泛分享给平日承蒙照顾的人,来创造出肉眼无法见到的相互之间的紧密关系的。这与家里有结婚生子等喜事时,一定要广请亲戚朋友,做出各色菜肴在家招待,本来是同一个目的。在日语中,这种关系被称为“morai”。乞丐被称为“morai”的源头与此相同,如今乞丐已经不是受欢迎的共同饮食者了,但从前,他们是口念常人无法说出的福寿之词,代表神灵,或是自称有力神灵之名,拜访各家的。满七岁的儿童在正月七日从七家讨粥食之可保茁壮成长,或是处于“厄年”危机的男女在正月最为神圣的夜晚遮盖面容拜访邻家讨“饼”食用,其实也是其中一种。而相信从尽量多的家庭讨米煮食可治疗某种疾病,也是其例。为了保证这些食物绝非不祥之物,一定要添加若干动物性食品的做法,最初也是因为与所谓身体的联系,夸张一点的例子,比如歃血为盟的思考方式,是建立在同一基础上的二次习俗。
日本人的生活中无疑有着自古以来的种种限制,但素食即在需要慎忌之日禁食活物之肉的风习,至少一部分是来自国外的新的规则。日本固有的食物中既有谷物也有鱼贝,因为地理的关系其中一种难以获得的情况另当别论,并未发现任何曾特别在此二者之间有过选择的痕迹。众神的祭典无论何时都要敬献鱼类,也有为数不多的以鸟兽为牲的事例。佛教除了杀生的戒律之外,还往往将荤腥之物全部排除,以遵守这一条件为最为明确的信仰目标。然而除了少数的笃信者之外,人们只是在为近亲服丧,或是供养死者之时,不沾一切鱼鸟肉食,严格遵守这一规定。这与我们将这两种丧礼仪式全部委托佛门有关。日本人大都对死秽极为避忌,完全不愿与服丧之人同桌共食,也不愿与之一同工作,于是这些人不得不在生活上面对种种的限制,这是事实,但他们并未按照佛法的指示在食物上也加以限制。起码在处于丧礼之外的“秽”时没有食物上的禁忌,而近来举办的神道的丧礼,也没有这种要求。日本的“精进”分为神道、佛教两种,而凶礼之间在“精进”上也有着明确的区别。不如说是为了保证及强调已从日本人最为避忌的死秽中解脱出来并重获清净,才产生了明示自己并没有采用佛教方式的必要。绝不能在丧礼的赠品上添加“noshi”的做法,从这个角度看,有着充分的理由。可以说是外来宗教终于使得“noshi”在日本成为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