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努力于民族解放之大业,李大钊想去天津卫继续求学深造,但没有钱又使他寸步难行。
东乡宋举人看上了李大钊的才能,常对人说:“冀东二十三县,步我之后尘者,惟誉年也!”为把他培养成统治阶级的奴才,主动托人捎信,愿出钱供他上学。李大钊知道宋举人的狼子野JL,断然予以拒绝。
李大钊送走客人回到屋里,继续坐在炕沿上双手抱头沉思,整眉不语。纫兰是一个忍辱负重的女子,从不希望亲人为她排解忧愁。同时,她更不愿意亲人的内心郁闷、难过。她看着默然不语的香年,小声试探地问:
“你真的能变出钱来吗?”
香年缓缓地放下双手,慢慢地抬起头,看见纫兰那一双哭肿了的眼睛,吐露出希望的目光,他微微地摇了摇头说:
“咳!我哪有办法生出钱来啊……”
纫兰明白了,方才晋年说的另谋出路,只不过是一句推脱之辞。她商量地问:“为了你能去天津卫念书,我们向宋举人借些钱不行马?”
“不行!”香年异常坚定地说:“宋举人想用钱笼络我,将来好让我跟着他坑害穷苦百姓,为他赚更多的钱。我不能误入他设好的圈套。从而断送了我救国救民的大志!”
纫兰感到普年说得在理,就不再提这件事了。少顷,她又疑虑地问:
“晚一年再去卫里报考不行吗?”
“就我个人而言,再晚两年也是无所谓的。”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纫兰!我们的国家内受清廷的欺压,外受洋鬼子的盘剥,已经到了国将不国,民将不民的垂危地步,是何等地需要救国救民的志士仁人来医治她的创伤啊!”
纫兰看着誉年越说越激动的样子,心里深深地被打动了,她温柔地说: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不懂,可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对的。告诉我,今年你一定要去天津卫投考吗?”
替年深沉地、却又是不容动摇地说了个“是”字。纫兰二话没说,转身打开娘家陪送的嫁橱,打开一个用红布裹了又裹的布包,原来是珍贵的金银首饰。她双手捧到省年的面前,声音细小,却充满着感情地说:
“这是俺娘家陪送我的,拿去吧!”
香年看着面前的金银首饰,身不由己地伸出了双手,紧紧地抓住纫兰捧着金银首饰的那双手,激动不已地叫了一声“纫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卫纫兰看着曹年的两眼中滚动欲出的泪水,眼睛也突然湿润了。她声调有些凄凉,却饱含着深情厚意地说:
“快别这样,拿去吧!我就是靠典当挪借,也要让你去卫里求学。”
香年被这掷地有声的话语打动了,他那不轻弹的男儿泪夺眶而出,颗颗落在了纫兰双手捧的金银首饰上……
在一个伏天的清晨,纫兰背着一个行孝的白包袱,再次默默无声地把曾年送到滦河岸边的黄瓜口,登上一条逆水北去的帆船。这时,滦河中心顺水漂来一条大船,不多的乘客谁也不说一句话,望着站在船头上的一个卖唱女,正在凄凄切切地唱着一首冀东民歌。不知何因,这歌声深深地打动了纫兰的心……
线串黑豆场街卖,
河里杂草上戮盘。
财主家有千顷地,
穷人身无半分田。
鬼子横行在洋场,
苦力压得筋骨断。
饿拜累累遍神州,
血泪成河载游船。
纫兰很快又明白了李大钊为何要出国留学,再次忍着隐痛哭着说:“放心地去吧,家里有我呢!”她懂得穷家富路这句话的实在意义,虽说自己的亲人赴日本留学是学校资助的,可她仍然怕李大钊在异国难为着,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典的典、卖的卖,还向娘家借了一些钱,让李大钊带在身上使用。在一个金风送爽的清晨,她带着两个孩子再一次赶到黄瓜口,把李大钊送上逆行北去的帆船,暗自祝福着“一路平安,早去早还……”