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汪精卫与施旦的第四次恋情,必须再把汪精卫和方家的关系交待一下:
汪精卫因革命志士方声洞而识曾醒和方君瑛,遂又由热恋方君瑛而关怀方声洞的未亡人曾醒;再因为方君瑛的小妹方君璧与曾醒的弟弟曾仲鸣联姻,汪精卫起用曾仲鸣为秘书,从此汪、方、曾三家的关系非同一般。从上述的关系网中可以清楚地看出,曾醒是串联三姓的纽带。因此,在方君瑛悬梁自尽以后,曾醒家就成了汪精卫的寄情之所。
再,方君瑛以死明志之后,汪精卫就越发地思念她,经常跑到曾醒家几尽哭着说:“是我辜负了君瑛!”据史记载,方君瑛死后数年如一日,汪精卫除非看视儿女回家外,基本上和陈璧君过着分居的生活。换言之,陈璧君虽然除掉了情敌方君瑛,但她依然没有真正得到汪精卫。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夫妻之间完全失却了情感的维系,有的只是政治上的相互利用。
“九一八”事变之后,汪精卫审时度势,改反蒋与蒋合作,遂于翌年1月28日登上行政院院长的宝座。他通电就职之后,遂赶到曾醒家大谈自己结束上海淞沪抗战的方略。他一进门,就被一位女姓所吸引,他两眼痴痴地看着这位女姓,情不自禁地迭迭自语:
“太像了!太像了……”
这位女姓像谁呢?像方君瑛。对于汪精卫的失态,似在曾醒的所料之中,她老于世故地笑着说:
“我也认为她太像君瑛了!兆铭你看,世上真有这等奇事和奇人……,
这位长得酷似方君瑛的女性叫施旦,是汪精卫的机要秘书曾仲鸣的一位姓凌的属下的妻子。正由于这位施旦女士长得酷似方君瑛,时人―尤其是陈璧君及其亲属都说,是曾醒为报复陈璧君施的一计。是啊,一位出身低微的属下的妻子是见不到堂堂的行政院院长的!
“兆铭,你又多了一位异姓崇拜者,施旦她……”
“我随时都愿意见到这位活着的君瑛!”汪精卫未等曾醒说完就抢先下了结论。
施旦十分崇拜汪精卫,经常暗自吟咏汪氏的诗文。当她从曾仲鸣的口中获悉自己长得像方君瑛之后,她就多次提出请曾仲鸣代为引荐,一睹汪氏的所谓丰采。曾每次都笑而摇首。最后,施旦只好丧气地说道:
“是啊!人家是国家元首,我是贫民百姓,别白日做梦了!”
梦变成了现实,而且出施旦所料的是,这位汪院长还答应“随时都愿意见到这位活着的君瑛!”她从女性那特有的敏感获知:汪精卫真的把她当成了方君瑛的替身。为此,她向曾醒详细询间了方君瑛的性格和爱好,以及方、汪二位爱情悲剧的始末。接着,她又有的放矢地向汪精卫发起了感情进攻!正因为如此,二人一来二往,施旦在汪精卫的心中不仅貌似方君瑛,“那文学根底,那言行举止,及她拜汪为师学做诗的情景无一不与方君瑛相似”。一次,汪精卫在改完施旦做的诗后,不无感概地说:
“当年,我曾对君瑛说过这样的话:你将来成为女诗人了,可别忘了教师的循循善诱啊!而今你……”
“我也套用君瑛的话说:只怕四哥忘记我,我才不会忘记你呢!”
由于施旦已婚,故在感情方面十分大胆、老练,加之她追求的目的明确,每逢这时。她都会采用比方君瑛更为刺激的表达情感的方式向汪发起进攻;自然,汪精卫这位久欠情感之雨的政客也业已变得来而不拒了!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快就超越了伦理所限的尺度。
不久,施旦出入汪精卫官邸的消息被陈璧君侦知,她欲要故技重演,自知不是对手的施旦就自动告退南下,和凌氏夫君办完离婚手续,就带发出家修行了。陈氏了解这一情况后,为不使汪精卫越发僧恨自己,也就主动收兵修好了!待到1935年11月1日汪精卫被刺之后,陈氏认为汪氏已经失去对女性的兴趣,故对汪氏看得松多了!就是汪氏移居法国养伤,陈氏也以政治的原因未曾陪同西渡。
汪精卫再度回国不久,圣战之火就燃遍了神州大地。他被日本人的炮弹吓破了胆,为和蒋介石在民族危亡的时刻争夺最高权力,一步一步地向着卖国的深渊滑去。待到他于1938年12月19日从山城重庆出走,并在河内发表投敌叛国的“艳电”之后,他的得力助手曾仲鸣代他饮弹身亡。从此,他决计降日,甘做当代的儿皇帝。几经周折,遂于1940年3月30日在南京成立卖国的傀儡政府,成了货真价实的头号大汉奸!
很快,汪精卫处于全国人民的声讨之中,加之外有日本老子的制约,内有不同汉奸派系的争斗,搞得他天无宁日。加之他留在体内的弹头作祟,他那本来就弱的身体就像他的精神一样日渐萎靡了就在这时,施旦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当即拥着施旦说了这句话;
“昔日,已经错过了方君瑛,今天,我不能再错过你。”
看!政治上堕落为汉奸的汪精卫,生活上也蜕变成一个老年流氓了!
陈璧君获知之后,学着当年的样儿找施旦算账。这时的汪精卫也今非昔比,老脸不要地说道:
“施旦是我个人的秘书,也是心爱的情人,谁也不准反对!”
正当陈璧君雷盆大发之际,施旦又说了如下这段史有所记的话:
“他爱我,是因为我长得像方君瑛,把我当她来爱,当然是种心理变态,这对你们夫妻之爱,并没有妨碍。他对我说,1935年11月被刺时,医生说只能再活十年,现在只剩下五年。医生的话,报纸上也发表过了。为肉欲谈不到,为财物也非我所欲,我只是爱惜他,仰慕他。我这样做对我并无利益可图,但对你却有好处,起码我能够以和他相处而安定他的心情,使他自觉生气蓬勃。你如果因此和他翻脸吵架,结果对你未必有利。我只是个仆人,福祸利害,在你一念之间,只要你决定要我走,我马上离开此地,离开他。”
施旦的一席话击中要害,陈璧君思之认为有理,为了保住她和汪精卫的卖国政权,遂向施旦让步。待到陈璧君南下广州之后,施旦就由秘书、情人兼大管家了!
后来,汪精卫病情加重,需到日本治疗,日方不同意施旦随汪同行。为此,施旦劝道:
“我会每天为你闭门诵经,祈祷佛祖,你一定能康复生还。”
汪精卫终于在1944年3月3日,由陈璧君等人陪同飞往日本,进名古屋帝国大学医院治疗。行前,他无耻地给施旦写下了这封遗书,现摘录如下:
世间只有你最了解我的痛苦,能减少我的痛苦。如果我能康复生还,当然和你重聚。否则等我棺木运回,你可即刻离京,去隐姓埋名。明天,我将运些财产,供你维生。
汪精卫在日本治疗期间,施旦为他天天祈祷;汪精卫死后,施旦曾为汪戴孝致祭。不久,施旦带着汪精卫生前给的钱财和衣帽南下香港定居,并守着自制的“汪精卫衣冠家”残度余生。
至此,汪精卫的四次恋情写完了。聪明的读者可否从汪氏的四次恋情中得出如下的结论:
汪精卫和刘文贞的婚约是封建的,汪精卫从欣然遵从兄命到毁婚约,说明他的思想由封建转为民主,是进步的;
汪精卫和陈璧君的婚姻是典型的革命加恋爱,无论期间有过多少折阻,是代表了时代的新潮流;
汪精卫和方君瑛的爱情是值得同情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汪精卫一生拥有的真正的爱情。但是,由于汪精卫的性格弱点,或者说他对方君瑛那真诚的情感的玩弄,再加之陈璧君的无理,方君瑛则成了爱情的牺牲品。对此,汪精卫是罪魁!
汪精卫和施旦的同居,是汪氏政治堕落在生活上的反映。
这就是汪精卫一生由革命家到头号汉奸在爱情上所走过的道路的写照,这也就是笔者写此拙文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