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近年在正月,有印刷好的装筷子的纸袋出售。经常能看到其表面有一处画着两条鳀鱼,用“水引”[22]连在一起。如果是礼品,则在此处会用平假名写上“noshi”,或是将彩纸折成的小型“noshi”粘在此处。由此可以推断,在赠礼上添加“noshi”,是必不可少的“熨斗鲍”的一种省略,也是“精进落”的一种形式。因此,“noshi”在丧事的吊唁时绝不可使用,而赠送所谓荤腥之物时也无须添加。“noshi”是一种手段,即不管对方是否实际食用,它能保证自己赠送的物品极为平常,不带半点“忌”的束缚,而对于实际处于“精进”状态的人,则会起到扰乱和破坏的作用,所以就不宜出现了。
“精进”一词是中世进入日本的外来词,因为一直是宗教家们特别操心对其的解说,虽然最初采用时未必如此,但后来该词的意思却大有偏颇。我相信在该词进入之前,其指示的内容已经存在于日本了。而关于改称“精进”之前的日本的国语,虽然也可能有别的称呼,但在元禄[23]时代的俗信“精进箸”中的古代读音“imoi”,无疑应为其一。“imoi”与“iwai”的语源相同,都与动词“忌(i)mu”紧密相连,但中世以后早早便分化了。这在古书中一定有无数的例证。我们的所谓“iwai(祝)”,包括前期严格的禁戒与后期解放的欢喜。因为用一个词来综合称呼这两种状态不太方便,所以“iwai”不知从何时开始仅指后者,即转为专称后期的愉快场面,而对于另一种深受束缚的生活,则使用“imai”或“imoi”来称呼。因此,佛教的所谓“精进”,严格说来无法等同于其中任何一个状态,只是在为了得到幸福的结果而禁欲这一意义上,能够代替“imoi”使用,于是在历史的变化中,不免出现了若干混乱。
其中,站在修验者或是祈祷师的立场上,将“精进”看作独立的善事,用“落(ochi)ru”[24]这个动词来描述从其状态中解脱出来,是一个令人悲伤的误解。“imoi”本身绝非什么幸福之事。只因其为随后愉快、开朗生活的条件,所以人们才甘受其制、谨慎处之的。结束这种状态是一种解脱,与从激烈的狩猎或战争的责任中解脱,终于可以得到休息一样。对此,如果有一个更为积极的名称,也许从前的心情也不会如今天这般湮失消散了,这是颇令人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