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辆黑色轿车飞快地来到中山东路五号中统机关所在地,司机匆忙跳下汽车,迅速地打开轿车后门。一位身材修长,穿一件灰色呢子大衣,戴一顶银灰色礼帽,握着一根绛紫色的文明手杖,提着一只特制的黑色皮包,约有40岁的年纪,颇似气度不凡的学者,斯文地走下车来。他就是许弋夫的小老乡,机要秘书高剑宇。他向司机微微地点了点头,目不斜视地向大楼走去。
阔大的办公室,挂着黑丝绒帷慢,无论是白天黑夜,室内的灯光依然。偌多的女郎秩序井然,一人守着一部电台,紧张地操作,只有嘀嘀嗒嗒的收发报声。高剑宇悄然走进,有的女郎道声“您早!”有的女郎送来一笑。他微笑着点头致意,快步穿过这间嘈杂的大厅,走进了一间幽静的内室。他坐在一张红木雕花的大写字台前,顺手点着一支菲律宾雪茄,有滋有味地品尝着。稍许,又抬头看了看悬挂在迎面墙上的山水画轴,方才用心地拆阅着一封封电文,严格地分类归档,有的放在写字台上,有的放在身旁的保险柜中。
有顷,一位体态苗条,两道修饰的柳叶眉,一双会传神说话的大眼睛,年纪约有24岁的女郎,拿着一份电文走进屋来。她未语先笑地:“高秘书,上海又发来一份机要电文。”
高剑宇抬头微笑,客气地说:“噢,是菲菲小姐,快请坐!”他接过电文一看,说了一句:“这是发给许先生的!”转身经心地放入保险柜中。
刘菲菲坐在沙发上,蓄意挑衅地:“高秘书,您对许先生可真够尽心的啊!”
高剑宇微微摇头:“哪里哪里,尽心谈不上,应当说我这个小老乡还应该效法于你才是啊!”
刘菲菲把嘴一撅:“算了吧!您是机要秘书,保管着许先生的全部密码;而我呢,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玩物!”
这时,许弋夫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刘菲菲急忙起身,赔笑相迎:“许先生,今天是星期六吧?又是谁惹得您这样不高兴啊?”
“去!去……”许弋夫推开刘菲菲,随便地坐在一把雌花的太师椅上。
高剑宇起身看了看尴尬地立在一边的刘菲菲,为了使她不再难堪,打开保险柜,取出刘菲菲刚刚送来的电文,双手呈交给许弋夫。
许弋夫阅完电文,突然得意地说:“菲菲!你知道它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喜讯吗?”
“我怎么会知道!”刘菲菲娇填地,“这样的密码电文只有您自己才能译出。”
“哈哈……用不着这么醋意十足嘛!”许弋夫蓦然收起笑脸,命令似地,“高秘书,立即陪我去上海!”
刘菲菲自作多情地:“许先生,我呢?”
“留在南京,继续为我接收喜讯!”许弋夫说罢,转脸亲吻着刘菲菲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